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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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兮,咱們什么時候撤???”陳淼淼抬手擋在嘴前靠近喬兮問。 “大家再往中間站一點,季主編您往前一點……”攝影師指揮著一眾人不斷的調整位置,爭取盡量把參與了這場慈善晚宴有資格上臺的大小明星都框進來,這種合照站位極有講究,按理說喬兮怎么著也能站個二排中間位,剛走上臺就看到好幾個明星間不露痕跡的你推我攘,擠躥爭搶,不屑嘲諷暗暗彼此翻白眼,即便被工作人員都拽出來站到第二排略靠近中心的位置了,最后慢慢又被擠到了稍靠邊的位置。 大家都為番位對站位對曝光趨之若鶩,爭得頭破血流,喬兮覺得與其為了一個位置爭,不如好好演幾部好戲,她沒什么興趣,陳淼淼也沒有,所以被陳淼淼直接扯到鑲邊位站著的時候,她一點都沒不高興,兩個人看著前面的人沒完沒了的調整站位,站在角落里竊竊私語。 喬兮看著臺下臉色越來越差的吳可為,略微不自然的避開眼神,也用手稍擋了一下嘴唇,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拍完照,我經紀人還要帶我去跟主編打個招呼,后面應該就沒事了,一會兒我們去哪兒?” 陳淼淼被后面的人擠了一下,差點沒站穩,她小聲罵了句“cao”,穩住身形后不爽的往后看了一眼,臉瞬間垮了下來,直到看到經紀人警告的眼神后,才稍微收斂了下臉色,但還是看得出來很不爽。 “好了,大家看前面,我數1、2、3,smile~” “等會兒我在車庫等你,你坐我的車去?!?/br> 大合照拍完,陳淼淼說完怕被經紀人抓著應酬轉身就走了,喬兮被吳可為拉著跟W時尚周刊季主編打招呼,喬兮時尚資源還行,但是要再進一步還是得打點好跟這些大主編的關系,等到終于應酬完,喬兮在回休息室的路上才決定跟吳可為報備一下一會兒要跟陳淼淼聚個餐。 她們算走得早的,大多數人還在會場應酬拉關系,有工作 的早走人了,沒工作的也是直接回主辦方提供的酒店休息,所以這會兒后臺休息室這邊人不多,也就稀稀拉拉的幾個工作人員在做些收尾工作。 休息室上貼有明星名字標牌有的已經被摘了下來,借來的禮服明天還要還回去,小楊拉著一個工作人員借了間沒人的休息室,工作人員一邊回著對講機里leader的話,一會兒要拍工作人員大合照,她想要補個妝,看了看眼前借休息室的人,又看了眼小楊身后穿禮服的喬兮跟那個很眼熟的經紀人,想起來是近段時間咖位流量都還挺不錯的新生代影后,就隨手指了間因某個一線明星缺席準備了但沒用上的VIP休息室,走廊盡頭倒數第4間,小楊說完謝謝帶著兩人朝走廊深處的那間休息室走去。 “少吃點,少喝酒,注意狗仔,別被拍了?!?/br> 聚個餐問題不大,喬兮本就足夠自律,吳可為沒什么好擔心的也就例行公事般隨意叮囑了兩句 她一邊說著一邊握著門把手擰開房門,轉頭看向屋內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后皺眉擔憂的回頭看向喬兮。 原本馬上就要碰上的唇因被闖入者堪堪打住,本就冷漠的眸子半點情欲都沒有,這會兒被打斷又多了點煩躁的情緒,沉念騏不耐煩的抬頭,他看著門外的人,原本翹著的二郎腿放了下來,一直插在西褲口袋里毫無動作的手這會兒終于伸了出來,用力的拽著那雙摟在自己脖子上的白嫩手臂扯了下來,他脊背僵直,臉色發青,想要起身,卻又因為身上還有著一個人的重量把他壓了回去,盡管這點重量無足輕重,他后背倚著廉價的沙發靠背,看著門外,等著沖突,等著質問,等著壓在心里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破土而出。 可喬兮只是非常短暫的愣了一下,然后輕輕地眨了兩下眼睛,她看著沉念騏,也看著躺在沉念騏懷里的裴冉,心想這樣盯著別人看不好,非禮勿視,于是馬上垂頭避開視線,隨后利落地轉身,她一臉平靜,既不意外,也不難過,她早就知道一定會有這么一天。 今天晚上品牌提供的高跟鞋有點打腳,腳后跟早就被磨得破了皮出了血,疼得她撕心裂肺的,但是她腰背挺直,走得很穩,比今天走紅毯時還穩,迎面跟匆匆趕來的鄭楚對上,她還面帶微笑得體的打了個招呼。 吳可為略帶譏諷地看著這一幕,對著門內說了聲:“不好意思,打擾了”隨后關上了門。 沉念騏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喬兮,看著她低頭,看著她轉身,不吵不鬧,知進退,識大體,很難描述對上那張臉時他的心突然高高懸起的失重感,可看到那個背影,門被關上的瞬間,沉念騏卻又有了前所未有的失落憤怒。 所有人都可以識大體,但他不喜歡喬兮的識大體,憤怒來得洶涌如潮。 原本躺在懷里的裴冉看著明顯即將情緒失控的沉念騏,她緩緩坐直了身子,沉念騏冷臉看著那扇大門,她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沉念騏收回了視線垂眸看著她,面沉如水,豎起食指,放在她嘴上,即便她什么都沒說,但是她還是聽到一句:“夠了?!彪S后裴冉知趣的起身,看著沉念騏沒有一絲留戀地快步離開。 裴冉看著他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原來真的不一樣。 “你怎么穿著禮服就來啦?” 陳淼淼有點驚訝的看著喬兮,沒看到她的工作人員跟來,從頭到腳瞅了一眼又覺得沒什么。 喬兮這件是個國外設計師品牌,也就幾萬塊錢,因為裙子是修身款,看著也不夸張,畢竟穿著常服去酒吧也不合適,她之前也老干這種事,反正她的禮服都是買的,她倒也不覺得是什么大事,大不了賠點錢買下來。 喬兮裹緊了小楊著急給她圍在身上的羊絨披肩,靠在椅背上,掛著淡淡的笑,有氣無力的說了句:“走得有點急,再晚就出不去了?!?/br> 再晚明星都出來了,大批粉絲擠在出口,一堆跟車的還真出不去了。 陳淼淼神經再大條稍一看她臉色,也知道她這會兒心情可能沒那么好,也不再多問,直接吩咐司機去他哥那個酒吧, 到了地方,立馬有兩個高大的安保撐開兩把傘面巨大的黑傘把兩人圍了起來,陳淼淼不讓助理跟著,把人打發走,拉著喬兮跟著工作人員全程走更為隱秘的員工通道去了2樓的VIP包廂。 喬兮全程懵逼的被陳淼淼帶了進來,意識到是酒吧時她第一反應是慌,畢竟她21歲的人生經歷里,真的從來沒進過酒吧,在她對娛樂場所淺顯的認知里酒吧就是亂的代名詞,這要是被拍到,吳可為能殺了她。 陳淼淼看出她的不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幫她扯掉披肩,笑著說:“不要擔心,狗仔不可能拍到我們的,他們不敢??!”說完按了下一個按鈕,除貼墻外的叁面玻璃墻面一下變得透明,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樓下瘋狂的舞池,跟五彩絢麗的燈光。 喬兮瞪大了眼睛,陳淼淼開心的往她手里塞了一杯酒,然后跟她碰了個杯,震耳欲聾的音樂隨著玻璃變成透明時就同時撞了進來,陳淼淼大聲沖著她喊:“放心吧,這是單向可視玻璃,咱倆今天不醉不歸?。?!”說完起身看著樓下的舞池熱舞的帥哥,開心的也隨著音樂蹦了起來。 可能陳淼淼早做了安排,接連有精致美味的小吃送了上來,還都是清一色貼心的低脂健康,陳淼淼一眼就看出喬兮沒來過酒吧,像是終于抓到可以為人師表的機會,瘋狂給喬兮推薦各種她覺得好喝的酒,興頭上來了還讓人送了全套的調酒工具上來,自己給喬兮調。 “你快嘗嘗這個,酒味淡,一點也不酸苦,一口下去冰冰涼涼,清清爽爽,就像一口爆汁的水晶葡萄?!?/br> 喬兮喝了一口,的確像陳淼淼說的那樣,還挺好喝,于是再一次一口而盡,直接干杯。 倒把陳淼淼給嚇到了,兩人都喝了不少了,陳淼淼雖然愛玩,但酒量并不算好,平時來也就是喝個幾杯,有點微醺即止,很少把自己喝得爛醉,今天一時興奮像個小孩一樣跟自己新交到的好朋友分享自己的收藏,但她的好朋友好像心情不太好。 要是清醒她應該不會問出口,但這會兒她也有點上頭:“喬兮,你是不是不開心?” 喬兮眼神有一點迷離,她看著陳淼淼,突然露出個很好看的笑說:“沒有,我今天很開心?!?/br> 陳淼淼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把有點重的頭靠在喬兮肩上,抓起一瓶直接倒進杯子里,酒倒得有點滿,溢了點出來,她兩只手指捏起杯子,有點強迫癥的看了看杯底還掛著的幾滴酒,然后拿紙巾擦了擦,才塞進喬兮手里,然后又靠了上去,有點不滿的撇了撇嘴,小聲說了句:“騙子?!?/br> 兩個酒量并不太好的人,喝著喝著就喝大了,陳淼淼喝著喝著就抱著喬兮一會兒笑一會兒哭,喬兮喝多了就是一整個懵懵的由著她抱著,后來可能是覺得音樂實在太吵了,陳淼淼嘟囔了句:“耳朵疼?!比缓髶u搖晃晃的去按了隔音按鈕,隔音玻璃關上的時候,喬兮覺得世界都安靜了。 “顧騫飛王八蛋?!标愴淀低蝗涣R了一句。 喬兮皺眉,看著酒杯感覺自己有點重影,問了句:“顧騫飛是誰?” “渣男?!标愴淀嫡f。 緊跟著她又想到了什么,騰的一下坐直了,一張醉得透透的小臉嚴肅的看著喬兮,抓著喬兮的手咬牙切齒的說:“沉念騏也是個渣男!” “嗯?”喬兮一時沒回過神來。 陳淼淼“哼”了一聲,又砸到了喬兮肩上,嘟嘟囔囔,斷斷續續的說:“就你那天心心念念看著的照片里的那個人,我哥說了……他們一起去……公海玩了,這群狗男人吃喝嫖賭……我哥就是個老渣男,沉念騏也肯定是?!比缓蠛莺莸恼f了句:“顧騫飛一定是。 喬兮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她有點喝不下了,她說:“我知道?!?/br> “你不要喜歡他了?!标愴淀嫡f。 喬兮放下酒杯,很慢很慢的收回了那一點笑,好一會兒才回她說:“我不想喜歡他了?!?/br> 是的,不想了。 陳淼淼已經徹底迷糊了,也沒聽清她說什么,委委屈屈的又說了句:“我也不要喜歡顧騫飛了?!?/br> 鄭楚第一次對自己的職業生涯有了危機感,雖然他只是聽命去溝通他們的車輛離開通道,就這么短短幾分鐘,也不知道為什么,回來看到喬兮時他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完了。 他處理過很多棘手的事情,可這一次他在腦子里演練了無數次,他覺得他可能應該守在門口,但又覺得說不好他站在休息室門口守著,可能情況會更差。 回想著這幾天一個又一個送進酒店房間的男男女女,不到半個小時又一個一個被趕出來,再一次覺得匪夷所思,他老板是每年都會去軍區參加1個月拉練的人,體力驚人,體能變態,怎么著性能力也不會有問題,他很意外,也很疑惑,他的老板真的很反常。 沒有得到指令的車子沒有目的地的在城區主干道轉了一圈又一圈,車內氣壓低得人不敢大喘氣,鄭楚無意識的看著后視鏡,卻剛好跟老板的眼神對上,這雙眼睛露出了讓鄭楚十分陌生的情緒,那里好像什么都沒有仍舊一如既往的無情冷漠,但細看好像有那么一瞬疑惑,又有一絲掙扎再細細看去又重歸平靜,仍舊深得像一潭死水,那雙眼疲憊的閉上了,再次斂去了所有情緒,鄭楚收回眼神,車內氣壓好像一下就莫名散了,隨后他那久不出聲的老板嘆了口氣,像舉手投降似的問他: “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