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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式和數字自己組合,被風推動著,得出了正確結果。 直到夏炘然跑過來向他伸出手臂,糜知秋還有些楞,出于條件反射,和他擊了一下掌。 那手掌帶著溫度,和夏炘然的名字一樣灼灼燃燒。 夏炘然笑了起來,意識到被誤會了,攤開空空的掌心,“你不是說給我湊齊一對旺嘛?” 糜知秋點點頭,摸著口袋找筆,感覺耳朵有些熱。 空蕩的口袋和放在椅子上的記號筆面面相覷。 自詡淡定的人總在欣賞別人慌亂的樣子,終于在這一刻露出了馬腳。 只是因為剛才那個瞬間,他以為會得到一個擁抱。 第28章 雪 雪來得比想象得早。 它們像浮在空中的柳絮,拽著前一年的尾巴飄飄蕩蕩,仿佛是跑來歡迎新年。 南方人總是對雪很稀罕,宿舍樓探出去一個個腦袋,望著天上晃悠的白。 來自北方的盟主唾棄他們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拍拍手吸引這幾個人的目光,“小朋友們,觀察完大自然了嘛?” 大黑回頭,“盟老師,您計算下,這下雪量明天不會化吧?” 盟主拿出計算器,啪嗒啪嗒按了幾下,“不會?!?/br> 問的人和回答的人都很認真。 大黑立刻唯心主義地舉手歡呼“盟老師萬歲”,就像這場雪是他賜予的。 簡單的人很容易快樂,仿佛白色已經堆滿了枝頭,一躍而下就能埋進松軟的云朵般的積雪里。 糜知秋似乎也信以為真,給夏炘然發短信,“盟老師預測過了,明天可以堆雪人?!?/br> 謠言就是這么傳出來的。 還好盟主在計算器上摁的那幾下如有神助,一夜過去,雪積得厚實飽滿,足夠大黑在窗邊鬼喊鬼叫。 他們昨晚把陽臺上的窗戶全都打開了。 雖然盟主實在是搞不明白這群人的腦回路,為什么會有人希望屋子里也堆著雪,但是又不好意思打擊他們的積極性。 一早起來,大黑和糜知秋就戴著手套在陽臺門邊徘徊,研究如何把陽臺上的雪堆成一個雪人。 等夏炘然來參觀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臟兮兮的雪堆上擱了一個說圓不圓說方不方的雪塊,大黑在把紐扣往疑似頭的不明物體上塞,糜知秋在研究如何把這個“頭”削圓。 盟主則負責笑,“你們為什么會覺得雪人是捏出來的?!?/br> 雪人的每個部分都被摁得結結實實,可能需要冰雕家才能拯救了,大黑放棄狀地把它的頭掰下來,感覺這是新研制的重型武器。 這點打擊還不足以摧毀他們對雪的熱愛,等晚上下了課,大黑就召集人馬繼續藝術創作。 著名堆雪人大師,盟主先生負責指揮。 他在地上團了一個雪球,認真捧起來,展示給其他幾個人看,“這就是我們宏大事業的第一步?!?/br> 糜知秋感覺他就像獅子王里展示辛巴的那只猴。 這個聯想讓他一下笑出聲,盟主還以為自己的幽默打動了他,再接再厲,為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激情解說。 于是盟主一個人吭哧吭哧埋頭滾雪球,又大又圓。沒有被合理分配任務的大黑不甘寂寞,抓著雪到處偷襲人后領。 實干派少瑞中了一次招,立馬偷襲戰變成了雪球大戰,場面一度混亂起來,等盟主向大家展示成品時,剩下的幾個人帽子早不知道落在哪里,滿頭滿臉化開的水珠。 糜知秋側頭看了一眼夏炘然,他的臉被自己砸中了好幾次,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冰的,微微發著紅。 哦,也可能是疼的。糜知秋又笑。 夏炘然摸了一把有些潮的頭發,看旁邊的糜知秋不知道在笑什么,順手把他額前打濕了的劉海撩到耳后。 那碎發不夠長,又垂落回眼前。 雪在夜里把光折射得調合細致,瑩瑩得像月光。 夏炘然說,“我怎么老覺得你頭發該剪了?!?/br> 路燈沿著兩側像被敲響的鈴鐺,叮鈴咣啷地亮了起來,晚上的雪下得大,很快就埋沒了一天的腳印,變成了靜謐的一片。 他們突發奇想決定在雪地上寫個大字,從樓頂往下拍,商量到最后覺得不如寫宿舍門牌號。 全靠空間想象地用腳畫完幾個大大的數字,他們留守了唯一一個不是這個宿舍的夏炘然看東西,其他人一起溜去教學樓樓頂往下看。 幾個數字歪歪扭扭的,像小孩子用蠟筆隨手留下的涂鴉,可能也只有他們能看懂。 但雪毛茸茸的,草坪邊一圈路燈呆呆地圍著這個粗糙的作品,像在出神,糜知秋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很想拍下來。 他拿出手機,對著樓下,取景框里還有一個小小的夏炘然,正抬著頭看向這個窗戶。 下著雪的夜并不允許糜知秋看清楚他,只有他紅色衣服模糊的邊緣在白花花的世界里特別的顯眼。甚至仿佛不是紅色,沒有那么鮮艷,而是像一顆石榴籽,淡淡的晶瑩,好像捧在光下是透明的。 糜知秋想起了小時候在全托幼兒園,每周末mama都會開著一輛紅色的車來接他,那條路筆直,長得就像延伸到天邊,嘈雜世界里的城市很矛盾,五彩斑斕又黯淡無光,可是那輛車子只要冒出一點點色澤,就能在糜知秋的世界里濃墨重彩。 光是看到就有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