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孫老二本還在擔心,冷不丁的,連帶著身后一眾隨主子過來仆從都被徐宴的這一眼給嚇得往后一退。 孫老二在金陵素來是橫行霸道,除了權貴子弟,還沒在別人身上吃過氣。等反應過來,被一個寒門子弟給嚇住,頓時一股火氣躥上了腦袋。 剛想發怒,抬眸見林清宇和謝昊臉色不佳地從旁看著。想著這如今是在貴人面前,不是在孫家,容不得他呼呼喝喝。深吸一口氣將脾氣壓下去,就抿著嘴沒說話。 他抿著唇不說話,眼神偷偷地瞥一旁的林清宇和謝昊的臉色。 他覺得自己克制了,卻不代表林清宇會因為他此時的老實而放過他。這種敗壞他名聲的討好方式,林清宇只覺得惡心至極。不過一介商賈,林清宇充不在意,高聲喊了一聲‘來人’。話音一落,別院瞬間涌出來一批身強體壯的護衛,將這孫家的一批人給圍住了。 “將這些人,給本侯押送官府!” 一聲令下,護衛們蜂擁而上,壓住孫老二等一眾人等。 孫老二等人猝不及防都驚呆了。不曉得自己好心上門送禮,怎么反倒被林清宇的人給抓了。張著嘴剛想說話,就被林清宇的人堵住嘴,反剪著胳膊送出別莊。 孫老二自然是不可能,嗚嗚咽咽地掙扎。 徐宴此時已經顧不上收拾孫老二,蘇毓是明顯不對勁了。從方才人在麻袋里就軟趴趴的,此時窩在徐宴的懷里,偶爾眼睛睜開,瞳仁也是渙散的。徐宴心里的火氣已經咕噥起巖漿,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叫他覺得難熬。以往徐宴從不覺得權勢有多好,此時此刻,他恨不得位極人臣。 一下一下地拍打蘇毓的臉頰。觸碰到她身體的每一處就是一片火熱。蘇毓也好似覺察出他身上冰涼舒適,一個勁兒地往他懷里鉆。 徐宴被纏住了手腳,實在分不出心思,起身就打橫將人抱起了。 林清宇看了一眼身邊的仆從,仆從立即小跑著出去請大夫了。 “徐公子莫急,”林清宇寬慰道,“你先帶令正去客房歇息一下。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不出一刻鐘,大夫很快就會趕過來?!?/br> 徐宴感覺到一只手已經摸到了他的胸口,一下一下地剮蹭著。 徐宴冰涼的臉色瞬間變得古怪,但因為寬大的衣裳遮著,外頭根本看不出懷中人做了什么。徐宴繃著一張處變不驚的臉,鄭重地點頭謝過:“今日之事,多謝?!?/br> 說罷,抱著人跟上仆從,大步流星地往別莊的后院大步走去。 林清宇見狀,抬腿也要跟上去。 謝昊一把抓住林清宇的胳膊,搖了搖頭。 林清宇不解,回頭疑惑地看著她。 謝昊無奈,蘇毓的那副情態,情場浪子謝昊是一眼就看出被灌了那等虎狼之藥。指不定人走到半路,就得失態:“你別跟過去了。徐家娘子的那副情態,徐公子怕是不樂意外男看到的?!?/br> 林清宇聞言倒是一愣,腳步頓住。 等在轉過身去看,那邊徐宴抱著人已經大步走遠了。而他寬大的袖子因步子的走動而搖晃,不經意間露出了里頭女子。林清宇瞧見徐家那娘子不知何時從徐宴的懷里鉆出來,一只胳膊胳膊摟著他的腰,腦袋搭在徐宴的肩膀上,張著一張紅唇在咬徐宴的喉結…… 林清宇:“……” 第三十六章 天色已經暗沉下來, 這會兒已經接近酉時,眼看著就要天黑了。 徐宴抱著人大步走進了廂房。蘇毓已經神志不清,兩只手攀扯著開始撕扯徐宴的衣裳。徐宴的喉結被她啃了好多下,發熱發疼。白皙的脖頸上已經被好幾塊鮮紅的印子。徐宴的身體其實也躁動了, 他年初剛滿十八, 年輕的身體正是經不得激的時候。 但這個場合, 實在不合適。 一來徐宴不喜歡這種情形下與蘇毓做出親密的行為, 他本性清高,此情此景對他來說是一種趁人之危。二來這里是柳家的別院,并非徐家。在外人家鬧出那等動靜來,無論有沒有被人聽見, 對女子來說都不是件體面事兒。毓丫是他的妻子, 不是外頭可以隨意拿來尋歡作樂的玩意兒。徐宴做任何事之前,勢必得考慮毓丫的體面。 可他繃得住,蘇毓卻不會放過他。 不曉得孫家那批人給毓丫喂了什么東西,她此時儼然失去理智。呼出口的氣息帶著火星子,噴到哪兒哪兒都是一片火熱。貼著徐宴讓她覺得舒適了,她便刁鉆地往徐宴的懷里鉆。手也靈活, 手心有繭子。游蛇一般剮蹭到身上就帶來一陣酥麻,徐宴都被她逼得衣裳下擺露出了不可描述的形狀。 徐宴:“……” 抓也抓不住,手動得快,眨眼的功夫,他的腰帶就被解開了。 衣裳散開,掛在身上, 半遮半掩地露出了白皙的胸膛。 徐宴又躁動又尷尬,正人君子從未受過這樣的刺激,臉從臉頰紅到了脖子根, 耳尖都是冒著煙兒的。無奈之下,他只能雙手環過去,緊緊地箍住蘇毓的胳膊將人死死地困在懷中。徐宴人高馬大胳膊自然就長,這般輕輕松松地就將人給困住了。 不過這一困住,上半身免不了就貼在一處。蘇毓骨架子長得好,身體發育也不錯。軟綿綿的抵在胸口,扭來扭去地蹭。腦袋還一個勁兒地往上伸,企圖去咬他。 徐宴是當真太難受了,被蹭得有些著火,進退兩難:“毓丫!毓丫你清醒些!” 此時屋子外頭的動靜不小,柳家別院的下人剛被林清宇發怒給嚇唬了一場,如今伺候都緊著皮呢。仆從們來來往往的在走廊上走動,但沒有屋里人的吩咐又不好擅自闖進來。徐宴只能制住蘇毓,時刻警惕著她出狀況,還得分出心思去關注外頭,看大夫是不是已經到了。 就在他一心二用,拗股繩兒似的蘇毓不知怎么地就拱上來的,一口叼住了他的唇。 蘇毓惦記徐宴這嘴很久了,從那日初見便注意到這十分適合接吻的嘴。如今神志不清,她腦海里自然就沒了那些彎彎繞繞的顧慮??吹剿瞧恋拇街楸愫敛豢蜌獾叵伦炝?。動作又快又不客氣,徐宴回過神來,她guntang的舌尖都撬開了他的唇齒鉆了進來。 一個攻城略地,火辣熱情的吻。蘇毓拿出了自己看家本領。 哪怕徐宴如此沉穩的性子,神魂也在一瞬間被奪取。蘇毓舌尖勾著徐宴的舌尖,挑逗,勾纏,每一個小動作都恰到其份的誘惑,帶起一陣陣酥麻。 徐宴冷不丁被偷襲成功,意識告知自己不該,身體卻沉迷其中。 若非緊閉的門扉被人從外頭扣響,且連扣幾下,徐宴都要深陷其中地追上去索吻了。松開之時,他唇色殷紅得像在滴血。徐宴一只手攥住了蘇毓的兩只手腕,另一只手擦拭干凈蘇毓嘴角花了的胭脂。自己的衣裳來不及收拾,側過頭叫門外的人進來。 是大夫到了,林清宇派人去請大夫,此時人就在門外了。 徐宴困著人委婉地表示讓大夫一個人進來即可。外頭林清宇與謝昊對視一眼后,林清宇抬手一揮,讓身后候著的人全部退下去。 老大夫是林清宇從京城帶來的府醫,醫術高超且口風極緊。背著個藥箱便推開了客房的門??粗矍皵Q成一團的小夫妻倆也面不改色,上來就給在徐宴身上作惡的蘇毓來了一針。 這一針也不知扎在哪兒了,原本還生龍活虎的人就這般軟趴趴地倒在了徐宴的懷里。徐宴松了一口氣,終于能空出手來將衣裳下擺撩過來,擋住了失態之處。然后才小心地扶正蘇毓,打橫將人抱起來,送到了屏風后頭的床榻之上。 老大夫就在桌子這邊開了藥箱,拿著一瓶藥頭也不回地遞過去:“先把這個給她灌下去?!?/br> 徐宴才將人安置到床榻上,轉身過來,接過瓶子打開來嗅了一下。那老大夫也不在意,自顧自地點著了油燈,還打開了一個卷軸。卷軸攤開,里頭是長短不一粗細也不一的一套針。他從中挑了一根,在油燈上燙了一遍,又拿了個什么東西擦拭了,轉頭才走到屏風后頭。 “可收拾好了徐公子?”老大夫很懂規矩,“老朽這就進來了?” 徐宴替蘇毓將亂掉的衣裳整理好,拿了帕子又替她擦過臉頰。老大夫過來之時,蘇毓除了臉色酡紅不正常,呼吸也不夠順暢以外,至少沒那么狼狽了。 老大夫抬眉看了一眼徐宴,冷不丁的,還被徐宴的皮相給驚了一下:“退后,別在這杵著?!?/br> 似蘇毓這等狀況的女子,老大夫見識過不少。往日在冀北候府,總是會有人送來喂了藥的婦人上門。偶爾小侯爺會欣然享用,偶爾則就似今日這般,招他過來替女子解毒。這等事兒做多了,老大夫下針都不需要猶豫的,幾針扎下去,蘇毓的臉色就明顯地好轉了。 全程施針不過一炷香,興許更快,老大夫已經在一旁擦手:“回頭多抓些親熱解毒的藥,喝個兩貼就成了。不過今日這藥罐的似乎有些猛,對女子身子不好,平日里注意多弄些補的給她補補氣?!?/br> 徐宴見蘇毓呼吸平穩就放心了。老大夫張口,他便躬身一禮鄭重地謝過了他。 老大夫擦完手去屏風外頭,拿了筆墨紙硯,很快就寫了一份方子遞給徐宴。 別的話也沒多說,順便替蘇毓號了個脈??粗痈鐑耗拥男煅缫馕渡铋L:“早年底子傷得有些狠,這半年補得不錯,但還是虧空得厲害。既然看了,就順便都看了,小相公,老朽就順便給你多開個方子,你也抓了藥給你娘子用吧?!?/br> 徐宴多拿了一份方子,又耐心記下老大夫的囑咐,這才有禮地將人送出門。 這么一折騰的,外頭的天已經全黑了。徐宴坐在床榻邊看著沉穩下來的蘇毓,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被送去醫館的徐乘風。今日遭罪的不僅僅是蘇毓,乘風也受了大罪。 孫老二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觸及了徐宴的底線,他這會兒冷靜下來,心里憋的那股怒恨又涌動起來。沒有哪一刻讓他覺得,權勢是如此的重要。徐宴從前讀書習字只是因為單純的喜歡,覺得有意思。此時卻憑地生出了一種強烈的野心和欲望,他要走科舉的路,他要位極人臣。 坐在蘇毓的床邊,屋內不知何時已經掌了燈火。徐宴低垂的眼簾遮著眸中翻涌的戾氣?;蝿拥臓T火將他的眼睫拉得細長,映在鼻梁上,仿佛橫出一道黑線。 須臾,他伸出一只白皙修長的手勾住了蘇毓臉頰貼上的發絲,輕輕地別到耳后。 今日之事,他徐宴銘記在心。明日無論官府如何處置,這筆賬他記下了,往后絕不會罷休! 徐宴抿緊了唇,舌尖不久前激吻被不小心咬破了,此時有些疼。嘴角也因蘇毓混亂之中亂磕亂啃,破了皮。不過正是因為這點破皮,反倒叫他清雋雅正的面相多了一絲風流來。 又等了會兒,等到別莊的仆從將抓好的藥送過來。 徐宴這才去了一件大麾將蘇毓整個人罩住,彎腰打橫叫人抱起來。這會兒林清宇和謝昊來看,倒是沒那么多講究了。徐宴再次謝過他伸出援手,抱著蘇毓便上了別莊的馬車。林清宇立在馬車下,實在是尷尬:“今日之事,本侯會給你們夫妻一個交代的?!?/br> 徐宴當然不會拒絕,與他辭別就命車夫先將馬車趕去了醫館。 醫館這時候已經關了門,但車夫還是將門敲開,順便問了下午病人就診的情況。問及了徐乘風,回春堂的大夫給徐宴吃了一顆定心丸:“孩子身子骨兒沒出大事,就是剛巧鼻子砸到了地上。鼻梁磕到了,流了不少的血。腦袋上磕得那大包,用點紅花油揉開便好了?!?/br> 徐宴深深吐出一口氣,多謝了大夫的救治,這才叫車夫趕緊趕車回徐家。 梨花巷子在東邊兒,林清宇謝昊住的別莊在城南。這一南一東,其實相差有些距離。走路或許要個把時辰,但是趕車就快得多。車夫又特意走快了些,到家剛好半個時辰。別莊的馬車到徐家門口,下午替徐家照看徐乘風的嚴家夫婦立即從門里出來。 徐乘風這會兒額頭上包著布巾子,人已經醒了??吹叫煅绫еK毓從馬車上下來,哇地一聲就哭了。今日上午發生的事兒,他活到至今五歲都沒見過,嚇壞了。見到父親他便蹬蹬地從院子里沖出來,撲過來就抱住了徐宴的大腿嚎叫:“爹,娘她是不是死了!” 蘇毓也不想這個時候醒過來,但特么的她就是這時候醒過來。一醒來就聽到這話,頓時沒好氣:“沒死!還活得好好的!” “娘!”徐乘風小屁娃子驚喜過望。今日發生的那個事兒,他都要以為自己和親娘死定了! 徐宴低頭看向她,嗓音還是那淡淡的味道:“醒了?” 蘇毓抬眸一眼就看到他破了的嘴角和唇珠兒,腦子里嗡嗡地響,還留有被人喂藥的后遺癥。手軟腳軟,但也不便于窩在徐宴懷里。于是拍拍徐宴,順勢從徐宴的懷里下來:“……你的嘴怎么了?” 徐宴:“……被貓咬了?!?/br> lt;p :。:,,, 第三十七章 徐家院子里的狼藉還未曾收拾, 上午蘇毓和小屁孩子徐乘風一起磨的那些藥粉也灑得到處都是。這會兒也沒心思去收拾這些,一家人都累得厲害。蘇毓不愿被徐宴抱著,只能被他攬著腰肢走。軟手軟腳地貼著徐宴的胸口, 蘇毓走了兩步, 腦子里電光火石地閃過了一些奇怪的記憶。 她腳步一頓, 眉頭蹙起來。 “怎么了?”徐宴抱著她的, 自然立即察覺。 “無事,”蘇毓搖搖頭,覺得這不可能是真的, 她怎么可能會干得出來這種事兒?抬頭瞥了一眼徐宴, 恰巧瞥到徐宴破皮了的嘴角,“就……挺好?!?/br> 其實也沒什么, 自家的白菜不是?養在家里的白菜,啃一口怎么了? 徐宴不知她臉色變來變去的是在想什么。見她走路費勁, 一手箍住她的腰肢將人半提著帶起來, 兩人就這般回到屋里, 徐宴讓她去床上躺著:“你先睡一會兒,我去看看乘風?!?/br> 今日之事,不光是蘇毓, 徐乘風也傷的不輕。雖然大夫說他沒出什么大事, 但乘風再聰慧畢竟才五歲, 還只是個孩子。孩子受了那么大的驚嚇,夜里興許會做噩夢。 徐宴吐出一口悶氣, 剛轉身準備出去就被蘇毓欲言又止地喚住了。 徐宴轉身看到她:“怎么?” 蘇毓其實剛清醒沒多久,腦子里一抽一抽的疼。下午似乎出了許多汗,這會兒干了,身上有些汗餿味兒。蘇毓的潔癖發作了, 總覺得難受,不洗澡的話她根本睡不著。不過想著徐宴這一整日也不曾歇息過,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咽下去:“無事,你去看乘風吧?!?/br> 徐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蘇毓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等了一會兒,聽到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徐宴提了一桶熱水進來,不緊不慢地替她倒進了木盆。刺啦一聲熱水倒入盆中的聲音,蘇毓抬頭看了一眼,徐宴的臉被氤氳在水汽之中,眉眼模糊,明明是不變的語調,卻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你如今的身子不方便沐浴,擦拭干凈,將就一下?!?/br> 蘇毓緩緩地坐起身,徐宴將木盆端到桌子旁,又去取了一條汗巾子搭在木盆上。東西都準備好,他別的也沒多說,轉身就離開了臥房。離開之時還不忘替蘇毓關上門。 蘇毓盯著他的背影消失,摸了摸有些疼的下唇,突然突兀地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