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這李經理說完便走了。只剩下滿辦公室的人面面相覷,方才他們還在討論這是真是假,如今這李經理的口氣不就是證實了嗎? 李經理一走,辦公室的人又開始sao動起來,臉上一個個掛著微妙的笑容。 李經理和徐婉不太合木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李經理在坤州已經干了好幾年副職了,原本想著從前的經理離開便是李經理接任,誰想到突然冒出來一個徐婉。 想來徐婉似乎待他們其實不錯,從來沒有當著面呵斥過誰,說話總是溫言細語的。難得做事情還有條理,也不怕辛苦。 可一個貌美的女人年級輕輕便到了這個位置,對于很多人來說,已經是不可以饒恕的罪過了。她得到的太多了,只有在她落魄的時候狠狠踩上一腳,才能代替上天使眾生的命運顯得公平。 有高跟鞋的聲音傳來,辦公室的說話聲瞬間就停止了,一個個埋下頭去,有膽大的瞥眼一看,才發現不過是在二樓辦公的文員小姐。 人群中開始有人發笑,“怎么都怕成這樣,剛才你們可不是這樣的?!?/br> 像是要證明自己并不怯懦,角落坐著的一個人將手里的鋼筆一撂,挑開話題,笑道:“說真的,經理今天怎么還沒有來,往常這個時間早就來了吧?!?/br> “沒臉見人了唄,要我是她,就躲在家里不出來了?!?/br> 那人話音還沒落下,只見一道米白色的身影從門邊走過,剛才還在用大嗓門大言不慚的人連忙將話吞了去。只是門口徐經理的腳步既沒有停頓也沒有遲疑,她的背還和從前一樣筆直,衣著、妝發一絲不茍,和平常沒有一點區別,好像什么都沒有聽見,什么也沒有發生。 那天快到中午的時候,一個闊太太來找徐婉,不知是來談什么的,神色匆匆。原想著會出什么事,只可惜那人坐了辦個鐘頭就被徐小姐送走了,之后便再沒有動靜。那天在辦公室議論她的人也沒有受到報復。 這和圍觀者想看到的并不一樣,就像一把火眼看著要著了,可一陣風吹一吹便又要滅了。雖然這火燒起來似乎也沒什么好處,可眼看著要熄滅只覺得百爪撓心。 這幾天也是有些不同的,銀行的經營似乎有了些問題,之前快談妥的生意再無進展。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了,第二天、第三天徐婉還是和從前一樣過來,神色上也沒有什么異常。 二十出頭能沉得住氣到這個地步,再加上她那些真真假假的流言,實在想知道這個女人從前那些年到底經歷了什么。 沒有生意那些職員便更加閑了,他們有人私下討論,就算徐經理再怎么面不改色,也是強弩之末了。銀行的經營出了問題,凱特絕不會再讓她當這個經理。更有可能,就算銀行經營如常,卡特一從美國回來,聽到徐婉那些丑事就回直接讓她走人。 畢竟徐婉那些事會連累整個女子銀行的名聲,一個人盡可夫的舞女,搖身一變成了銀行經理,說出去都是笑話,讓人以為這銀行也是干的不正經的生意。 等了幾天,倒真有人等著熱鬧了。有人瞧見何先生愁眉不展地上樓去找徐經理。之前銀行里一直有人傳這何先生對徐經理肯定有意思,幾乎每隔兩天都要往女子銀行跑上一回,這次連著有好幾天沒有過來,看著何先生這個模樣,想必是有戲要看了。 何奉洲進來的時候,徐婉正在整理一份很厚的文件,何奉洲從前很有禮貌,這一次有心事忘了敲門。徐婉太過用神,沒有察覺有人進來,因此在不經意抬頭時,突然看見有一個人正坐在對面的沙發上觀察自己時,徐婉還是嚇了一跳,“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何奉洲有些尷尬,道:“看你在忙,就沒叫你了?!彼植蛔栽?,忽然想起什么,忙道:“上次周老板那幢生意,我又去跟他談了談,只是他說今年不景氣,一時半會……” 徐婉站起來,微笑著點了下頭,“老何,謝謝你,我知道了?!?/br> 何奉洲站起又坐下,思來想去還是說:“我最近其實聽到了一些你的事情……”他說著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一直想問,也不太敢問你,糯糯的父親究竟是誰?真的是孟二少嗎?” “我覺得這不重要了?!?/br> “這都不重要嗎?”這事關一個女人的名節。何奉洲自己想來也好笑,最開始他一直以為糯糯的孩子是胡潤生的,以為是胡潤生為了千金小姐拋棄了她,后來才漸漸察覺不對勁。 舞女?孟二少?他最初認識她的時候,她在他工廠里做打字員,只覺得她做事認真,純粹有情義。卻不曾想在他遇到她之前,竟有那么多是他不知道的,仿佛從前看的那些妖魔鬼怪的故事,在那些故事里,妖精會變成美人的模樣,看著楚楚可憐,實則是披上了□□,底下是一堆白骨。 何奉洲覺得渾身冒冷汗。 徐婉沉默了一會還是點了下頭,“是?!毙焱裼行┖蠡?,有些事或許她應該早些坦白,可那些往事與她就像一道道皮開rou綻的疤,好不容易結了痂,她不敢去撕。她也不想一直隱瞞,只是一天天地不去提及,便一天天地往后拖延,“我知道,你應該聽到了很多傳聞,我其實也聽到人說了。老何,我們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感激你和嫂子的照顧,我也不該瞞著你們,可是真真假假……”讓她一條條去解釋哪是真哪是假,徐婉實在說不下去,背過身去,“也不能全怪命,但是一步步走到今天,我對的起我自己了?!?/br> 何奉洲沒有再深究,只道:“小婉,我也很抱歉,有一件事一直沒跟你說,我買了回平城的火車票,我得回家看看石頭他們,畢竟出來也有一陣日子了?!彼肓讼胗终f:“小婉,坤州不是個長久之地,你若是要我幫忙,隨時聯系我?!?/br> 徐婉轉過身,微微笑道,“你的好意我知道了,謝謝老何。我暫時還不能走,我答應了凱特,受人之托,就有始有終吧?!?/br> 何奉洲皺著眉看著徐婉,為何所見所聞有那么多的不同,他也不知道該相信哪一個,可是他知道孟欽和是他惹不起的,他還有兩個孩子,年幼喪母,只能他這么一個依靠了。 何奉洲走得很急,徐婉還是親自送他去了火車站。雖然徐婉知道何奉洲尋到坤州來的目的并不單純,但是就算如此,他還是幫了他很多,在何夫人過時之前,他更是如好友兄長一般照顧她。徐婉感激他的恩情,也怪她這些天自己沒有思慮清楚。如今火車一塊走,徐婉反而覺得心里踏實了。 徐婉送走后回到家里,糯糯知道徐婉去送何伯伯了,糯糯皺著眉頭,眨巴著眼睛問徐婉:“何伯伯上禮拜還說要帶我去看海,怎么就回去了?!彼难壑杏惺纳裆?。 徐婉最怕看到這個,她揉了揉糯糯的腦袋,“何伯伯有事回去了,過幾天mama帶你去看,怎么樣?” 糯糯高興地仰起頭,“那更好!” 該做什么便做什么,在凱特回來之前日子也要照常過,外頭即使狂風暴雨,只要自己不倒下也沒有什么可怕的。 不知道為什么,她這幾天心亂的時候,腦海中總會憶起一個畫面來,那是上輩子和那個人一起被他囚禁的那段日子,那時候她心急如焚,他卻鎮定自若,像是無事發生。 直到有一天黃昏,他父親親自命人將他放出來。他并不驚也不喜,平靜地看著他兄長荷槍實彈的士兵列隊離開。直到她替他換戎裝,他不知是得意,還是不屑,看著鏡子哼笑了一聲,“能拿我怎樣?” 又能拿她怎樣? 徐婉看著客廳里的白熾燈出了一會神,樓下電鈴響起,傭人上樓來,“徐小姐,有客人來了,是位先生,說您認識?!?/br> 第96章 說客 徐婉聽陳媽這么說,不由愣了一下,她心里清楚,在這個風口浪尖,不論是誰,找過來都不會是好事情。 她原本以為只需要在銀行應付那些事情,卻不想已經找到家里來了。 徐婉站起身,走到陽臺上往下望去,夜色中大門口站了一個人,微弓著背不太耐煩地按著門鈴,不一會兒又走過來一個女人,似乎懷里還抱了一個嬰兒。 雖然看不清楚那兩人的面容,可徐婉瞧著其中一人的身形,已經清楚來者是何人了。 該來的總會來,徐婉沉默了半晌,吩咐陳媽:“讓他們進來吧?!奔热欢颊疑祥T來了,她其實也想見一見。 徐婉看了眼正坐在地板上玩積木的糯糯,道:“糯糯,你先上樓,過會陳媽會上去幫你洗漱,mama也上來陪你睡覺,好不好?!?/br> 糯糯不太情愿,徐婉在糯糯身邊蹲下,輕輕捏糯糯的小臉蛋,“你要乖哦,這樣才能帶你去海邊玩?!?/br> 糯糯聽徐婉這么說,嘟著小嘴還是不太高興,卻已經將地上的積木一個個裝進她放玩具的小籃子,拎著它們去三樓了。徐婉看著那個小家伙還有些費力的樣子,不由好笑,卻也不忘囑咐:“糯糯,你就在三樓睡覺,mama沒有叫你,你不管聽到什么都不要下樓?!?/br> “知道了?!?/br> 這個小家伙用的是不太耐煩的語氣,小婉看著糯糯覺得好笑,她想起自己的小時候,和糯糯相比,她小時候要聽話太多??商蕴犜捯参幢厥且患檬?,小孩子就是要活潑一些。其實糯糯也是個很乖的孩子,懂事也早,不然這幾年她兩頭忙活那里顧得下來。 糯糯剛上樓去,陳媽便領著人進來了。那抱著孩子的年輕女人先進客廳,細長的瓜子臉,丹鳳眼,笑起來眼角也是往上挑的。她身上穿了一條漿洗得發白的寬腰旗袍。女人的身材比臉看著要臃腫不少,看著像剛生產不久。她十分不自在,到處打量著,見著徐婉立即露出笑容來,收斂起方才打量的神色,疾步走到徐婉身邊,熱切道:“您就是jiejie吧?!闭f著哄了哄懷中的孩子,“大寶,快,叫姑姑?!?/br> 那孩子不過幾個月,還在襁褓中,哪里會說話。徐婉還是看了一眼,孩子臉rou嘟嘟的,睜著大眼睛四處看。這孩子看著是和徐子仁有幾分像,孩子的眉眼便是從他爺爺那傳下來的,是濃眉大目。 血親確實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孩子還是可愛的,徐婉稍稍用手逗了一下,那女人見徐婉有些松動,忙道:“大姐,我叫蘇蔓?!?/br> 徐婉看了她一眼,點了下頭,將視線轉向門口。她明白,他們這次過來絕不會是過來認親這么簡單。不早不晚,偏偏是這個時候。 徐子仁慢慢走進來,他有些有些尷尬,硬著頭皮一般走進客廳。他穿了一件有些破舊的皮夾克,半張臉上都是胡渣,眼睛耷拉著,沒有什么神采,看著十分邋遢。徐婉注意到,他手里還提了些當季的水果和一個西洋玩具娃娃。 徐婉看著他不由輕輕嘆了口氣,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過徐子仁,關于他的情況還是上回聽胡潤生提起。她隱約記起,她去平城前,徐子仁跟著張大娘的兒子去了一家皮革工廠做事。 徐子仁不去看徐婉的眼睛,略低著頭,蘇蔓走到徐子仁旁邊,使了個眼色叫他上前,道:“jiejie,第一次到您家來,也不好意思空著手,給糯糯帶了點禮物過來,一點小心意?!?/br> 徐婉沒有回應她,坐回沙發上,靜靜地看著他們。蘇蔓被徐婉看著有些心慌,佯裝低頭去看孩子。 陳媽過來給徐子仁夫婦倒了茶,徐婉眼風一掃,陳媽便會了意,上樓去了。 蘇蔓注意到陳媽上樓,拉著徐子仁在徐婉對面的沙發坐下,又問了一遍,“jiejie,糯糯那孩子呢?” 說到糯糯,徐子仁神色也有些變化。 徐婉沒有回答蘇蔓這個問題,而是看著她的眼睛,一針見血道:“你怎么知道糯糯的,誰讓你們過來的?” 徐子仁低著頭不說話,倒是蘇蔓愣了一下,隨即抬起頭訕訕笑道,“不是誰讓我們過來的,您和子仁是親姐弟,打斷骨頭連著筋,好些年不見了也該來見一見?!闭f著,轉著頭四處打量起徐婉的洋樓來,“糯糯呢?”她問了一聲,見徐婉沒回應,兀自站了起來,站在扶梯前仰著頭粗聲喊起“糯糯”來,“糯糯,糯糯,舅媽給你帶了好玩的來了,快下來呀!” 徐婉站起來:“你再這樣大聲喧嘩,我就要請你出去了?!?/br> “別呀?!碧K蔓懷中的孩子哇哇哭了起來。她輕搖著想哄,可孩子仍是哭鬧,一時整個客廳吵吵嚷嚷,蘇蔓不知如何是好,埋怨徐子仁道:“你就干坐著,管管孩子呀!” 徐子仁仍低著頭,徐婉看不下去,朝著蘇蔓走過去,直接從她手上接過孩子,糯糯是徐婉親自帶大的,糯糯小的時候,她可以一邊哄她睡覺,一邊自己看書。徐婉將孩子抱在懷中,只輕輕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那孩子便停止哭啼了。 蘇蔓有些難為情,卻不忘拉近關系,道:“真是有緣分,這孩子真聽你的?!?/br> 待孩子睡著了,徐婉將孩子還給蘇蔓,回到沙發上坐定,看著徐子仁道:“說吧,誰讓你過來的,不說我就送客了?!睅е⒆舆^來套近乎,這不是徐子仁能想的出的辦法。 蘇蔓臉有些僵硬,徐子仁仍低著頭道,“是潤生哥要我們過來的?!?/br> “胡潤生?他要你們來干什么?” 徐子仁冷笑了一聲,突然站起來,發狠吼道:“來干什么?還不是你自己那些破事,一定要弄得所有人都知道,把徐家的臉都丟完嗎?你不要張口閉口趕人走,有幾個臭錢了不起,我又不是來找你要錢的!你那些臟錢我才不稀罕,我們徐家要臉!”他說完,將桌子上的茶盞往地上狠狠一砸。那一瞬,“砰”的一聲巨響,碎瓷片跳起,熱水飛濺,徐婉就坐在徐子仁的對面,只覺得有碎片濺到她身上來,下意識往后一躲。 那孩子又開始哇哇大哭起來,徐子仁權當什么都沒聽見,一臉憤怒地看著徐婉,有些威脅的意味。 徐婉并不畏懼,也站起身來,道:“我原以為讓你吃些苦頭,你就會有出息些,沒想到是個終究是個沒用的草包。你不是從小就看不起我,可你比我差了不止半點,瞧瞧你現在這個模樣?!币灰娒婢褪沁@么個劍拔弩張的架勢,徐婉也是沒有想到的。 徐子仁欺軟怕硬,紅著臉反而不敢說什么了。蘇蔓見架勢不對,連忙去勸,“我們先回去吧?!?/br> 哪知徐子仁手突然一擺,他妻子始料未及,被他一推抱著孩子直接往后倒去,眼看著要往摔著,徐婉連忙去扶。就在那電光火石間,徐婉扶著了大寶,卻被蘇蔓的慣性帶著往后一撞,腿磕在角上。 徐子仁怒氣沖沖地出去了,蘇蔓兩頭都顧不上了,也怕得罪狠了徐婉,走之前連連道歉:“大姐莫怪,我們過來也是沒有辦法。他素來脾氣就是這樣,您肯定也清楚,我先走了,今天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也是為了你和糯糯好,咱們都是一家人呀?!?/br> 都是一家人?徐婉只有苦笑。 蘇蔓他們前腳剛走,讓他們過來的人便登門了。胡潤生穿著一件深色風衣,帶著禮帽,客氣又紳士。外頭的門開著,他算是不請自來,見到滿地的碎片,胡潤生十分過意不去,那些話他都聽到了,道:“小婉,你沒事吧。我讓他們來,也想著你們是親姐弟,沒想到你們之間矛盾這么深?!?/br> 徐婉也不與他繞彎子,只問:“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胡潤生有些好笑,道:“我自然是想要幫你,外頭那些關于你的流言蜚語都傳成什么樣了,我不信你沒有聽到過?” “你既然知道那是流言蜚語,為何又要在意?” 胡潤生不打算在這上面和徐婉爭辯,直入主題道:“我不管你怎么說,這些都是沖著你來的,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將糯糯送回孟家去,你是孟家二少孩子的生母,那些人還敢說你什么?” “還有呢?” “這對糯糯是有好處的,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哪有誰跟著母親姓的,她回了孟家便是千金小姐,誰還會委屈了她不成?教育,婚姻,那樣不是挑最好的去。再說,這對你也有好處,我知道你不是個貪慕權貴的人,你現在也年輕,不帶著孩子還能再嫁個好人家,不是嗎?” 她站在他跟前,凝神望著他,眼中隱約有淚水,看起來難過極了。有風吹進來,她站在風里,鬢角的一縷發被吹亂了,他有那么一瞬間有那么些于心不忍,忽然升起一種隱藏在心的欲望。如今他有錢也有人脈,要是再想些辦法,他也是能將她護起來的。 他沒忍住,伸手去捋她的頭發,她卻突然退后一步,薄唇輕啟,輕聲道:“原來你是來當說客的?!彼D了頓,又道:“前幾天楊小姐也過來找過我,我突然想起來你現在是楊小姐的妹夫了,也難怪。胡先生,你說完了嗎?說完便可以走了?!?/br> 此時她眼中的難過已經褪去,又回到了他剛進門時的疏離,看上去并不需要他多此一舉的幫助。 胡潤生臉色也不太好看,“是我打擾你了,不好意思?!闭f完便走了。 徐婉站在窗邊,看著月色下胡潤生的背影只覺得一陣涼意,她方才的那些難過也只是為他。 男人往往喜歡照拂柔弱的女人,或是更加需要依靠的那一個。就像一個是嬌嫩易枯萎的玫瑰,一個是石頭縫中長出的嫩草,總是習慣去呵護前者。 同一片月光下,有人拿著從坤州發來的電報一頁頁翻看,有一張是無關軍情,他拿起看了一眼,想了想,還是放下了。 宋存山敲門,說請他過目婚禮的章程,讓他最后敲定,畢竟就差那么幾天了。他起身將方才的那張紙放回抽屜中,起身出去了。 第97章 出現 望著胡潤生離去的背影,徐婉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陳媽從樓下匆匆下來,看了眼混亂的客廳,用一種擔憂的眼神看著徐婉,試探著問:“徐小姐,您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