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莫要擔心,”白皇后看她臉色不對,“朝中自有人盯著這樁事,你且安心?!?/br> 蘇毓安心不了。 離開了皇宮,蘇毓總覺得南邊會出事。雖說徐宴素來機敏,但若當真爆發瘟疫,他身處當地,再機敏也不能讓他避開瘟疫。出宮以后,蘇毓便命人大肆購買草藥。消毒殺菌的,抑制風寒的,快速退燒的,急速止瀉的等等,蘇毓專門請教了太醫,照著這些方子去采購藥材。 蘇毓在京中搜購藥材,徐宴這邊還真發現了一點有人上吐下拉的苗頭。 人不多,就兩個。是吃了從河里撈上來死獐子的rou,已經腹瀉了三無日。原本救濟站里想著等人死了拉出去焚,但徐宴命人盯著。這事兒立即就上報給徐宴了。徐宴一直警惕著瘟疫,雖然只是初期有人腹瀉,但他依舊命人嚴格地監控此地百姓。 腹瀉的事情暫不論,五河在徐宴強制要求疏通的情況下終于挖通了幾條河道。泄洪之事短期內沒辦法見效。但河面暴漲的局面得到了緩解。 徐宴看著還沒有停的雨勢,下了一個在所有人看來瘋了的決定:“北遷?!?/br> 第一百七十三章 蘇毓這一年多掙得銀錢對于勛貴來說并不算多, 但采購這些草藥已經足夠。兼之她采購的突然,大批量的買,還能壓價。蘇毓整整買了十五輛車的各種草藥。不僅僅草藥, 蘇毓還花了大價錢買了幾百石糧食。雖然這些糧食送去贛南, 不亞于杯水車薪, 但不送, 蘇毓是無法安心的。 京城的大雨持續了將近二十天才停,但南邊的雨勢卻沒有好轉的跡象。不僅僅草藥, 糧食,蘇毓還花重金聘請了幾個愿意南下的大夫,預備在一個月左右的時日運送去贛南。 蘇毓的動作不算小, 大張旗鼓地往贛南送東西。 不得不說,暗中看熱鬧的勛貴永遠比伸出援手的人多??粗K毓大包小包送去贛南,都在笑話蘇毓。笑話她這個長公主就算被認回來也脫不開鄉野小婦人的小家子氣。相公才離開沒倆月就急急吼吼地送糧食送藥材過去,這么離不得人。 蘇毓的舉動有人笑話自然也有人羨慕。女子笑話蘇毓上不得臺面, 男子卻羨慕徐宴走運娶了個好妻。不僅持家有道能生會養, 出身還高貴。如今妻賢家和,仕途順利。如此安逸順暢的日子,自然艷羨。 蘇毓不管外人怎么想,她請了白皇后出手, 調了一支衛兵押送, 確保所有的東西能送到徐宴的手中。 徐宴提出北遷的建議以后,這提議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同行的官員覺得徐宴是真的瘋了。 他們并不認為大雨能造成多大的危害, 并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沒有必要花太大的代價做出這樣的決定。二來他們此次南下的目的是排洪解澇,南遷以后,這洪水還有誰來管。但徐宴看著沒有停歇的雨勢以及河水中漂浮的越來越多的浮尸, 選擇力爭到底。 事實上,這次南下的官員有不少。地方官就不說了,有被徐宴拿下的,也有識時務為俊杰的。徐宴這樣一個小年輕,才步入官場一年不到。聲名在外就拿自己當盤菜,未免太過自負。況且,徐宴并非是洪澇救濟的主理人。有些事還輪不到他來做主。 同行南下的三位官員中,其中主事人萬寶園就看不慣徐宴年紀輕輕受到萬老爺子看重。南下這一個月,他親眼看著徐宴越俎代庖的這些舉動,早已惱火在胸。此時徐宴的提議惹眾怒,他自然是厲聲駁回。 徐宴與他爭執不下,僵持了半個月。主事人存心要下徐宴的面子,根本不聽勸告。 同行的劉覓和廖原對視一眼,劉覓看著端坐在書桌前,盯著輿圖不知在琢磨什么的徐宴有些不太明白。徐宴的憂心忡忡,當真沒有杞人憂天么?目前的雨勢確實很大,百姓受災嚴重也是實事??赡线w不是一件小事,糧食都成問題了,這么大的雨,怎么北遷? 想想,他走到書桌前坐下。思索了片刻,問道:“當真嚴重到了需要北遷的程度?” 徐宴目光還停留在輿圖上。一只手在畫圖。這是他跟蘇毓生活久了學過來的習慣。徐宴是個很聰明的學生,蘇毓用過的圖表,給他講解過,他便能舉一反三地運用。如今早已運用自如。 白紙上很快出現了幾個奇怪的圖像,劉覓的神情跟迷惑。 “必須南遷,”徐宴抬起頭,“你們沒有注意到么?” “什么?”劉覓確實是聰慧,但多年藏在后院,到底見識過少,一時沒明白徐宴的意思。 廖原聞言心口倏地一動,猛地合起了扇子。 啪地一聲脆響,嚇了劉覓一跳。 徐宴目光看過去,廖原已經快步走過來:“浮尸確實有些多。只是在這樣的雨勢下,大批的人冒雨北上,不是那么簡單的。人多口雜,是非也多。咱們的人手本就不夠,若是這些人不服管教,路上不一定會出什么事。大人,值得么?” 徐宴低下頭,又開始寫寫畫畫。他寫和畫的東西,一般人看不懂。兩人勉強看了半天,沒太看明白。徐宴終于在畫完一個表格以后,放下了筆:“救濟站那邊多少人腹瀉了?” 廖原眨了眨眼睛,嘴角抿了起來。 劉覓也意識到問題,沉吟了片刻,吐出精準的數字:“已經有十個了。除了腹瀉,還伴隨著高熱……” “從發現第一個不對勁到如今第十個,中間隔了多久?” “……半個月?!?/br> 劉覓心里冷不丁就咯噔一下沉下去。徐宴話的意思他當然懂。在座都是飽讀詩書之人,如何不知道自古以來大災之后必有大難。只是,劉覓覺得事無絕對:“大人又如何斷定,這必定是人傳人呢?” 廖原也陷入了沉思,臉色凝重。 “不管是不是,有些事要防范于未然?!?/br> 徐宴素來是走一步看十步的。并非他迂腐掉書袋,而是現狀便是救濟站里有人發病,而贛南的雨勢不停,城內可供百姓糊口的糧食漸漸不夠吃了。害病的人越多,造成的危險就越大。如今趁著百姓身體康健時北上,將來餓得動都動不了,那才是真的大難。 劉覓垂下眼簾,覺得這個理由未免牽強。 廖原出身民間,倒是見過不少事情。不能說徐宴的擔憂沒有道理,但現實情況便是如此。徐宴并非此行的主理人,他能說動當地駐軍來接手堤壩的事情,是因為南下官員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為了治理五河而來。如今意見相左,身份低的弊端顯出來了。 “若是一直無法說服萬寶園,大人預備怎么辦?”只要是徐宴的決定,廖原當然支持。 徐宴將輿圖打開,讓兩人看過來。他指著贛南的地貌圖和五河的分布,劃出了一條安全的去路。贛南的西北邊靠山,地勢較高。五河之所以命名為‘五河’,是因為一條主干,分成了五條岔道。下面的細枝末節先不論,這五河的每一條岔道,又分別被沖刷出一條寬闊的河流。 如今他們在五河下游最粗的一條河道,也就是南河的中下游地區。中下游地區集中了贛南的平原和低洼地貌。洪澇嚴重的便是這一片。當然,這一片也是贛南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南河這一條干道暫時舍棄,帶著人先北上?!毙煅缰钢虾拥纳嫌?,以及五條河流分叉的節點處,“若是雨勢還不停,將來半個月,這一塊必定全部被淹沒。這里若是不能疏通,大量的泥沙從主干沖下來,這一片必定要漲,水漫出來,屆時百姓就是想走也走不掉?!?/br> 廖原和劉覓面面相覷,臉色瞬間沉重。不管腹瀉高熱是不是瘟疫,他們如今要解決的根本不是南河這一片區域的洪澇,而五河分叉節點處的泥沙淤積。 然而還是那句話,萬寶園不聽取意見,憑他們憂心忡忡也解決不了問題。 “大人,必要的時候可以采取必要的措施?!绷卧皇钦司?,他向來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萬寶園不愿意配合,想辦法讓他配合就行了?!?/br> 劉覓一看他這神情,就知道他想歪點子。 “先不著急,”事實上,徐宴早就料到共事之人會出手阻攔的各種狀況。他在半個月前便已經飛鴿傳書入京,遞入內閣。一旦有什么事,事后也能解釋。雖然此舉頗有些不將上峰放在眼里,但徐宴只做他認為是對的事情,“明日起,先私下囤積藥材和糧食?!?/br> 說來這也是徐宴的運氣,因著被內閣和武德帝同時看中。他的密信有資格與上峰萬寶園一道送達內閣。即便他只是隨萬寶園南下處理洪澇一事。 雖然是走一步看十步的未雨綢繆,但不可否認,徐宴其實也期待預料會落空。但顯然情況往徐宴預料中的方向發展了。救濟站才點名了十個腹瀉多日以后高熱的病人,這幾日,已經擴展到二十三人。其中吃過浮尸的人有三個,其余二十個人謹遵官府的命令,沒有食用過任何腐爛的動物尸體。 然而這一發現,并沒有引起了極大的重視。萬寶園并不認可徐宴瘟疫的說法,認為他在危言聳聽。他仍舊固執地以為這一切是徐宴為了證明自己決定的正確,故意使壞點子,奪權。 徐宴與他爭執無果,只能作罷。 事情一晃兒又過了幾日,徐宴已經命人將這二十三人單獨收容。不僅如此,還下令讓救濟站的所有官府人員,出入必須嚴謹遵守日日沐浴更衣的習慣。他尋來當地的大夫,對救濟站的百姓進行救治。然而這種情況并沒有得到有效的遏制,不過三天,這一個救濟站的所有災民都出現了腹瀉的狀況。 贛南城中的糧食也越來越拮據。洪澇阻攔了入城的路,山區的路靠邊,東西很難運送進來。糧食的短缺造成了一種所有人屯糧囤藥的局面。哪怕官府宣傳并非瘟疫,有朝廷供給,依舊穩定不了民心。城中的達官貴人搶空了糧店,藥材也在短時間內全部售空。 缺乏藥材和糧食,氣氛越來越緊張。 徐宴不愿再等了。當地的大夫尚且無法肯定病癥是不是瘟疫,徐宴的內心已經做出當瘟疫處理的結論。但萬寶園這人鐵了心跟徐宴對著干。無論徐宴如何解釋,他都選擇閉目塞聽。 這番行徑,最終還是惹怒了徐宴:“將北遷的消息放出去。不管萬大人如何說,這件事必須放出消息。讓所有人立即準備,三日后城外西北邊集合?!?/br> 萬寶園沒有下令,官衙的官員們面面相覷,都猶豫不決。 徐宴眼中鋒芒一閃,冷下臉來一錘定音:“出了事,本官負責!爾等聽令行事便是!” 第一百七十四章 徐宴一意孤行, 有猶豫的,也有覺得徐宴瘋了嚴詞拒絕的。畢竟北遷并非一件簡單的事。他們如今所在的贛南城池,城內有不到三千人。全城百姓北遷根本就不切實際, 且不說運送過程難度有多大, 這么多人得需要多少銀子才能維持?雙方爭執不下, 光是官員便分成了幾派。 如今他們所在地乃贛南的婺城, 婺城下屬村莊遭遇洪災嚴重,但城內卻沒有受太大的影響。換言之, 城中人沒親眼見到洪澇的慘狀,并不愿背井離鄉。 事實上,除了救濟站無家可歸的人聽從徐宴的指揮, 城中人不愿跟徐宴北遷。 “大人,”劉覓憂心忡忡,這幾日,親眼看到救濟驛站的情況惡化, 劉覓如今比徐宴還焦心。不過耽擱了十日, 從二十三人已經增擴到三十七人,“這該怎么辦?” “不怎么辦?!毙煅缭偃靥岢鼋鉀Q方案被各種理由推遲,他不會再等了,“明日就去城中將事情始末貼出公告, 讓所有愿意離開的百姓帶上糧食和行李, 準備啟程。我等先在婺城的西北門等著。給百姓三日收拾,三日一過, 所有到達的人一起出發?!?/br> “萬寶園那邊如何?”廖原有心擔心, 萬寶園這人非常有意思。一面瞧不起徐宴,一面又將最難的事情推給徐宴。明明本身沒有多少才能,卻抓著權勢不放。贛南這邊的洪災情況已經這般嚴重, 他本身不曾親自下鄉去了解。人就龜縮在婺城這一畝三分地,一拍腦袋便做了決定。如今徐宴將疫情的實況都遞到他的手邊,他還依舊選擇閉目塞聽,認為這是徐宴在故意耍手段奪權。 “不管他了么?將這些人丟在婺城行么?” “萬大人想必自有妙計,不牢我等cao心?!毙煅缡掷淇?,“明日去糧倉調糧,能帶走多少帶多少?!?/br> 廖原聞言就笑了。他慣來就喜歡徐宴做事的方式。夏蟲不可語冰,有些人值得你費心思,有些人則不值得。對于遞到手里木漿不要還惡意打翻的這些人,確實沒必要救。 聳了聳肩,廖原唯一擔心的,“或許調不走太多糧食。別的好說,糧食可是大忌。還別說,大人您這般行事,指不定正好應了萬寶園的小心思。他不是一直看不慣您?這回好了,正好抓著您的大把柄,往京城參上一本。屆時若是再出個么么事,都推到大人您的頭上,博一個一心為民為朝廷的好名聲?!?/br> 徐宴聞言不禁笑了:“那正好,等著他參我一本?!?/br> 萬寶園如今優哉游哉的態度,無非是在等大雨徹底停,再疏通河道,應付應付便算治了水。他的心思,徐宴看得透透的。以為雨停了一切都好解決,徐宴抬頭看著天空,不禁冷笑。 贛南這邊的大雨從去年十一月下旬便下到三月中旬,斷斷續續的也有小半年。下下停停,雖說初初沒有造成多大災害,但下個兩三日,中間停個幾日又會再下。如此,反復幾回。久了成災。上游的河道花了些時日疏通,水位漲了不少,但如今最大的問題已經不是排洪。 盯著雨幕許久,徐宴頭也不回地問:“按照規律,這雨,三日后該停了吧?” “應該是的?!绷卧簿従徸哌^來,抬頭看起了漫天的雨幕,“再過不久,就該入夏了?!?/br> 南邊有梅雨天,一般是入夏以后。今年的反常天兒,誰也不確定贛南今年的梅雨天還會不會像往年一般多雨。不管有沒有梅雨,三月已過,再有半個月不到的時間便要入夏。春耕時節已經耽誤了,南邊糧食減產甚至短缺已經是定然的局面。 “那便三日內安排好所有事宜?!毙煅缣纸恿艘稽c雨水。冰涼的雨水打在手心,已經沒了冬日的寒氣。徐宴說著話,命人去請備馬車,“糧食的事情,本官去跟萬大人談?!?/br> 說著話,徐宴便趁著雨勢,乘馬車趕去縣令府。 萬寶園確實是厭惡徐宴,事實上,與其說是厭惡不如說是嫉妒。萬寶園雖是萬家子嗣,但也是走科舉舉士的路子上來的。不同于徐宴年少英才,三元及第。尚未入仕便被首輔萬國凡老爺子看中,至此仕途一帆風順。萬寶園是從十九歲下場科舉,一直考到三十三歲才步入仕途。 十三年的科舉,最終也只是以同進士出身,步入官場。 家中長輩的多番照拂,靠著族中叔公的人情,入仕十五年,人情往來不知砸了多少銀錢,他才在快五十歲將將取得了一點成就地位。結果徐宴這個寒門出身的毛頭小子,就輕輕松松走到了跟他平起平坐的位置。兩廂一對比,他心中委實接受不了。 出京城之前雙方客客氣氣,一到贛南婺城,萬寶園便毫不掩飾自己對徐宴的厭惡。尤其是在看到徐宴不慌不忙,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做派,他就覺得膈應萬分。 不可否認,否決徐宴的提議他是有搓徐宴銳氣的私心,但更多的還是徐宴猜對了。他確實對這雨水不以為然。南方多雨是自古以來都有的,大歷水經注里就注明了這一點。只要是飽讀之士都清楚,南方的雨水來來回回的下,已經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今年的雨水格外多,確實造成了一點點問題。但只要他們將河道疏通,讓暴漲的河水南下入海,這很快就不是大問題。 所以對于徐宴的危言聳聽,萬寶園從一開始就是嗤之以鼻的。么么要讓百姓北遷?么么瘟疫爆發了要出大事?不過是未經事的讀書人異想天開罷了。 “你要糧食,本官可以給你?!比f寶園覺得自己對徐宴已經足夠客氣。若是旁人,明擺著帶一個年輕官員出來混資歷,定然是要有不忿的。他不僅沒有限制徐宴的種種可笑行為,還采納了一些他的建議,足夠說明他心胸寬廣了,“但是城里的人也要吃,本官給不了你多少?!?/br> “三千石,”徐宴一張口便是一個驚人的數,“婺城有五個糧倉,下官只要三千石?!?/br> 萬寶園都驚呆了,瞠目結舌地看著徐宴。 “大人,”徐宴絲毫沒有為自己獅子大開口心虛,不僅如此,他還張口要,“下官會帶走一批無家可歸的難民,去北邊安頓。這些糧食并不算多。除此之外,下官還要些人手?!?/br> 婺城是個魚米之鄉,多雨靠南的氣候讓這一片地域的糧食產量比北邊多上一倍。說實話,婺城的糧倉確實算是倉廩足。但三千石糧食,等于端空足足一個糧倉,徐宴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萬寶園臉色極其難看,他干瘦的身子從座位上坐直起來,盯著徐宴:“你再說一遍?!?/br> “大人大可不必如此,下官既然要這么多糧食和人手,自然會帶走相應的災民?!?/br> 徐宴笑了,“再說,贛南的災情您已經上呈朝廷。朝廷清楚贛南的情況,必然會予以相應的支援。不久之后,便會又朝廷的撥款和糧食送到,您何必為這一個糧倉的糧食與下官斤斤計較?” 萬寶園其實心里清楚,過不久,朝廷賑災款和糧食都會送到。但是他就是不想看到徐宴運籌帷幄意氣風發的模樣。這種人與人之間差地別的區別,讓人十分惱火。 兩人對峙了許久,但最終,萬寶園還是選擇將糧食和人手都給了徐宴。這可當今嫡公主的駙馬爺,萬歲爺的嫡親女婿。他一個小小的不成器萬家子弟,也不可能跟皇親國戚僵持不下。但東西雖然給了,不代表他不會將徐宴的狂妄和自以為是上奏給內閣。不過一個小小的洪災,他便能危言聳聽到此等地步??梢姶巳诵母庠?,不堪大任。 萬寶園怎么想,徐宴管不著。他拿到了想要的糧食和人手,立即就著手帶人北遷。 “大人,救濟站的那匹人怎么辦?”劉覓這段時日一直在救濟驛站,嚴密監控災民的情況。不僅僅一個救濟站,已經有兩個救濟站的人發生腹瀉發熱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