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次是如實所寫了吧？”

    掌柜聞言叫苦，朝她拜道：“自然！千真萬確！實不相瞞，今年jiāo上去的商稅已是不少，感謝官爺先前體恤諒解，不予追究小人錯處?？稍俣?，真是沒有了。否則店里生意難以轉圜，望您多多海涵。待明年再來向您致謝?！?/br>
    他當方拭非是來敲打收取銀兩的了。

    凡上jiāo戶部的賬冊，多少有點水分。這舉倒不算少見。

    今年金部三位主事接連卸職，他還暗自慶幸此事可以省去。原來真是自己多想。

    “我說的不是您的商稅問題，我說的是云緞的問題?！狈绞梅切Φ?，“我又不是錦繡布莊的人，您這一筆一賬真相為何，實在無從知曉?！?/br>
    掌柜頗為詫異，說道：“這云緞有哪里好聊的？”

    方拭非：“那您又為何買這東西呢？”

    掌柜說：“買就買了。做生意，總是難報會買到一些次品。這次長了教訓，下次才好規避。正是這個道理?！?/br>
    方拭非與他靠得極近，似小聲嘀咕一樣地說話。

    “是，這云緞是次品，可依我翻閱宮市jiāo易的記錄，錦繡布莊原本要售與宮中的布匹，就是云緞，最后卻緊急換成了高檔的繡品。這樣看來，在親眼見到云緞前，您應該是想將它送去宮中去的，那收購用的價錢自然不會低廉?！狈绞梅钦f，“這與您在賬簿里的記載可不一樣。所以我才覺得奇怪?！?/br>
    掌柜自己被嚇得不輕，神色嚴峻道：“那又如何？是宮里的人不滿意，還是戶部的人又要追責來了？”

    “別誤會掌柜?！狈绞梅浅饕镜?，“方某此次來，不是以戶部官員的身份，只是來與您隨意聊聊?！?/br>
    掌柜思量片刻，無奈朝里一指，說道：“這里請吧?！?/br>
    二人進了角落里用垂布遮住的小道，進了布莊后面。里頭是一個簡單擺設的房間，平日應當用來休息。

    掌柜領著她上了二樓，樓梯有些老舊，踩上去后咯吱作響。二樓幽靜yin冷，窗口擺了茶具，是掌柜用來秘密談事的地方。但他住的不多，平時一般也不會有人上來。

    “是誰讓你來查的？”掌柜不等她落座，干脆問道：“你來查之前，問過你上面的人了嗎？”

    方拭非反問：“如若不然，我哪有那膽子？”

    掌柜看著她泰然自若的表情，自己腦補完了事件的全過程，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此事未了，戶部還是要查下去嘛?！?/br>
    方拭非正兒八經地坐著，說道：“那是自然。否則戶部顏面何存？”

    掌柜嘆說：“這也是。那想必殿下也是不知情的吧。我就說，他好歹是一介皇子，哪會如此短視，又豈會為了一點銀子做下如此丑事。他自己今后還要留在京城，反叫那群禍害逃得干干凈凈。原來也是被騙了?！?/br>
    方拭非聽見了幾個陌生的人名，不動聲色地繼續點頭。

    掌柜的說：“可我所知也甚少，沒什么能幫你們的了?！?/br>
    方拭非順著猜測說：“唉，這次眾人被騙，也是因為不夠機敏?！?/br>
    “不錯。我若是足夠機敏，哪還會上他們的當？單是這從西域來的商隊一條，我就該知道他們是在撒謊??！”掌柜拍桌，痛心疾首道：“可惜當時蒙蔽了雙眼，不知怎么就輕易信了。明明我有千百種機會能在中途全身可退，可偏偏……就把自己害到了這地步！”

    “哦，不過?！闭乒竦奶痤^捶手道，“我們幾人倒也是留了一手。官爺，我猜那個騙人的家伙還會繼續行騙，只是不知道離開了京城，現在又在哪里?？伤麕ё吡宋覀儙准也簧俚膶嵷??！?/br>
    方拭非來了興趣：“哦？”

    “當時這商契的價錢定得太高，對方又非要我等大批購買。我們倒不是不相信五殿下，只是做了那么多年生意，難免有些小心。就湊在一起商量了一通，以現銀不足為由，想用鋪里的舊貨，折價去抵他們的貨物?！闭乒竦恼f，“我們幾家在京城那都是有口皆碑的，拿出來的雖然是舊貨，可品質依舊上等。對方看過后，毫不猶豫地答應了?！?/br>
    方拭非：“那些貨呢？”

    “他們帶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