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容磊挑眉,“為什么?” “不為什么,我樂意?!绷止嗜衾碇睔鈮?,她當然不能現在就提前通知容磊,在我的未來里沒有設計你的存在,總共沒剩下多少天,你就別在給自己添東西了。 “可以,你樂意?!比堇诳隙?,“那下車吧?!?/br> 林古若蹙眉,奈何領帶遮擋了她的神情,只得悻悻講,“我看不見,你為什么不送我上去?” 容磊原封不動的回給她,“不為什么,我樂意?!?/br> 林故若被他一噎,“容磊你是記仇精嗎?” “啪嗒”一聲,打火機開合,容磊給自己點了支煙,清冷應,“我可以是?!?/br> “哦?!绷止嗜魫灪卟恢v話了,看誰耗得起系列,她什么時候入職都可以,現在大把時間陪容磊賭氣。 領帶厚實,遮擋住了全部的光源,容磊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涌來,裹挾著林故若,她根本無處可逃,可如果摘下來就代表輸了。 林故若不想輸。 容磊凝視著林故若的側顏,心上人緊抿著嘴唇,臉頰微鼓,手揪著包鏈,是真的憋著氣呢。 他認輸,“喊聲哥哥聽,送你上去?!?/br> “哥?!绷止嗜袅⒖陶J慫折腰,可只肯折一半,堅決不喊全了。 容磊若有所思的講,“行吧,反正總有你喊全的時候?!?/br> 亂晃的腳踝被輕柔的握住,容磊給她穿好鞋子,牽著人下車。 昏暗的地下停車場里,腳步聲被放得無限大。 西裝革履的青年,牽著紅裙搖曳的美人,慢吞吞地朝著電梯口走去。 有車從入口處駛來,車燈打量這一幕后,忽然就滅了燈,像是怕驚擾這一對小情侶。 在圈子里容磊足夠出色,這張臉太多人都認識,中午車很少,愿意賣給他這樣的面子。 容磊朝著來車方向看過去,頷首致意,車主鳴了一聲笛,表示收到。 林故若好奇他為什么突然停下來,問道,“你不會帶我走主車道吧?” “沒有?!比堇诎阉隣康酶o,低頭碰了碰林故若的唇角,“有人的車燈照到我們,人家關了燈不打擾,我們秀個恩愛給人家道謝吧?!?/br> 林故若點頭,伸出那只空的手,摩挲著碰到容磊的臉。 從眼眶到高挺的鼻梁,指尖描繪著薄唇,就在容磊覺得她要親上來的時候。 林故若突然手往左挪,捏住容磊的臉,奶兇奶兇的威脅,“快喊jiejie啊,不然掐你了?!?/br> “林故若?!比堇谂拈_她的手,“你幾歲了???” 林故若又倔強的捏回去,“我三歲,你拿我怎么辦?!?/br> 容磊舔了下后槽牙,“……jiejie?!?/br> “弟弟乖?!绷止嗜魸M意的松開手。 她從前其實不會這樣肆無忌憚地和容磊撒嬌的,總是帶著界限。 歡喜冤家、互相拆臺才是之前所有人對她和容磊的定位。 可當你覺得要失去些什么事時候,總是想把從前沒能做過的事情,統統做上一次。 很羨慕別的妹子可以和男朋友做某些的事情,以前怕容磊不耐煩。 今當遠離,林故若要全部安排上。 往日在他身后,跟隨著腳步,伸出想去牽卻沒能牽上的手,要通通補足。 林故若在外面作死,在屋里就換了角色。 栽倒陷進柔軟的雙人沙發里,雙手被容磊單手扣住,高舉過頭頂,眼前的領帶還蒙著。 容磊幽幽道,“若若,你說蒼天會饒過誰呢?” 第二十章 。 她今天的裙子是斜肩的,左側外露,流暢的頸線牽扯著平直的鎖骨,窗簾大開著,正午的日光透進來,打在白瓷般的肌膚上,渡了層薄光。 林故若自己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又被容磊控著手,卻絲毫沒有屬于下位者的自覺性。 聲音不改清亮,粉唇開合,吐出句,“蒼天饒過我啊?!?/br> “是嗎?”容磊空出的那只手輕捏著她的下頜,低低問,“饒過嗎?” 呼吸帶出的熱氣撲打在臉頰上,林故若用力的別過頭去躲。 然后她使出絕殺技,“我還餓著呢?!?/br> 容磊不可置否的表示,“所以呢?” “古代斬首還講究吃個斷頭飯呢?!绷止嗜粲欣碛袚难a充,“我覺得你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起碼得讓我吃飽再報復我吧?!?/br> 話音剛落,腕上的力道果然一松,容磊順便摘了她蒙眼用的領帶扔到一旁。 黑暗里待久的人忽然重歸光明,會短暫的失明,只能看到光源,看不起物體。 林故若頓了小一分鐘,才看清楚單膝跪在沙發上,半圈這自己的容磊。 容磊見到她的眼睛明亮起來,才緩緩開口,“首先,不太巧,我就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br> “哦,怎么了?”林故若滿臉無所謂地點頭,“你說的好像我很講道理一樣?!?/br> “嘖?!比堇谂牧伺乃陌l旋,手握住半截馬尾,去掃她的臉。 林故若瘋狂晃頭躲閃,罵罵咧咧,“容磊!你幾歲!” “兩歲半,比你小一歲?!比堇诜磫?,“怎么了?” 林故若掙扎不過,扁著嘴,杏眸圓睜,纖弱的手去扯容磊的襯衫下擺,軟語講,“……我餓了?!?/br> 容磊最終還是選擇做了人,放過林故若去給她買飯。 金融產業區配套齊全,酒店一條街之隔就有家南平出名的連鎖烤鴨店。 出名代表風味極佳,翻臺率極高,根本不做外賣服務。 還有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這鴨都不可能提前出爐。 容磊翹著二郎腿坐在門外的石墩處抽煙,忽然想起那個段子。 “你這輩子有沒有為一個人排隊買過什么東西?” 容磊要是去作答,可能能從給學生時代翻墻給林故若買奶茶,講到成年后cao盤時訂鬧鐘給她卡點搶限量包。 他這種少爺脾氣,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東西就是錢。 母親雖然因和父親交往而和家族斷絕關系,可到底是自己親生女兒,每年的股權分紅照舊拿。 自幼沒有得到最后的愛,但的確是有足夠的錢的。 到母親“意外”離世后,他一個人在物質上過得也挺好。 再后來容家喜聞樂見的死了大兒子,容磊被認回來,登堂入室。 容家竭力在物質上補償給他,容磊也全部笑納。 那是容華靠著欺騙母親、吸血母親博來的資本,容磊拿得不能夠再心安理得一點兒。 有錢能解決這世界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事情,容磊大可以找人給林故若來排隊打包,沒搶到的限量高價去收就完事,反正不缺這三瓜兩棗。 錢是王八蛋,花掉再賺就完事。 開始他就是這樣做的事情,黃牛買的奶茶林故若照喝不誤,可高價的買到的包被退了回來。 那天的林故若不算生氣,非常平靜的同他闡述事實,“我讓你幫我搶包,是我想靠自己或者身邊人搶到,而不是靠你給我買到,我看起來很缺錢嗎?” 殯葬連鎖公司大小姐當然是不缺錢的,其他工作嫌貴可能他行他自己學著來了,殯葬不行,必須要專業的來。 中國人講究死者為大,對此敬畏,會在力所能及范圍內把喪事做到最優。 甚至相關產業牟利都比較容易,簡單舉個例子說,見過情人節嫌花貴的,沒見過清明節嫌菊花貴的。 既然誰都不缺錢,我希望你幫我來搶,就限定于希望你,你別花錢敷衍我。 林故若直白的表達過這樣的情緒,容磊接受。 能夠親力親為的時候,他都嘗試著自己來做,開始是單純的為了哄林故若開心,后來是喜歡看林故若滿心歡喜的模樣。 **** 容磊下樓之后,林故若又窩在沙發里發呆了兩分鐘才回神。 他讀金融,之前每年假期總會在錢途基金實習,從那時候開始就按年長租了這間總統套房。 說是酒店,卻也都是按照了自己的喜好重新裝潢過的。 會客室是黑白的極簡風格,諾大的酒柜延展出一塊吧臺,后面是開放式廚房,他們很少在這里開火,酒店廚師水平不錯,想吃什么交代后總能及時吃到。 推開套間的門,新的天地出現。 藍白暖色調和黑白冷調形成了巨大的沖擊,臥室是按林故若喜好來的。 那時候林故若還沒聽到令她困擾多年的那句“玩玩而已”。 十八九歲的年紀里,心儀的男孩子講,“客廳和客臥就得這樣了,可能以后有客戶或者是同事會來,主臥室的話隨你喜歡?!?/br> 于是林故若擼起袖子,自己手繪了設計圖,拉著設計師講了小兩天方案才敲定成這樣。 長飄窗上放木制茶幾、鋪墊子,林故若伸手攬了半邊窗簾擋光,向陽的墻邊梳妝臺和辦公桌并立。 過去無數個日夜里,容磊在工作,她在另一邊做醫學筆記。 陳設如舊,林故若目光掃過每個角落,最后停留在了收拾旁邊新增的掛盒上。 上面以色系區分,排列有序的掛著若干對新耳墜。 雖說包、衣服、首飾、化妝品都是女孩子趨之若鶩的東西,根本不需要理由。 但林故若尤其偏愛耳環,在這方面有濃重的收集癖。 根源上說就是單純的叛逆,小時候家里生意遠沒有現在做得大,父輩們還要親力親為,林故若偶爾會去殯儀館呆過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