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安排周到。
入夜星光。 夜總會內地面上留下的血跡不多,不久已經被眾人打掃干凈,屋中的血腥味也在煙味、胭脂、酒香的混合中漸漸微不可聞。 而在晚上八點、臨近開場的時候。 江蒼與李九爺一邊聊著一些見聞瑣事,一邊一同來到后院,看到王老六等人的尸體與大廳內破損的桌椅板凳,都被青年幾人拖到了院落墻角。 ‘颯颯’ 他們還不知從哪里找來的幾塊破布,把尸體蓋上,再灑了一瓶白酒,掩蓋了血腥味的氣息。 破布又被桌椅頂的有棱有角,就如破布里面是放置了一些雜物,不掀開望去,很難知道里面是幾具尸體。 ‘手法嫻熟老道?!?/br> 江蒼一邊和李九爺閑聊著,一邊望著青年等人琢磨了一下,感覺他們能收拾的這么利索熟練,搬運尸體的時候還能說說笑笑的,八成也是手底下沾過人命,不差于王老六他們多少。 而當青年幾人最后整理一遍,再掖掖破布邊角,覺得差不多了,就算是有客人無意來到后院,只要不掀開破布看看,就不知道里面蓋的是金、還是銀以后,也過來向著李九爺匯報一聲。 “九爺,您還有什么吩咐?” 他們言道一句,當看到李九爺的眼色,還又轉身朝著江蒼心服口服的喊了一聲“江哥!” 他們喚的這聲江哥也不別扭,因為他們之前都聽過陪酒女等人的描述,對江蒼的身手,是打心眼里的佩服! 若是當時換成了自己等人獨身在場,怕是早就被王老六等人活活打死,哪里還能站著說話? ‘沒想到江哥能一人殺了五人其中一人是胸骨被江哥拿拳頭生生砸碎的還有眼珠被挖的’ 青年幾人等著李九爺接下來安排的時候,目光還偷偷瞧了瞧江蒼沒有包扎的左手。 在月色的映照下,他們看到江蒼的整個手掌皮面,好似都是一層厚厚的繭子,手指骨關節也明顯比自己等人大上了一圈。 一眼看上去,他們就覺得這拳頭寬厚、硬實! 一拳錘過來,少說自己得捂著胸口喘氣,半天回不過勁兒來! 更別提他們剛才收拾尸體的時候,看到王老六等人都是大xue要害被重擊,有人還是眼珠子被抓。 他們這時望著江蒼的手掌,單是想想這位江哥手指在王老六等人腦子里攪和的一幕,自己腦袋里都是一陣陣抽筋的感覺,心里是一股子涼氣直往上冒! ‘江哥是殺過不少人吧’他們看到江蒼和李九爺說說笑笑的,同樣也感覺這位江哥手底下有不少人命,是早就用慣了這等‘狠招’殺人! “這沒你們的事兒了?!?/br> 李九爺則是剛和‘外省的江蒼’說完了一些城中趣事,又從前廳夜總會里出來的陪酒女手中接過一瓶白酒、兩個酒杯,才向著青年幾人道“等夜里一兩點的時候,你們包幾輛板車,把王老六拉到城外埋了?!?/br> “是,九爺!”青年幾人應了一聲,再朝著江蒼道“九爺、江哥,那我們先過去?” “去吧?!崩罹艩敂[了擺手,看到青年等人回到夜總會以后,又望向了旁邊的江蒼道“咱們走一個?傷不打緊吧?” “有傷和喝酒是兩碼事?!苯n笑說一句,接過李九爺手中的白酒、酒杯,相互攤手邀請一番,便和九爺一同向著后院中的一間簡陋瓦屋內走去。 ‘嗒啦’門一開。 江蒼看到屋內土泥地面,一張桌子、幾張板凳、收拾的還算整潔,估摸著是青年等人誰平常累了,就來這里歇歇。 “這小屋子不錯?!苯n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坐到了李九爺的對面,又單手開了白酒,滿上。 “你能打,我老九看重。所以我老九這人,交人交心,不說外話,咱們聊聊”李九爺摸了一根煙,火柴一劃、點上,深吸了一口煙,品了品味,緩緩吐了出來。 一時煙霧云繚的,加上屋內沒燈,只有月色從窗外映來,很難看清他面目的神情。 “我年長一些,托大叫你一聲江兄弟?!?/br> 李九爺一根煙抽完,才半坐直了身子,把身前的煙云沖散,向著一直在品酒的江蒼道“而老哥準備這幾天買輛車子。畢竟在道上行走,大家都在乎一個臉面?!?/br> 李九爺把酒杯端起,“你看啊,咱們河九幫先不說幫派是大是小,手底下有幾間場子。光說其他人一看到咱們在城里來回趕路,坐的都是‘喯喯’叫的小汽車!那不熟悉咱們的人,是不是很難看清咱們的底細?面子上也十足氣派!” ‘這分明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江蒼瞅了李九爺一眼,雖然心中略感這事不實在,但表情上卻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九爺這話沒錯,不管是不是為了面子,單說來回趕路有個汽車。那九爺出去談個事情,別人也會高看咱們幫派一等,生意也好談?!?/br> “這不就結了!”李九爺嘿的一笑,“城里我就認識一個有車的朋友,關系上也說的過去。所以吶,我過去打個招呼,江兄弟平常不忙的時候,先過去跟他學幾天開車。等我這段時間左右借點錢財,咱們就買輛‘喯喯’回來!” 李九爺身為河九幫的頭頭、歲數約莫四十來歲,見過人情冷暖。 但這時他一說到買車,臉上就好像有點激動的紅光, “而且我借的都是外省朋友們的錢,咱們城內應該是沒人知道我是借錢買車的!”李九爺說的激動,一口氣把酒干了,“那這面子上絕對是十足氣派!” “九爺原來是早有打算?!苯n站起身子,再給李九爺添了杯酒,“那您說著,我聽聽就行了,不瞎開口?!?/br> “江兄弟怎么能這樣說?!”李九爺表情不喜,攔著江蒼倒酒,又接過酒瓶,自己給自己滿上,也給江蒼滿了一杯。 “我缺的是信得過的幫會兄弟來開車?!崩罹艩敽俚囊恍?,“而這今天正好見到了江兄弟,江兄弟還有功夫傍身,這事才真正的定了下來!” 李九爺說話通透,“因為萬一其他幫派找咱們談事,咱們開車過去。這車子不大,坐不了那么多人。錢又不多,買不了那么多車??隙ㄊ且心艽虻乃緳C,我才敢開車過去顯擺” 李九爺話語中不遮遮掩掩,也不怕掉面子,好似真的把能打的江蒼當成了自家親兄弟一樣,是什么話都說。 “九爺說的這么明白,是對江蒼信任有加?!苯n抱拳敬酒,“我要是再推辭,豈不是顯得我江蒼不識抬舉?” “那好!”李九爺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又從口袋內拿出了一塊小金條,“江兄弟這幾天在外面學車,得有個吃飯的地方。那把這東西找個地方當了,換兩個子兒花花,別虧了自己,餓著肚子?!?/br> “不買車了?” 江蒼接過金條,雖然不知道這個時期的具體比率是多少,但少說自己吃飯是沒有問題,便覺得李九爺不管心思如何,在這資金周轉苦難的時期,還要送自己東西,那是看重自己的本事,希望自己能誠心為幫會出把力氣,也算是關照自己,就多問了一句。 “小錢,最多能換三四十塊大洋,買喯喯不指望它?!崩罹艩敼恍?,指了指自己的金牙,“要是指望我自己的家當來買喯喯,我這一口金牙敲下來都不夠?!?/br> “九爺抬愛?!苯n看到李九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就把金條收了。 若是自己不收,那才是寒了人心。 當然,自己也可以拿著就跑,誰也不會攔自己。 李九爺也權當這金條是江蒼打死王老六幾人的報酬,江蒼跑就跑了,誰也不虧欠誰,不說什么打死王老六是身為看場江蒼本該做的事。 “等喯喯買好了”李九爺豪氣一擺手,就像是車子就在這破屋子門外,“平常沒事的時候,江兄弟隨便開。但是耗多少油錢,是你加,這我不管?!?/br> “不怕我開著跑了?”江蒼轉了轉手中的酒杯。 “不怕?!崩罹艩斊鹕?,“因為這喯喯還沒買嘞?!?/br> 李九爺玩笑一句,端起桌上酒杯一敬,“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就去學車咋樣?” “成?!苯n起身把酒一碰。 “那好?!崩罹艩斂吹绞虑檎f完,也準備離去,“等會他們埋人的時候,江兄弟跟上一趟,我交代他們一聲,讓他們帶著江兄弟認認我朋友的府院。我朋友那邊,我等會也去招呼一聲?!?/br> “好?!苯n把酒干了,點滴不剩,“安排周到,聽您的?!?/br> “隨意就好,有傷嘛!”李九爺大笑一聲也把酒干了,“在這休息會兒,清凈。我等會叫他們過來?!?/br> 李九爺說完,出門瞄了一眼院落的破布,搖了搖頭,哼著小曲走了。 在門口相送的江蒼想來,李九爺也許是心情不錯,準備去看看其它場子,或者去找那位有車的朋友送禮說道,好讓自己明兒早過去摸車。 反正自己一邊在屋內歸整剛才的戰斗經過,一邊等到夜里快兩點的時候,李九爺也一直沒有回來。 或許又是所有事情辦完以后,李九爺回家抱著新過門的小妾睡著了。 自己之前和他閑聊的時候,就聽他說過這位小妾的事情。 聽他描述,是比卷發女還要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