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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行玙并未理他,男子還想說話,便被錢名世一個眼神制止了。 “好?!卞X名世答應得爽快,又問他,“要是作得不好,又當如何?” 段行玙思考了一下,錢名世就替他給出了答案,“如果作得不好,公子坐下來陪錢某喝一杯就成?!?/br> “隨便吧?!焙染剖裁吹乃共唤橐?,只不過他還是有點緊張,畢竟“行走的唐詩三百首”這個稱號是同學們開玩笑的,其實他只是閑來無事就練字,把語文書里的詩都寫了好幾遍,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一來二去他都能把那些詩背得滾瓜爛熟了。 若是尋常人如此說話,眼前的男子怕是不肯買賬,然而段行玙的容貌實在讓人難以對他生氣。 那男子發出爽朗的笑聲,“哈哈哈,不知公子是哪家的?怎的從前從未見過?” 陸洺昭見此也站到了段行玙身邊,看清了坐著的男子,臉色頓時有些嫌惡,開口卻禮貌至極,“錢公子,這是我表弟,段侯府二公子段行玙,剛回京城,錢公子自然未曾見過?!?/br> 錢名世的視線現在段行玙身上流連,含笑道,“原來如此?!?/br> 陸洺昭又看向方才出言侮辱段行玙的尖嘴猴腮的男子,上前一把把那人扯了起來,抓住那人的手,用了幾分力氣,那男子瞬間變了臉色,“道歉?!?/br> “啊啊啊啊…疼……疼…公子饒命,公子饒命…” “誒,表哥,算了算了?!倍涡蝎_制止了他,看了看周圍坐著的人,“現在作詩吧,我隨便念了???” 段行玙本想蒙混過關,不料那些個公子哥也是精的,“那可不行,自然是要讓錢公子指定一物,這位公子當場作出來才算數?!?/br> 段行玙臉色微變,心里不住祈求李白杜甫保佑,“行?!?/br> 錢名世理了理衣裳,站了起來,一臉將人踹到段行玙跟前,“丟臉,跟段二公子道歉?!?/br> “段二公子,饒命啊,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您?!?/br> 段行玙隨意敷衍了幾句,便等著那錢名世給他出題。 錢名世出題:以“草”為題。 嗯?段行玙勾起嘴角,這不就巧了嗎? 他很快吟誦出來:“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br> 話音剛落,沒有一個人先開口,段行旭和陸銘昭面面相覷,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錢名世看向桌邊坐著的一個渾身書卷氣的男子,“陳觀,你覺得怎樣?” 陳觀的贊賞溢于言表,“好詩?!?/br> 錢名世興致更盛,“段二公子果然博學多才,再來一題?” 段行玙有了點信心,眼下也不好不應下,“可以,如果下一題錢公子覺得我作得還行,那便把珠子給這小孩兒,可好?” 一顆珠子而已,錢名世自然不在意,況且他聽聞這段二公子貪玩得很,不學無術,想來方才只是僥幸。 “如今是秋季,那便作一首與'秋'有關的詩吧?!?/br> 段行玙想了一下,秋天嘛…二年級時好像學過一首。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云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br> “好!”陳觀不住贊嘆,“段公子小小年紀竟有如此高的作詩天賦,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詩人?!?/br> 段行玙訕笑,心里默道,“沒有沒有,小學水平小學水平?!?/br> “罷了罷了,”錢名世臉上的笑容僵硬了起來,他擺了擺手,“聽聞段二公子剛回京城,想來對著京中事物也還不熟悉,錢某交了你這個朋友,以后有什么事盡管找我就是?!?/br> 段行玙覺得那人猥瑣的眼神和輕佻的語氣都十分令人作嘔,他暗暗吐了口氣,嘴角上揚的弧度卻沒有下來過,“一定一定?!?/br> “小狗蛋?你怎么又上這兒來了?”此時從樓上下來一個身穿紫衣的少年,看到了狗蛋便跑了過來,指著錢名世義憤填膺道,“錢名世!怎么是你?!” 錢名世也顧不上再看段行玙了,似乎對剛剛下來的少年有些忌憚,他對著身后的人喊道,“我們走!” “等一下!”段行玙這時候又出聲了,指著小孩兒,“錢兄,方才我作了詩,你忘記把珠子給他了?!?/br> 那男子笑了聲,“段二公子提醒的是?!?/br> 他乖乖照做,示意侍從把琉璃珠子遞給那狗蛋兒,在感恩戴德的聲音中匆匆離開。 那小孩兒也是個知道感恩的,他在段行玙等人跟前跪下,“謝謝公子們?!?/br> “快起來!”段行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他看著門口的方向,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臉,“小孩兒,是你娘讓你這么做的么?” “什么?” 小孩懵懂地看著人,段行玙哪里忍心問出是不是他娘不要他了,要將他賣了? 搞明白發生了什么事,紫衣少年很是生氣,他指著狗蛋的哥哥,“張鐵!我不是跟你說了不準賣你弟弟嗎?” 他說著從衣服里掏出一把銀票來,塞進狗蛋兒懷里,“拿著,快回家去,別再聽你哥的話?!?/br> 小孩兒卻是搖了搖頭,小手像捧著稀世珍寶似的捧著琉璃珠子,臟兮兮的臉上是赤誠的、未經塵世沾染的燦爛笑容,“可是聽哥哥的話才有錢,這顆珠子可是能抵我娘一個月的藥錢呢!” 聞言,段行旭也從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一些銀票來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