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別人給她卷的就不會挑剔,哪怕是加了新式藍莓醬或者山楂條的都能夠接受,末了說上句謝謝。 但這個“別人”很顯然是不包括容磊在內的。 套房里偶爾會招待客人,但不會留人吃飯。 餐具只有兩套,林故若的筷子前段白色后段粉紅,頂端是個兔子,兩邊的兔子還不一樣,她拿著可愛,容磊拿著就略顯滑稽。 “張嘴?!比堇谙燃恿藟K鴨皮,輕蘸白糖,喂給林故若。 鴨皮油脂豐潤,白糖綜合了膩,在唇齒間化開,味蕾在瞬間被點燃。 林故若沖他豎起大拇指,“整挺好,繼續努力?!?/br> 大抵是真的餓了,容磊連著喂了四個烤鴨卷和兩個脆餅,林故若才擺擺手,“好了,別喂了,你吃點兒吧,我自己啃?!?/br> 硬菜是烤鴨,配菜有炸得香酥可口的椒鹽鴨架、芥末鴨掌,以及燉到奶白的豆腐鴨架湯。 鴨子一家整整齊齊都在桌上了,一個都沒少,看鴨掌數量,可能還得加個表兄弟之類的。 比起林故若啃鴨架的豪邁,容磊吃得就斯文許多,他不太餓,平時為了防止食困下午工作不清醒,午餐的向來就少。 所以明明是后開始吃的那個,卻是先吃完的。 容磊斜靠餐桌上,懶洋洋地看著林故若吃飯。 蔥白般的手指捏著塊鴨架,指甲是貓眼石漸變,鑲了鉆,頭發絲里都透著股精致的人。 林故若正在和一段鴨勃作斗爭,努力的想要啃掉最后一絲rou,食髓才肯棄之。 她其實吃好了,可就是第六感告訴她,多拖一會兒,對自己有好處。 容磊并不催促她吃完,原本就只是站著看她吃,不知為何忽將手移到了襯衫扣子的最頂端。 一顆、兩顆,鎖骨突兀且精致。 容磊的手極好看,手掌寬大,十指瘦長,骨骼分明。 牽起來可以將林故若的手完全包裹著,又會在某些時候被咬住,沾染了水痕。 林故若眼神有一瞬迷離,很快就淚眼汪汪的回神,放下手里啃了大半的鴨架張嘴吹氣。 耽溺于美色,咬到自己舌頭可還行。 “呵?!比堇谳p嗤,“著急了?” 潛臺詞呼之欲出,大家都是成年人,聽不懂是才見鬼。 雖然容磊是狗比不假,可林故若咬到自己這事,容磊著實無辜。 但沒有關系,沒理就可以聲高嘛。 林故若眉頭打褶,拍案而起,嗔怒道,“我急你大爺急?!?/br> 容磊解扣子的手沒停,繼續向下,漫不經心地提示著,“那你繼續吃,等你吃飽了再說,我們不急,你吃慢點兒,別再咬自己了?!?/br> “……”剛準備重新拿起鴨架的林故若登時就嚼不下去了。 她伸手把湯勺從碗里剔出去,端著碗直接小口小口的喝湯。 容磊已經全部解好,襯衫半敞不敞,塊壘分明的腹肌分割著光影。 林故若看得心猿意馬,表面不動聲色的抿湯,直到這小碗湯見了底,容磊都沒有下一個動作。 鴨架可以干嚼砸味道,沒見過碗里沒湯硬喝的。 林故若自覺是個體面人,實在干不出這丟人事情。 她異常冷靜的放碗,給自己抽了張紙巾擦嘴,再用濕紙巾擦手。 每個手指都擦了一次,容磊依然沉默的斜靠在遠處,桃花眼半斂,不咸不淡地注視著她,手里盤著只圓潤的陶瓷豬寶寶。 這豬的來歷就有點兒曲折離奇,某年他們去希臘旅游,豬作為希臘主要食用rou類,基本上家家菜館的硬菜都是豬做成的。 這只陶瓷豬是某個賣烤豬rou卷的店家的裝飾吉祥物,那家店門口有只特別大的豬,大概半人高,憨態可人,可以攀爬坐上去拍照。 前臺收銀的地方則放了容磊手里這種小的豬。 林故若年少穿素色太多,長大了尤其叛逆,這種粉紅配色讓時年十八歲的她挪不開眼。 在她第三次依依不舍的看向門口的那只巨大的陶瓷豬時候,容磊摸著豬腦袋問她,“喜歡這豬嗎?” 林故若點頭,容磊拉著她轉身和老板交涉,老板開始搖頭如撥浪鼓,堅持表示豬就是他的信仰,是無價的。 君子不奪人所愛,林故若說那就算了吧。 結果容磊比老板還要堅持,摟著林故若肩膀,底氣十足講,“我家小寶貝兒看上了,我的信仰也很無價,既然都是無價的,那總要有個無價的高低性?!?/br> 最后容磊花了足夠買下半條街的價格買到了店里所有的豬,并且在老板介紹下,干脆的買斷了這豬的包括且不限于形象設計等所有版權。 他邊指揮人把豬拉走打包托運送回國內,邊叼著煙和林故若講,“你知道這豬證明了什么嗎?” 林故若捧著現在正被容磊盤的小豬,滿心歡喜,困惑回,“什么?” “一件是只要你想要,爺都可以竭盡全力幫你做到,爺從來不對女孩子撒謊?!比堇谄獾男χv,“另一件是,誰說信仰是無價的,多半是騙你的,價不夠罷了?!?/br> “那我值得多少?”林故若反問。 “你啊……”容磊故意拖長了調子,林故若墊著腳去揉他的腦袋,那時候他還不是寸頭,林故若也尚沒有聽到后來讓她心懷芥蒂的言語。 地中海的陽光溫軟,落在藍白主色調的房子上,歲月都安靜下來。 林故若的手指順進容磊柔軟的黑發里,揉得一團亂。 容磊嗓音清越,“你根本就不在多半里,你就是無價的?!?/br> 林故若心跳如雷,勾著他的脖子親上去,容磊怕煙燙到她,驚得一手舉著回吻。 跨越大半個地球弄回來的巨形豬至今擺在林故若家別墅的花園里坐鎮宅之物。 別人家鎮宅多用關二爺、麒麟、貔貅之流,林家之前是不用的,做殯葬生意的人如果信鬼神,那可真是自己嚇唬自己。 他們堅持信則有,不信則無,全靠一身正氣。 這豬能成為鎮宅物的唯一原因是,全家都覺得它挺可愛的,順便夸了林故若眼光不錯,能看上容磊這種懂事的孩子。 他們曾經那么要好。 但前塵到底隔海。 林故若終于忍不住先開口,“容磊你有事嗎?到底站這兒干嘛呢?” “吃飽了?”容磊開嗓,聲音沉啞。 林故若站起來,手掌繞著微凸的小腹,點點頭,“飽了?!?/br> “嗯?!比堇谄降臄⑹鍪聦?,“可我還餓著呢?!?/br> “那你繼續吃?!绷止嗜魟邮职褦[在自己面前的餐盒朝著容磊的放心推動半寸。 “嘖?!比堇谳p嗤,輕輕用力把人拉到自己面前,摸了下她的肚子,傾身低聲講,“友情提醒你,我三個月沒開葷了若若,別仗著自己親戚到訪作死,總要要付出代價的?!?/br> 他仰起頭,指了下柜子的方向,“衛生巾、止痛藥之類的都在里面?!?/br> 林故若歪頭看過去,明眸微睞,粲然笑著問,“所以呢?” 容磊看傻子似的看著她,“需要自己去拿?!?/br> “這樣啊……”林故若慢吞吞的講,指尖描摹過容磊五官硬朗的線條,此刻在喉結處輕點。 指腹柔軟,或輕或重的捏著容磊的喉結,每個吞咽的動作都在被掌控著。 裙子一直沒有被她穿到規整,紅梅隱在白雪里,半綻未綻。 林故若墊了腳,仰頭貼近。 看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里翻滾著某種壓抑的情緒,像是困獸在做艱難的斗爭。 世上最動人莫過于反差,誰能不愛把高嶺之花拉下神壇的快樂。 對于容磊這種張狂桀驁的人來說,隱忍最難見。 林故若徹底被取悅,舒服了。 所以她輕飄飄地給容磊來了句,“可我親戚遲到了,還沒來呢?!?/br> 下一秒她被凌空抱起來,濃烈的沉香木氣息侵占過來。 林故若乖順的臥在他懷里面,像個困倦的小貓咪,打著哈欠講,“我困了?!?/br> “我們不是本來就去睡覺?”容磊勾唇戲謔。 林故若軟聲講,“沒洗澡呢,飛機上怪臟的?!?/br> 容磊拍了下她的肩頭,“那去洗?!?/br> 林故若用腦袋去蹭容磊的下巴,嬌氣回,“我懶得動,要抱?!?/br> “懶骨頭?!比堇诘托?,手掂了下腰,朝著浴室走去。 水霧彌散升騰,浴球打出綿密的泡沫,柔軟輕盈,破碎又被新的泡沫填補,修長的手指在作祟。 盥洗臺的鏡子上蒙了層薄薄的水汽,容磊隨意的劃抹開來。 鏡中映出紅梅白雪,微微輕顫后,又有硬挺與之相遇。 水沒有被關掉,淅瀝作響,鏡面是冰涼,激得林故若值得去抱緊容磊寬闊的脊背。 視線在逐漸模糊,林故若瞪大了眼睛,努力去找容磊忽近忽遠的面容。 容磊的聲音磁性十足,嘶啞卻帶著引誘,“喊哥哥?!?/br> 林故若原本清亮的音色被撞碎在唇齒間,“唔,哥哥?!?/br> 這個澡沖洗了太多次,等林故若被放平到柔軟的床褥上,裹好小杯子,已然是小一個鐘頭后的事情了。 “我晚上還有個視頻會議,開完會就來陪你?!比堇趶澲?,俯身她耳側沉吟解釋道。 林故若原定是昨天回國,容磊倒出了昨天的時間,卻無法預知今天。 這個下午是年假光明正大請出來的,可該做的事情總是要做完。 林故若把腦袋埋進枕頭里,伸出只藕白的手臂朝門口指,“快滾,不想看到你了?!?/br> 狗男人,花樣多。 浴室的墻板太滑,她被鉗著,只能去找尋唯一一的依托點,結果容磊借故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