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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被掛在上面的不是我。所有人不禁暗自心想。 自那日起,一反之前對中軍將領們的唾棄抱怨,在高亢的凱歌聲中,全軍開始瘋狂夸大吹捧當晚婁父的傳奇一戰。 這日天晴日朗,cao練過后一群將士們又聚集在一起,興致盎然地挺中間一人吐沫橫飛地說得頭頭是道。這人是最早隨右軍上城樓的一批,可以說是目擊到了全部過程,故而這段日子十分受軍中眾人追捧,動不動就將他奉上高座。 “且說當日,那濃霧遍布山谷,周遭弄的是伸手不見五指。都說蠻子擅長種種詭秘邪術,如今想來,那濃霧說不定也是大有文章,沾上便能毒得人七竅流血、倒地不起。而扎干蠻子就隱在那濃霧之中——” 有人不解:“如果濃霧有毒,蠻子怎么自己沒事兒呢?” “那蠻子必有解毒之法啊?!蹦侨苏f得頭頭是道,“雖說婁將軍早已埋伏在后,但城中眾人卻全然不知。但見那城樓之上,卓把總臨城而立,他目能及千里,一眼便看穿了那濃霧迷障——” 馬上要說到激昂處,眾人聽得熱血沸騰,兩眼發光。此時,關曦明恰巧從旁邊路過。 “小關哥!”立刻有人發現了他,“來啊,正說卓把總呢?!?/br> 關曦明頓住了腳,面上的笑容有些尷尬。 “卓把總真的能目視千里么?” “聽說卓把總有金剛不破之身,是真的么!” “不對啊,那之前不還說把總得了痔瘡。金剛不破之身怎么會得痔瘡?” 關曦明聽得冷汗直流,趕緊加快腳步倉皇逃了。 回至軍營,一打聽卓鉞在哪兒,竟又是在酈長行的帳中。前些日子那夜,酈長行受傷不輕所以一直在帳中休息,而卓鉞也時不時地去照看他一下,送些食水。 但這去得也太頻繁了,關曦明有些納悶兒。酈長行說到底也是個隊長,這種小事難道還要勞煩卓鉞親自來么。 關曦明找去了酈長行的帳子。隊長是三人一帳,現在是白日其他人都在校場cao練,估計里面只有酈長行一人。 若是換了旁人,早不管不顧地掀帳子就進去了??申P曦明是守禮的人,他猶豫了下還是先叫了聲:“小酈哥,在嗎?” 里面靜了片刻,然后酈長行模模糊糊地應了聲。 關曦明更是奇怪,又上前了一步:“卓哥在里面么?” …… 卓哥當然在里面。 此時帳內正一團火熱,兩人翻滾摩擦了不知多久,周遭氣溫正急劇上升。春天的節氣本就燥熱,再這么一折騰,卓鉞只覺得自己兩鼻孔都干干的,鼻血一不留神就要往下流。 他被酈長行牢牢地按在了榻上,身下的褥子和被子都卷成了干菜葉。胸前的衣襟早被扯得大開,酈長行正趴在他的身上,熱情綿密的吻順著嘴唇脖頸不住往下,在胸口處反復流連。吻過的皮膚晶瑩潤澤,還盛開了點點紅痕。 卓鉞腦袋渾渾噩噩,卻總覺得這事情有點兒不對——剛才見色起意的明明是自己才對,怎么如今酈長行反而跟發了情的小公狗似的…… 關曦明的聲音傳來,卓鉞立刻推了推酈長行低喘道:“行、行了!” 酈長行動作一頓,抬眼瞥了他一眼。 七分不愿,三分媚。 卓鉞鼻孔頓時又是一熱。 媽的……色令智昏! …… 君子守禮的關曦明在外面等了半晌,半點兒聲音都沒聽到。他有點納悶,猜想酈長行可能正休息著,便沒再多逗留轉身返回校場去了。 一直到了下午,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地開始今日后半場cao練了,卓鉞才姍姍來遲。他似乎剛徒步跑過十幾公里一樣,滿臉倦怠疲憊,一屁股往樹蔭低下一坐,閉目開始休養生息了。 卓鉞手下的眾將領都察覺到了他的不對,悄悄湊在了一起,在遠處低聲議論著。 一哨官悄聲道:“自扎干夜襲以后,卓把總動不動就玩人間蒸發。時常消失個把鐘頭,回來后又一臉委頓,你說這是怎么個回事?” “不都傳卓把總是金剛不破之身么?!绷硪蝗送低档?,“可能是因為他受了什么傷,不好意思說呢?!?/br> 張老黑在旁聽得津津有味,插言道:“怎么個委頓法?” 眾人看了看不遠處的卓鉞,有人總結道:“就……眼下青黑,疲憊倦怠,好像生無可戀了已經看破紅塵一般?!?/br> 張老黑忽然噴笑出聲,一拍大腿道:“哎我糙,怎么這么像——” 他一招手眾人附耳過來,悄悄一嘀咕,所有人頓時如遭雷劈了一般。 幾人中有極仰慕卓鉞的,頓時激烈反對:“不可能!卓把總絕不可能是為了——那種事兒耽誤cao練的人!我不信!” 關曦明也一臉嫌棄:“黑哥,你想跑偏了吧。卓哥在軍中又沒有女人?!本o接著又在心里補了一句,他又不是你。 休整了很久的酈長行今日也吊著一只胳膊來校場了,聽這邊眾人大呼小叫,便笑著溜達了過來:“什么事這么激動?” “酈隊長……我們在說卓把總呢?!庇腥藝u了聲,“剛才黑哥非說——” 他趴在酈長行耳邊又把方才的話嘀咕了一遍。 酈長行表情一頓,緩緩露出了個有些古怪的笑容:“唔,黑哥的判斷也并非沒有可能?!?/br> 張老黑一拍大腿,老神在在地嘿笑道:“還是小酈上道!所以說你們這些童男沒見過世面么。大戰之后,在這無聊的軍營還有什么能放松心情的啊,也就這事兒了唄。沒有女人,就自己整唄。一不小心上了癮自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