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駕崩之時，而他不在京師！他最怕的，是太子去世多年，陛下卻始終不再立儲君！”

    盧戈陽耳邊嗡嗡作響。

    “你以為他身在揚州，就收不到京城的風聲了？多的是人要做他的耳目。宮里、朝堂，我敢保證，這里發生的每一件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姓顧！滿朝上下最為尊貴的顧！”顧琰一手拍在桌上道，“如今他為何不顧危險也要趕回京師，又為何冒著暴露行蹤的風險，也要追至京城殺人滅口，甚至屠戮滿門？為什么？他已做到這種地步，卻還要留下你做隱患？你說是為什么？”

    盧戈陽用力咬唇，血色退去，一片蒼白。

    顧琰嚴厲：“你能回答得了我這些問題嗎？或者說你敢嗎？”

    盧戈陽聲音干澀道：“我不過一普通人?！?/br>
    “盧員外，想必方御史已經同你說過，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此事背后是遠比你目及更為可怕的真相，這世上，這官場，淌了這水，就別想獨善其身。人事未盡，就不叫聽天由命，而叫坐以待斃?！鳖欑f，“我命不久矣，是以無所可懼，哪日赴死我皆可坦然，不如說是瀟灑解脫?？煞绞梅悄?？他還年輕，將來前途光明。就是不做官，也多得是生路。他如今不是非拉別人陪葬，他才是不由天，盡人事，哪怕要以身殉道。我如今能為他做點事情，可終究有限。再晚、再多，我陪不了他了。但我起碼死了，不用往后受良心折磨?！?/br>
    “你，我不勉強?！鳖欑鼡]手說，“你回吧?！?/br>
    “方拭非！我不想你已是膽大包天，連皇權一事也敢染指?！鳖櫟呛汶p目通紅，質問道：“是誰讓你來的！”

    “陛下即便治臣死罪，臣也要說！”方拭非抬起頭，大聲道：“此案疑點重重，太子是被冤枉的！”

    “朕查了這么多年，都不知道是誰冤枉了他?！鳖櫟呛?，“好，你有本事，你說，是誰！”

    方拭非擲地有聲道：“此案有諸多不合理之處。一，太子若真有心謀逆，要私下運送兵器，該早有準備，而非倉促而行。選擇民間商船，自然是為了不暴露自己，可他卻親自出面，給對方留下諸多證據。因果矛盾，不可取信！”

    “其二，即是如此重任，如何敢大意輕信？將一船兵器隨意jiāo予尚不熟悉，也不知品xing的船手，還不肯明說解釋。分明是在引誘別人拆箱檢驗。太子行事，何曾如此莽撞無知，沒有頭腦？”

    “其三，太子若真有歹心，帶著三殿下做什么？好為自己謀逆帶個人證嗎？”

    方拭非沉聲道：“是以，無論如何推算，也難以服眾?！?/br>
    顧登恒走出書桌，到她面前，抓著衣領將她拎起來。

    “你究竟是想說誰！你說的這些早已有人在朕耳邊說過千八百回，有本事你就說個名字出來！”

    方拭非不懼回視：“誰不應該出現在京城如今卻出現在京城，就是誰！”

    “人！何！在！”顧登恒咬牙切齒道，“你拿出證據來！”

    “臣就說給您聽！”方拭非說，“當初，太子妃謝氏長兄貪腐橫行、魚rou百姓，為太子所覺。太子與太傅共上過三道奏折，幾位老臣應當還有印象?！?/br>
    幾位老臣現在哪里還敢說話？

    閉口不言。

    “謝某被彈劾后仍不知收斂。太子剛正不阿，法不容情，與謝氏漸生嫌隙。謝氏以省親為由，回家探視。試問，以當時形勢，太子有何理由，要與謝氏謀逆？謝氏族人供詞，又豈能取信？”

    方拭非道：“謝氏族人于江南起兵，太子卻身在京城，哪有這樣的道理？”

    顧登恒手指發白，掐著她的肩膀喝道：“朕問你證據何在！”

    方拭非：“當時幾名掌船的船手身份名冊皆被修改調換，而后潛入江南隱姓埋名。他們根本不什么亡命之徒，不過是普通的水上船手。兇手偏有這本事能瞞天過海，生生斬斷所有證據?？上炀W恢恢疏而不漏，兇手為人殘暴，多年雖過，留下活口依舊心中難安。如今自己失勢，正巧轉至揚州，索xing斬草除根，便將幾名船手及其后人一一找出并滅口?！?/br>
    “胡老二，即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