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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等……”章劍繼續眨了眨他的眼睛,然后又盯著司禹楓問道:“讓我緩一緩……如果你是那個什么斯科特的話,費爾頓家族這么有錢,那你之前怎么會去做詐騙……” 眼睛余光突然瞥到了一旁的江霰,章劍語氣不太自然地停頓了一下:“呃……就是,你怎么會突然去做‘神父’了呢?我的意思也是,你家里會同意你去做這種事情嗎?” 其實不用細想章劍也覺得費爾頓家族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會允許自己的下一代(尤其還是唯一的兒子)去做違法事情的樣子。 這個明晃晃就被人擱置在表面的問題,一直以來也是江霰所好奇的,但他并沒有主動問過司禹楓原因。因為他覺得司禹楓或許可能和自己一樣,也有著一段不愿意拿到臺面上和人分享的過去。 果然司禹楓在聽到自己好友的問題之后,那張普通亞洲男人的面孔還是不免怔愣了一下,他也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他只是下意識地看向問問題的章劍,但章劍也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好友眼中的暗淡無光——他并不是在真的看著他,司禹楓應該只是面朝章劍的方向,但他的思緒應該已經飄向了不知名的遠方。 而章劍在注意到司禹楓臉上露出這個細微表情之后,立刻就意識到自己剛才可能提了一個不該詳細詢問的事情——畢竟誰還沒有一點隱私了——于是他也反應很快地尷尬一笑,企圖打個哈哈繼續聊點別的話題。 “哈哈,我這問的問題好像有點多了……那個,小楓你肯定已經習慣了,我就是個直腸子,有啥就直接說了,剛才對不住哈!對了,我們還是想想一會兒去哪里吧?不過,說到這件事,我怎么感覺我好像突然又餓了呢……” “其實……也沒什么事情?!?/br> 司禹楓的眼神仍是沒有聚焦,聽到好友的刻意轉移話題,他像是自嘲地笑笑:“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太敏感了。其實這些沒有和你們提起過的事情,說出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br> 在司禹楓開口回答之后,章劍的聲音一下就消失在自己的嗓子之中。只見他表情略顯僵硬地看著一臉頹靡明顯狀態不是很好的司禹楓,但是對于現在這種由自己造成的局面,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雖然我的父親一直對我要求很嚴格,但他絕對是一位相當出色的父親。并且在我心目中,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痹缟显俅闻c自己父親重逢的經歷,像是打開了司禹楓心中那道一直緊閉著的有關于過去的門閘。 兒時的司禹楓就像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孩子一樣,他在渴望獨立的成長時期無法避免地會“討厭”對自己要求嚴格的父親;但是等到他真正長大,并且能夠獨立承擔起一切事情的時候,司禹楓也開始對于這段無法再次復制的青春時期感到追悔莫及。 ——尤其他的父親,他的家庭還有他曾經的一切都是以那樣慘烈的方式進行結尾。 司禹楓像是在一瞬間忽然變得非常痛苦——即使他并沒有哭泣或者是露出什么痛苦的表情,但是江霰和章劍都能在他緊皺的眉間感受到他此刻內心的煎熬:“父親并不求我未來會有多么大成就,他曾對我說過,只希望我能夠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地做人就足夠了,可惜……是我自己親手破壞了他對我的期望?!?/br> 說完之后,司禹楓也忍不住在自己心里想象:如果要是父親知道他后來成為了一名假“神父”——其實就是一名謊話連篇的欺詐犯的話,應該也會像他自己這樣,對現在的司禹楓感到非常失望吧? 如果說斯科特像是一朵高高在上飄在空中潔白無暇的云的話,那么現在的司禹楓就是位于他幾萬里之下,能夠隨意任人踐踏的骯臟土壤。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所以當他早上看到那個乖巧聽話并且幸福健康的小男孩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會是一個人。 “費爾頓先生……” 江霰冰冷的聲音驀地拽回了司禹楓飄忽的意識。 但他的目光仍是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這位前任隊友,然后又聽見江霰語調毫無起伏地問道:“他之后,是出了什么意外嗎?” 雖然江霰對于再次觸碰到司禹楓心中的傷口很抱歉,但這卻是因為他忽然記起,他曾在“布萊德斯家族”那個任務當中聽到雅克提起的一件關于“斯科特”的事情——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那么他想自己能夠理解司禹楓剛才所說的那番話了。 司禹楓再聽到江霰的問題之后也果然下意識地瞳孔進行放大——這是人類震驚時候的正常表現——司禹楓應該是沒又想到江霰居然了解這件事情。 于是得到肯定答案的江霰,眸中逐漸露出代表危險的顏色。相信曾經那些能夠被江霰憎恨的人會更熟悉他的這個可怕眼神。 他也再次冷聲問司禹楓:“那你還記得,那些將你家族滅門的人嗎?” ……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追蹤失敗的姜珂與詹姆士在回到費爾頓莊園中后,剛好就遇到了穿著一身復古唐裝看起來像是要出門辦事的費爾頓先生。 “費爾頓先生,早上好?!苯媾c詹姆士一起向他打了個招呼。 而詹姆士先生聽到之后也亦是禮貌回復:“早上好,詹姆士以及姜小姐?!彼l現兩人好像剛從外面回來的模樣,又問:“兩位剛才是出去散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