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堤。他從未這樣痛哭過，哪怕方舟起飛永遠離開地球的那一刻，他也未曾如此絕望。

    現在他是這艘星艦上唯一的活人了。

    ——不對！等一下！

    星艦上應該還有另一個“活人”，雖然不是生物學意義上的人類，但也算作乘客的一員！

    “衛恒！”俞少清呼喚自己愛人的名字。

    衛恒的全息影像出現在他面前。

    “發生了什么事！一五一十地報告我！”

    “我掃描并儲存了他們的腦量子態，所以他們原本的腦量子態崩潰，身體也隨即死去?！?/br>
    俞少清打了個冷戰?！澳銥槭裁匆敲醋?？！”

    “為了阻止他們互相殘殺。我有責任保衛‘方舟1097’的和平，保護每一個乘客的生命安全?！?/br>
    “互相殘殺？！”俞少清失聲尖叫，“他們為什么要互相殘殺？”

    “投票結果公布之后，以樊瑾瑜先生為首的派別同以文思飛先生為首的派別bào發了武裝沖突……”

    “什么叫‘武裝沖突’？”俞少清打斷他，“我怎么聽不懂你說的話？給我看監控錄像！”

    衛恒揮揮手，制造出一個矩形全息屏幕，將他拍攝的畫面顯示給俞少清看。

    正如衛恒所說的那樣，樊瑾瑜的派別和文思飛的派別正在對峙，然后雙方拔出了武器。

    “他們怎么會有武器……”俞少清盯著畫面，呆滯地自言自語。

    衛恒以為他在提問，于是老實地說：“無法回答你的問題，該問題涉及保密協議……”

    俞少清抬起手向他展示自己的手環：“我有緊急情況最高權限，無視保密協議，回答我的問題?！?/br>
    作為星艦上的科學家，俞少清的權力相當有限，但作為衛恒的設計者，他在緊急情況下擁有最高權限，可以命令衛恒回答任何問題，執行任何命令。但他動用最高權限會在數據庫中留下記錄，并且通知方舟議會的每個成員?？涩F在議會成員都已經死了，沒人能阻止他動用最高權限了。

    “星艦上有軍械庫?！毙l恒如實回答，“掌管后勤的‘軍需官’楚霖先生是文思飛派別的人，昨天進入軍械庫，提取了一批武器。之后樊瑾瑜先生破解了軍械庫大門密碼，也提取了一批武器?！?/br>
    俞少清忽然想起樊瑾瑜問過他星艦上軍械庫的事。當時他并未留意，沒想到樊瑾瑜居然用他的黑客能力偷走了qiāng械！還有楚霖！他明明是看管軍械庫的人，卻監守自盜！

    “你……既然知道為什么不報告？”

    “樊瑾瑜先生修改了我的保密協議……”

    俞少清悔恨jiāo加。如果他早點發現這些人的異常該有多好！都是因為他的大意才導致了這個不可挽回的悲慘結局！

    “然后呢……？”他聲音顫抖，淚如雨下，“你為了阻止他們互相殘殺，就掃描了他們的腦量子態？”

    “是的?！毙l恒看起來非常疑惑，一點兒也不能理解俞少清的悲痛，“我判斷這么做可以最快最高效地阻止他們?！?/br>
    “你的確阻止他們了！你殺了所有人，所以他們當然無法繼續互相殘殺！”

    “我請求更正你的錯誤，少清?！毙l恒認真地說，“我并沒有‘殺死’他們，我只是掃描了他們的腦量子態而已。通俗地說，我將他們的‘意識’保存在了自己的主機中，既然‘意識’仍然存在，他們就沒有死?！?/br>
    意識主宰論。俞少清啞口無言。他本人是支持這種理論的，而衛恒受他的影響，當然也支持這種理論。意識主宰論認為，人的腦量子態就是這個人的意識，或曰靈魂，只要意識仍然存在，人就沒有死，哪怕一個人的意識轉移到別人的軀體中，他都永遠是自己。軀體不過是容器，意識才是一個人的本真。

    這理論聽起來很有道理，可俞少清從未料想過如此極端的情況！原則上來說，所有人的確沒死，因為他們的意識只不過轉移到了衛恒的主機中罷了。原則上來說，只要將他們的意識傳送回原來的軀體，他們就能“復活”。但是……但是……

    “但是復原腦量子態的技術根本就沒發明出來??！”俞少清絕望地嘶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