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秦烏敲了兩下門，端著兩碗白粥進來，旁邊還有一碟子小菜。

    “嗯，剛醒?！睍r黎知開口才發現嗓子啞得厲害。

    耳尖悄悄泛紅，欲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這回好多了。

    “有甜的粥嗎？”雖然他不愛吃甜的，但是甜米粥他還挺喜歡的。

    “有，我去拿糖?！鼻貫跽f著，放好粥準備又出去。

    “那算了，你別折騰了，就這樣吃 吧?！毙〔艘材軠惡弦幌?。

    他現在就希望秦烏待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

    慢吞吞吃完粥，時黎知拽過秦烏的手看了看。

    他的血管也沒什么問題，透著自然的青色。

    “我的感染跟他們不一樣?！鼻貫醣ёr黎知，后者身體下意識一顫，“我什么都不會做，放心?！?/br>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你想做我也不會攔著你?！北緛砭褪呛戏信笥?。

    就是這個話題，被拉到明面上來說就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你聽我說?！鼻貫跬蝗蛔兊帽葧r黎知更粘人，他維持著抱住時黎知的姿勢不肯松開。

    “我聽著呢，你也躺下吧?！睍r黎知稍微挪動一下，努力掀開另一邊的被子。

    “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要記在心里?！鼻貫醴硖稍跁r黎知身邊，他的語氣就像在交代后事。

    “合東基地沒有治愈者，金色蝴蝶所有的成員都被感染了”

    “他們用從怪物身體里的提取物做研究，研發出來的針劑注射到了每一位成員身體里?！?/br>
    “我在三年以前就被感染了，我沒有異能，致使大樓倒塌是因為我的身體產生了異變?！?/br>
    這種異變秦烏自己也把握不住，所以需要商醫生的外力協助。

    其他異能者不需要在使用異能后去找商醫生檢查，只有秦烏需要。

    “危莉被感染了，汪新把她接回來了，不要讓合東基地給她注射針劑?！?/br>
    “柳山要淪陷了，商醫生跟曲醫生在地下研究所藏著，不要告訴別人這個秘密?！?/br>
    “人類與怪物不可能和平共處?！?/br>
    其他的還說了很多，時黎知全部記在了心里。

    人類與怪物永遠是對立的，所以秦烏不會再跟長方體大樓內的“秦歐”對話，“秦歐”已經死了。

    秦烏也會變成那樣嗎？時黎知放在被子中的手執著地握緊秦烏的手。

    他想多看看秦烏，可是眼皮越來越重，他終于撐不住睡了過去。

    夢里也睡不安穩，他的眉頭緊蹙，短短的指甲陷進秦烏的掌心。

    時間要到了，秦烏又躺了一會兒，湊近親了下時黎知的額頭，再舍不得也得走了。

    他的期限要到了，不能讓時黎知看見他變成怪物的樣子。

    收拾好碗筷離開，他沒帶走房間里的任何東西，將不多的換洗衣服留在了這里。

    站在床邊最后看了時黎知十分鐘，算作告別，也許不久之后還有機會再見吧。

    用另一種方式。

    晚上時黎知醒來，下意識摸摸身邊的位置，是冷的，他在黑暗中凝望天花板。

    窗外有一到夜晚就打開的路燈，他在極致的寂靜中坐起身，摸過床邊疊好的衣服換上。

    去隔壁找汪新，門敲三下后打開。

    “進?！蓖粜伦尦鑫恢?，時黎知點點頭。

    床上躺著渾身燒得通紅的危莉。

    手背上扎著退燒針，吊瓶里的液體一點點減少，她的燒一點沒退。

    什么辦法都用上了，汪新眼下的青黑是這兩天熬出來的，盡管如此他的腰桿依舊挺得筆直，注意力依舊很集中。

    只要危莉出聲，他就會用最快速度到她身邊。

    “汪新，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當初，池雅是怎么救你的？”時黎知幫著拿來物理降溫的酒精。

    汪新仔細妥當地給危莉擦身體，他用嘶啞的聲音說了一個字：“血?！?/br>
    “放血嗎？”時黎知在屋內轉了一圈，在外面的茶幾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水果刀。

    “要讓她喝下去，還是滴在傷口上？”

    他用刀鋒在手臂上rou多的地方比劃了一下，眸中黯淡無光。

    “涂?！蓖粜聯踝r黎知割下去的刀鋒。

    “我是治愈者?！睍r黎知沒抬頭，“應該，從池雅那里繼承來的吧?！?/br>
    如果他沒有，那就是奇虎說謊了，如果他有，那他們就賺了一條命。

    “隊長?！蓖粜陆裉煺f的所有字都快抵上他半年的話了。

    “他走了，之后會再見的?！睍r黎知不知道要放多少，索性割了一大條口子。

    鮮血立刻涌出，他抽了幾張紙壓在傷口周邊：“拿個碗來接著，先放點試試?！?/br>
    接了小半碗，后面的時黎知沒再看，等著汪新cao作。

    不到半個小時，危莉的燒明顯退了下去，汪新又量了一次體溫，37.6，還有點低燒，再等一晚上也沒問題了。

    “謝?！蓖粜路藕皿w溫計，轉身朝時黎知用力鞠了一躬。

    “沒事?！睍r黎知笑不出來，他的情緒很低落，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

    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被暫時壓制在了可控的范圍內，他嘆了口氣。

    “我們得去找金色蝴蝶?！?/br>
    等不到那幫人來找他們了，秦烏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明天?！蓖粜屡呐臅r黎知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