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一壺清溪入海流
    關于總綱的心法秘籍,一遍遍的在劉元腦海里劃過,就像是過電一般,眼神逐漸變的模糊,開始怔怔愣神。    看見劉元現在的情況,丹橘明顯知道是發生了什么,會意的走去了一邊,沒有再開口說什么打擾他。    撐著下巴站在石磨邊,丹橘眼神里露出一些思索的神色,她仔細回憶了一些東西,沒有找到有關劉元先前所使刀法的記憶。    完沒想明白,對方這略有些神玄的刀法,是從何而來,難不成掌柜的真就還另有師承?再一想對方父親的事情,丹橘微微點了點頭。    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她向來知道掌柜的神秘,是有些來歷的,或者有著自己的秘密,所以也沒太過深思。    只要對方還是自己的掌柜的,這就行了。    至于劉伯父的事情,她盡力為之,實在不行,再去到圣手宗,求到師父頭上,一切也不會有什么影響。    想到這兒,丹橘捏了捏自己眉心,又看了劉元一眼,自去逗劉竄風玩去了。    這么長時間相處下來,她也發現了這頭驢的神異之處,不是一般的驢可比擬,甚至是勝過多數的千里馬良駒等等。    就丹橘在與劉竄風逗樂的時候,劉元已經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思考中,就這短短的時間內,對于刀法領悟已然更上一層樓。    不過也就到此為止了,眼神慢慢聚焦,視線里的畫面逐漸變的清晰起來,砰的一聲輕響,在耳畔響起,顯得無比清脆,意識完回歸到了現實。    就見冬竹柔弱的身子,有些顫巍巍的立在門口,眼神縹緲,腳步虛浮的模樣,讓丹橘看了都有些心疼。    趕緊快上前幾步,將其手臂扶住,免得這妮子一個重心不穩,再摔上一跤。    “丫頭,你身子要緊嗎?”劉元徹底收回神來,站到門檻前,眼神關切的看著冬竹問道。    “沒事掌柜的,只是有些脫離罷了,伯父的問題算是暫時解決了,只是依舊還沒有被根治?!倍窕亓艘粋€虛弱的笑容,嘴唇囁嚅著小聲說道。    “后面的治療,得等到新的一批藥物到了之后,才能展開了?!闭f完最后一句話,許是實在累了,冬竹眼皮緩緩合上,靠在丹橘的肩頭睡去。    伸出兩根手指放到冬竹額頭,丹橘輕舒一口氣后看著劉元道:“她睡一覺就好了,掌柜的你進屋去看看伯父?!?/br>    眼見冬竹沒事,劉元答應一聲,踏步進了屋中,一眼看見床前的劉關張正在打坐,也沒有打擾,安靜的侯在一旁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孫宜大夫的動作倒是蠻快,不出十天時間,那批被他帶出山的藥物也就到了。    沒有絲毫耽擱,剛修整沒幾天的丹橘姐妹兩,立即著手準備起來。    早先就已經在城中藥鋪里借來了最大的煉鍋,分別按順序開始了藥物的煉制與熬煮。    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堆滿了院子,連續數日,天下第一客棧附近都飄滿了藥味。    前期的準備工作部就緒,直至最后一步,讓劉伯父坐進了那個湯藥木桶中,至于后面能不能行,便不是他們能夠掌控的了。    如此煎熬的過程持續了三日,那是黎明時分,劉元已經閉目侯在院中不敢睡去。    突聽得屋里傳出一聲吼叫,跟著就聽噗嗤一聲,和炸裂的響聲。    驚的劉元直接朝大門奔去,結果還不等劉元沖進屋中,門砰然一聲就從里被撞開,碎裂的木板,橫飛著就朝劉元的面門而來。    下意識的便是抬手一拳,轟在了門板上,將其擊打的支離破碎。    漫天飛舞的木屑渣滓后,是劉關張須發皆張的身影,面部表情似喜似悲有些癲狂,隱隱還帶著些扭曲。    很明顯,這是又瘋魔了。    “爹!”劉元雙手張開,神色焦急的喊了一聲。    劉關張無動于衷,仿佛一個踏步就站到了劉元身前,居高臨下的一拳便轟在了劉元胸膛。    腳踏落葉,身隨風動,劉元飄然往后遠去,順利的躲下這一拳,但神色卻不見絲毫的放松,那是他的父親,如何能不緊張。    聽見動靜的第一瞬間,丹橘與鄭東西包括裴蛟都沖進了后院。    “糟糕!”丹橘嘴里喊了一聲,已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轉頭看了劉元一眼,詢問其是否可以出手。    “先將爹控制住吧?!眲⒃敊C立斷點頭說道。    畢竟劉關張現在這樣的狀態,控制在客棧內是再好不過,豈能讓跑了出去再傷害別人。    得到掌柜的首肯,丹橘立即上前。    直到此時此刻,劉元方才看清丹橘真正的實力,與魔怔了的劉關張交手絲毫不落下風。    甚至,完也不需要旁人插手加入戰圈。    就見丹橘便像一直靈動的翠鳥一般,身子縹緲活動,沒有挨到任何攻擊,左右手或是成掌或是變指,在劉關張的前身后背等多處地方連點。    至其收手而立之時,劉關張已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身子開始變的無比沉重,直直的往后倒了下去。    嚇的劉元一個箭步沖上前去,順利的抱住自己父親,將其緩緩的放在地上。    這個時間里,丹橘等人也已經走上前來,前者將手指搭在了劉關張的腕子上,不出三個呼吸便皺起了眉頭。    期間也無人敢打擾,整個后院靜的連劉竄風都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完事之后,沒等劉元發問,丹橘便主動開口說道:“情況不容樂觀啊,原以為此次之后就能徹底解決伯父的問題,誰知道并不能根治,還讓伯父潛藏在體內的因子直接爆發開來?!?/br>    “為今之計,只剩下盡快去圣手宗,請師父他老人家出手這一條路可走了?!?/br>    “好,那就上圣手宗?!眲⒃醋鬟^多考慮,直接點頭應了下來。    跟著又有些擔憂的看著丹橘問道:“需要我帶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準備嗎?”畢竟劉元可是聽說了醫圣他老人家脾氣古怪來著。    “那倒是不用,不過就師父的脾氣,我也摸不準,一切都只要等到了之后,再見機行事吧?!钡ら冱c點頭又搖搖頭。    聽完丹橘的描述,劉元抬起頭來環視一圈,還沒怎么著呢,裴蛟便已經冷冷的開口道:“我自然是要去的,休想甩掉我?!?/br>    “那就我留下來看店吧?!编崠|西主動說道。    事情已經說定,所有人都散開去行動起來,該拾掇的拾掇,尤其是裴蛟要帶的東西還真是不少,只一些小瓷瓶就有十個八個的。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用于易容的輔助工具等。    已是第二日天明時分,所有人都站在了客棧后院的位置,劉關張也早就已經醒來,經過了昨夜丹橘的出手調理,已經穩定了下來,至少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不會再發作了。    可以想見自己身上出了這樣的事情,劉關張的心情并不好,但從面上還是看不出來什么,依舊是沉穩的面孔。    不過對于治病一事,顯得十分積極配合,并不抗拒。    “走吧?!被厥卓戳撕笤捍箝T一眼,劉元朝鄭東西揮了揮手,幾人就再次踏上了行程。    這次離去,整座客棧只余下了鄭東西一人。丹橘是個路癡,沒法給他們領路去圣手宗,只能靠冬竹。    而冬竹這小迷糊,稍不注意就要出意外的體質,沒人保護也是不行,正好姐妹兩也再次回山看看。    快馬加鞭的出了晴川縣的地界,就直接往西邊的方向疾馳而去。    雖是不知道圣手宗的具體位置,但大體上的方向劉元還是曉得的,位于西南道境內。    不錯,就是那個西嶺夏家,正在與大魏唯一一位王爺平頂王對峙的西南道。    那是整個南方最是人才輩出的地方,除了各大宗門勢力,七幫十六派開始復蘇崛起。    還有那無論是想造反還是想平叛的英雄豪杰,都匯集于此。    或是直接投靠了西嶺夏家,或是直接加入了平頂王的麾下,也算是投靠了朝廷。    尤記得前些年,魏武帝在世時頒發的圣旨,凡是平叛有功之人,不管出身高低貴賤,皆會論功行賞。    那自然是吸引無數的有志之士,加入了這股瘋狂的浪潮。    不過越是亂的地方,越是亂中有序,整個混亂的南方三道,也就這西南道還能有點秩序了。    從上往下擼平了都是被管制著的,具體來說不過兩方勢力,左以西嶺夏家為首,右乃平頂王的勢力。    在魏武帝還在世的時候,平頂王貌似還聽朝廷的,可現在新皇登基,前者越發的有些‘傲’了。    不過現在兵部尚書葉青羽,已是親自統兵前往,勢必要鎮壓住夏家這一股以下犯上的叛軍勢力。    而兵部尚書有可能還會與平頂王之間發生一些什么沖突,便是旁人無法預料的了。    “也不知咱們君臨道的事情,有沒有傳進西南道葉尚書的耳里?!迸狎则T在馬上,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    跟著又自己回答道:“應該是了,畢竟事情都過去了這么久?!闭f著還頗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那肯定啊,也不知君臨道的事情,要落入葉尚書耳中,后者得氣成什么模樣?!?/br>    “原本還以為西嶺夏家是最大勢力,叛軍柴聽山不過烏合之眾,很容易就能拿下,誰知道現在非但沒能拿下,還反倒是看其坐大?!眲⒃f完搖了搖頭,又輕聲感嘆起來。    如此說完他才想起,父親身為元御閣地級御使,這次醒來,卻沒有一點理會朝廷的意思,也不知到底是為何,不過劉元不好奇,也不想了解。    想來如今天下這樣的形勢,朝廷也是重新啟用了元御閣,后者說不定已經像風一般的,吹進了各個角落。    “掌柜的,往這個方向走?!闭妓髦?,突然被冬竹的聲音打斷,后者騎不了馬,因此與丹橘共乘一騎,被jiejie牢牢的護在自己身前,出不了任何問題。    倒也不是不會騎,只是就冬竹這丫頭的體質,不知要摔成什么樣子才能學的會騎馬了。    “好嘞?!睉艘宦?,幾個人繼續快馬加鞭趕去。    臨離開天下第一客棧之前,劉元已經將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    例如在他們走了之后,很快那個賬房先生就會回來,姓曹,讓鄭東西尊重一些,不要嘻嘻哈哈的,后者自然明白該如何做。    以曹叔與自己父親的關系,他們都算是晚輩,而且前者的盡心盡力,理應得到他們的尊重。    又是兩日的趕路,距離徹底離開君臨道也就一天多的路程了,不得不說劉竄風的速度是超一流的。    驕傲的混雜在群馬之中,時不時的還超過裴蛟所騎的千里馬,顯得那么不可一世。    “等進了西南道咱們還要多久,才能抵達圣手宗?”劉元看著冬竹好奇問道。    “唔,如是不出意外的話,也就三五天吧?!倍耱_著可愛的小腦袋,看著劉元眨眨眼說道。    然而聽著這話,劉元心里就是一個咯噔,什么叫如是不出意外?    在外漂泊這么多天,但凡聽到類似的話語,一般都會遇到些波折了,再加上冬竹這丫頭的體質。    當即搖了搖頭,面上露出一絲苦笑,劉元不敢再深想下去。    同樣是這一天,鄭東西有些百無聊賴的坐在客棧大門前的石階上,手里拎著根白毛巾,有一下沒一下的甩動著。    店里幾個大廚都走了,沒人開火做飯,他這個跑堂的自然也就沒了用武之地。    所以一天天的也是比較清閑,也就練練功,打掃打掃店里的衛生,路過的老顧客還會笑著和鄭東西打個招呼。    前幾天還有人來詢問,丹橘到底什么時候會回來,可是想念的緊。    關于這個鄭東西也說不好,也就囫圇著應付過去了。    突然鄭東西聽見了輕微的腳步聲,眼簾前出現了一雙白底青面的布鞋。    仰起頭來視線往上,看見一個頗為俊朗的中年男子站在客棧大門前,穿著一身長袍,雙手負于身后。    站起身來,正要說客棧打烊,只提供住宿,不提供食物,卻發現男子好看是好看,就十分陌生,靈機一動,想到了掌柜的臨走前吩咐的那個曹賬房。    眼神微微一亮,問道:“請問,您是姓曹嗎?”    聞言男子微不可查的露出一絲訝色,嘴角微微勾起,似是而非的點頭輕恩了一聲,踏步走進了客棧。    曹?我可不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