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喜脈
沉香軒,后院。 竹屋內,蘇錦安睡在小榻上。 杏兒坐在一旁拿著本破舊的書看的認真。 那本書是她自己寫的,上面記載的都是東鄉侯、唐氏、蘇大少爺、蘇小少爺他們的經典語錄。 只要聽著很有道理,杏兒就會在心底默念好幾遍。 因為唐氏說過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怕忘記,杏兒就寫下來,時時溫故,才能張口一股子東鄉侯風。 正看的認真,碧朱踩著臺階上來。 跑的快,聲音有些大。 杏兒抬頭,就見碧朱走進來。 見蘇錦睡著,碧朱身子一僵,不敢開口。 杏兒望著她,“有事???” 碧朱飛快的點頭,“清秋苑的丫鬟彩菊來了,說是南漳郡主傳池夫人去了牡丹院?!?/br> “已經一個時辰了還沒有回去,她和綠翹去牡丹院,丫鬟不讓她們進屋?!?/br> 不讓她們進屋,彩菊自然不敢硬闖。 擔心池夫人出事,就跑來找蘇錦了。 杏兒忙把蘇錦搖醒,“姑娘,你快醒醒啊?!?/br> 看著杏兒搖的越來越快,碧朱都心驚膽戰。 做丫鬟的哪能這么搖晃主子呢,尤其還不是十萬火急的事。 雖然世子妃和池夫人關系不錯,但池夫人畢竟只是一個小妾。 哪有為了一個小妾,把睡的正香的世子妃搖醒的? 要碰到脾氣差的主子,會被打死啊。 蘇錦睡的那是真香,被杏兒搖醒那也是真惱。 但杏兒一說池夫人進了牡丹院一個時辰了,蘇錦脾氣怔沒了,只余下疑惑。 池夫人安分守己,南漳郡主和她八竿子打不著,把池夫人叫去待一個時辰,明顯有問題啊。 難道南漳郡主還能和池夫人能聊一個時辰? 蘇錦忙下了床,道,“去看看?!?/br> 她快步出了竹屋。 可等下臺階的時候,她腳步又停了下來。 杏兒望著她。 剛剛那么急,怎么又不走了? 她剛要開口,蘇錦已經轉身回去了。 她把新調制的香膏拿了一盒,方才出門。 池夫人雖然被南漳郡主叫了去,但在屋子里,不一定南漳郡主就是在虐待她。 萬一不是呢? 她已經不止一次被南漳郡主訓斥了。 貿貿然找去,肯定會再被訓一頓。 池夫人的安危要放在心上,但她也不想挨南漳郡主一通罵。 到了前院,就看到心急如焚的彩菊和綠翹。 兩丫鬟是真著急了,都急的忘了躲在陰涼處,曬的滿頭大汗。 蘇錦問她們,“今兒發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也沒有發生啊,”彩菊忙道。 想著也問不出來什么,蘇錦便沒再問了。 出了清秋苑,蘇錦就沒有讓彩菊和綠翹跟著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是為了救池夫人去的牡丹院,但也要含蓄點兒。 看著蘇錦朝牡丹院走來,出來的小丫鬟趕緊轉身回去了。 內屋。 南漳郡主歪在貴妃榻上,丫鬟給她剝荔枝。 不遠處的琴臺邊,池夫人跪在那里,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 身后的琴臺上,古琴斷了根弦。 喜鵲暈在琴臺另一邊,人事不知。 丫鬟走進來道,“郡主,世子妃來了?!?/br> 南漳郡主臉陰沉沉的。 沒見過這么給妾室出頭的。 很快,蘇錦的聲音就傳進屋來,“我新得些香膏,特給母親送來?!?/br> 還真是孝順。 南漳郡主看了趙mama一眼。 趙mama走出來,望著蘇錦道,“郡主乏了,剛睡下,香膏交給奴婢吧?!?/br> 看著趙mama伸過來的手。 蘇錦笑了。 她就是想借送香膏的由頭進屋。 結果香膏送了,人卻沒見著,這不是一個笑話嗎? 可她又不能不給。 蘇錦把香膏遞了出去。 趙mama反倒有些錯愕了,沒想到世子妃這么好說話,不過這里畢竟是牡丹院,是郡主的內屋,世子妃也不敢放肆。 上回讓池夫人在太陽底下跪,這次吸取了教訓,世子妃也沒輒了。 趙mama接過藥膏,替南漳郡主道了謝,轉身回屋。 只是上臺階的時候,手一抖,那盒青花瓷的香膏脫了手。 哐當一聲傳來。 瓷盒墜地。 里面的香膏撒了一地。 杏兒氣的叉腰,“你怎么拿的東西?!” 趙mama臉都嚇白了。 真的。 她明明握的很穩的,可突然就手抖了,然后東西就摔了。 一定是世子妃在香膏上動了手腳。 可她又不敢貿然指責,否則就是自己辦事不利還倒打一耙了。 “可惜了這么好一盒香膏,”蘇錦語帶惋惜。 她是真惋惜。 她費了好大力氣才調制的,打算送給她娘唐氏用的。 蘇錦望著趙mama,“趙mama是府里的老人了,摔壞主子的東西,該受什么樣的處罰你比我清楚?!?/br> 趙mama背脊一寒,道,“世子妃息怒,奴婢不敢摔壞您給郡主的東西,實在是這瓷盒突然燙手?!?/br> 她一說這話,牡丹院的丫鬟婆子就都懷疑是蘇錦在瓷盒上動了手腳。 畢竟蘇錦會醫術。 她曾抬抬手,讓馬蜂悉數全暈。 在瓷盒上動手腳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蘇錦笑了,“這是在懷疑我了?” “奴婢不敢,”趙mama忙道。 “不敢?” “那你告訴我,瓷盒怎么會突然燙手?!”蘇錦聲音驟然轉冷。 “既然母親沒醒,我就在牡丹院等她醒過來,這香膏誰也不許動,等大夫來驗毒!” 蘇錦盯著內屋。 她說的這么大聲,屋內都沒有反應,看來是真出事了。 喜鵲忠心,知道她在外面,怎么也會出聲求救的。 看來只能等王爺來了。 蘇錦轉身朝正堂走去。 蘇錦發了話,還真沒丫鬟敢動香膏一下。 清香撲鼻,一聞就知道是好東西。 大夫來的很快。 蘇錦剛進正堂,丫鬟才把茶奉上,大夫就來了。 原本是趕著來給南漳郡主診脈的,結果還未瞧見人,先檢查了香膏。 里里外外都檢查了一遍,道,“香膏沒有問題?!?/br> “那瓷瓶呢,”趙mama聲音在顫抖。 “瓷瓶也沒有,”大夫道。 趙mama臉又白了三分,搖搖欲墜。 大夫進了屋,給南漳郡主請安。 南漳郡主看了池夫人一眼,“給她把脈?!?/br> 池夫人猛然抬頭。 大夫朝她走過來。 池夫人不肯把手伸出來。 可惜她跪了許久,丫鬟摁著她,她就動彈不得了。 大夫一頭霧水,沒見過這么抗拒把脈的,莫非是有什么隱疾? 等一摸脈象,就明白問題所在了。 “是喜脈,”大夫如實道。 哪怕有這個心理準備,南漳郡主的臉還是瞬間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