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
書迷正在閱讀:蜜謀許久、一世長歡、迷夢、獨占婚寵、長生有契、遲到魔王的奶爸人生、田園醫女:病夫寵上天、異界的修道者、混跡江湖開客棧、團寵撿回魔尊后/小醫仙
爭后,他雖追封了尊上的名號,但此后門庭冷落,無人問津,就連門派里剛出頭的小子都能評頭論足。3 啊,惡劣的人類啊。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這么惡劣的,師傅他就不是。 他知道自己筋脈已廢,所以不爭不搶,退隱府邸,也教導我不要爭強好勝,切忌要強出頭。他就是一潭清泉,無論世人如何,都一直悲憫地縱容著,卻教我忘了,他曾經也是戰神。 他也曾舉目千里,運籌帷幄,所以他發現了。 我知道他在看著我,那目光如炬又如刀,但我不想睜開眼睛。 我震動筋脈,大口吐出一口血來,真正昏倒在他的懷里。 我不知道他坐在我床邊多久了,我醒來時,他就這樣看著我。 我知道他想讓我說。 于是我說了實話:“我不是叛徒?!?/br> 他眉頭輕蹙,“房間里,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死了……” 那蹙起的眉頭并沒有舒展開,反而越來越深,直到他閉上眼睛,有些痛苦地捂住胸口,輕輕咳了兩聲。 我以為他牽動了傷口,趕緊替他撫弄,結果剛撫上他的手,他就像觸電一樣彈開,拒絕了我所有的觸碰。 他就這么看著我,冷靜決絕地,目光如刀,仿佛重回當年戰神的身姿,凌厲又猝然地,撕碎了我的枕頭。 我想去搶,但是來不及了。 他已經把我的枕頭撕碎。 漫天飛舞的棉花里,那疊紙就這么暴露在我們兩的目光里,一頁又一頁散落,所以每一張都能看得清楚,那上面睡著的師傅,撫琴的師傅,靜坐的師傅,絕世而獨立,看起來寂寥極了…… 紙散了一地。 我撐起身子,想解釋,但他的眼神告訴我,不用說了。 “你的傷已無大礙,起來吧,我送你出府?!?/br> 我一下子就慌了,趕緊抓住他的袖子,他收回手。 “師傅!”我慌不擇路地起身去追,他卻飄了出去,讓我撲了個空。 我立刻跪了下來,“師父你不要趕我走,我求求你不要趕我走?!?/br> 他躲得急,運氣不穩,又重重咳了兩聲:“你心無蒼生,不仁?!?/br> “殘害同門,不義?!?/br> “欺上瞞下,不忠?!?/br> “罔顧倫?!?/br> “不孝?!?/br> “這種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人,不配作我的徒弟?!?/br> 我磕頭認錯,眼淚流了滿臉,“師父,我改,我改……” 一遍又一遍磕頭,把石板叩響額頭,聲音入rou而悶響,后來漸漸混上血來。 “我全都改,你說的我都改,求求你不要趕我走……” 他運了點氣,輕輕把我推了起來。 我不敢反抗,順著他的力氣起身,被他推到了府門外。 他坐在輪椅上又咳了兩聲,這次嘔出了些血。 我捏著手,不敢碰他。 他說的對,我不配。 但他太溫柔了,他太溫柔了,他的目光即使在這種訣別的時刻也依然有柔軟漫溢,看得我渾身顫抖,內心尖叫不已,教我明知不配也依然不肯放手,用尊嚴、血rou、身體,用一切去留住他。 “你……”他輕輕嘆了口氣,“修為比我想的高?!?/br> “為師已經沒有可以教你的了?!?/br> 我搖頭,我痛哭,我用顫抖的語音對他講:“我只想留在師傅身邊……” 他又咳了起來,這次咳得狠了,連我靠近他都沒有阻攔,于是我站在他身邊,撫上他背后,衣料冷冽,還沒觸及就被他抓住手腕,“我的身邊已經……” “不能留你了?!?/br> 他看著我的眼睛。 我又流淚了。 我磕頭認錯,額間鮮血淋漓,濺到我眼睛,再甩動,濺到了他的白衣上,那出塵的白染上了我的血,好像一朵朵紅梅綻放。 我看得悚然而驚,停止了動作,怔怔地看著他那一身白,囁嚅著說:“對不起,對不起……” “我把師父的衣服弄臟了……” “我不配……” 我跪著,血流入眼睛,眼前裹上一層紅,我魔怔了。 竟然讓師父染上污穢……? 我該死。 我罪大惡極。 我拔劍,刺向自己。 第一劍入骨,卡住了,于是滯了剎那。 第二劍入rou,撕裂聲有種奇特的脆。 第三劍還沒落下,師傅叫了我的名字,喚回了我的清明。 “阿笙!”他把我抱在懷里。 我滿身的血污,哪敢碰他分毫,于是推搡著,卻不小心牽動了他的傷口,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 我不敢動了。 “師父……” 他沒理會自己,先給我處理了傷口。 “阿笙,答應我好嗎?” 我看著他,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的,他說什么我都會聽,我都會做。 “別再傷害自己了?!?/br> “可是我想留在師傅身邊……” “阿笙,你還年輕,我教了你這么多年,希望你能用你的能力做一些對世間有用的事?!?/br> 可我不想啊。 你愛這個世界。 我只愛你。 但我沒有說。3 我不想讓他生氣,于是乖巧地躺在他懷里,讓他處理傷口。 他最終還是把我送到了山下。 春風四 我是上古密教最后一批死士,生來為成為兵器而戰,和同齡人一起訓練、打斗,在成年禮上殺死自己所有的同伴,成為最后一個活下的人。我應該成為一把絕好的匕首,成為教主最忠誠的狗,但邪教多行不義,最后亡于內斗,我被流放了。除了殺人,我不會其他任何事情,所以當我最后昏倒在湖邊,順流而下時,我以為自己會沉入地獄。 但我卻看到了天上仙。 我的師父。 他白衣翩翩,豐神俊朗,用那雙手撫摸我的眼睛。 我恨自己污濁,恨自己生來代表惡與黑,也恨自己以這般污穢的身體竟然敢肖想他也愛我。但沒有辦法。他太溫柔了。那雙眼睛,那雙明亮而坦蕩的眼睛,可以讓我溺死在這片虛假的幻像里。 可幻象終究會消失。 這一刻還是來了。 我不想走,但是我不想讓他受傷。 我可以受傷,可以破損,可以枯槁,可以死去,但是他不可以。 他是天上的仙人落在凡間,騰云駕霧而來,不該被人間的凡塵染上分毫,我是地底下惡與厭的污濁,只配在黑暗里茍延殘喘,能伴他身邊已是幸事,更何況他還教導我,養育我,用他的手撫摸過我。 我應該走。 我也應該去死。 我想,如果我此刻自斷筋脈,廢了武功,他應該會收留我的。 我不會走路,也沒法伺候他,但可以陪他身邊。 這樣就夠了。 在我準備自爆的前一刻,山風里突然吹來了一陣yin香。 六個高等魅魔,從黑暗里現出了身影。 “還說要攻上山去,她倒自己下來了?!?/br> 我把師父護在身后,想要去捉那幾只魅魔,但是無果,他們六人合體的威力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大,我看不出他們的步伐。 于是他們從我身后切入,捉住了我的師父。 “喲,這不是戰神嗎?” “早就聽說他成了殘廢,現在一看真的是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