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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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遠就這樣面無表情的提著沈頌的后領,和拎著一只犯錯的小狗一樣,一刻也不停留從待衛面前路過。 待衛:……… 徐思遠一路把沈頌提進房間里,看著面前像木樁一樣站著的沈頌,一時批評的話如鯁在喉。 兩人對視了半晌,最后還是徐思遠先敗下陣來:“……算了,先把濕衣服換了?!?/br> 沈頌聽話的轉身去拿衣服,結果轉身就頓時愣在了原地。 徐思遠已經將上衣盡數褪去,墨色的長發披在身后,帶著些許水珠,長年不見日光的皮膚更顯得蒼白,像一件精雕細琢的瓷器。 徐思遠感受到他的視線,回頭看了過來,那一刻,沈頌清楚的看見他胸口的疤痕,離心臟只有分毫之差。 下一秒,徐思遠隨手扔了件外衫,沈頌的視線就被遮住了,好不容易在混亂中扯下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 再抬頭時,徐思遠已經衣衫整潔的站在他面前了。 沈頌:………… 徐思遠低頭看他,剛想說什么,就被外面的敲門聲打斷。 待衛的聲音通過木門傳進來:“公子,大師讓你去前院?!?/br> 徐思遠微不可察的一頓,回了一句:“好,知道了?!?/br> 然后回頭囑咐沈頌道:“記得換衣服,不要著涼了?!?/br> 剛走到門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轉過身來,佯裝嚴肅的警告沈頌:“還有,別爬樹了?!?/br> 說完就轉身出了門,留沈頌一個人在房間里,默默注視著他離開的背影。 . 前院祈愿的銀杏樹已落完了葉,被細雪覆蓋,系在枝杈上的紅綢隨風飄逝,密密麻麻的掛在銀杏巨樹的底端。 藏和大師就站在這樹邊,朝上仔細瞧著那些紅綢緞子上的嗔癡貪妄。 徐思遠在心里呼了一口氣,朝方丈作了個揖,溫聲道:“大師好?!?/br> 灰衣與褐袍并肩而立于樹下,群山環抱,白云繚繞,如煙霧般飄渺,遠山如黛,如畫一般的光影交織。 半晌,方丈輕聲開口:“何苦呢?” 徐思遠側目,與他對視,良久,方丈只是苦笑一聲,道:“老衲早年告戒過施主,您不屬于這里?!?/br> 他已經勸到這份上了,可見對徐思遠的不一般。 徐思遠注視著他,明眸淺笑,聽了這話也沒有生氣,反而溫聲道:“那方丈覺得,我應當去哪里呢?” 方丈望向遠處的綿延青山,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話。 “斷欲無求,當得宿命?!?/br> . 清晨,徐思遠坐在院里,半撐著頭發呆。 昨日是除夕,被鞭炮聲吵得睡不著,就索性起來走走,誰知這一坐就是一夜。 本以為要枯坐了一晚,結果凌晨接到了京城的密信。 徐思遠從白鴿的腳上取下紙條,喂了點糧食,鴿子在灰色的石桌上啄食,徐思遠就坐在一邊,展開了紙條。 外戚要反,貪官得道。 徐思遠垂眸,微皺著眉,指腹劃過紙上的字跡,仿佛透過那泛黃的紙張就能窺見朝堂的暗流涌動。 沉思熟慮后,徐思遠起身回了房間,白鴿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歪了歪腦袋。 不一會,徐思遠就從房里出來將寫好的紙條重新放進暗格中,將鴿子托起來,輕聲道:“走吧,你也吃飽了?!?/br> 白鴿似乎極通人性,徐思遠話音剛落,就撲棱撲棱了幾下翅膀,飛走了。 徐思遠看著那白影與天空融為一體,才收回了目光。一回頭,就見沈頌正站在門口望著他,徐思遠身形一頓。 沈頌回憶起自己曾看過的遠古人類紀實書籍,盯著徐思遠開口問道:“那是…白鴿嗎?” 徐思遠笑了一下,并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朝他走了過去,低頭看著他問:“今天有點冷,去套件外衣?!?/br> 而后,看似隨口回道: “傻瓜,冬日哪來的白鴿?” 第29章 神佛 山下的炮竹聲似乎就沒有斷過,即使身在寺中,依然能聽見山下不絕于耳的鞭炮聲,感受到濃厚的過年氣氛。 徐思遠難免也會受點影響,除了第一晚徹夜的炮竹聲,這幾日的心情都格外愉悅。 這不,又開始給沈頌講起牛郎織女的故事。 “…這個故事還有另外一個真相”徐思遠低頭看向沈頌,彎眉淺笑著,逗他道:“小可憐想聽嗎?” 沈頌對這個稱呼已經免疫了,轉頭問他:“是什么?” 徐思遠笑了笑,低垂著眼眸,神色淡淡的說道:“織女是一個擁有自由的天仙,她可以選擇與誰交往,卻被迫與牛郎結婚?!?/br> 頓了頓,他疑惑的看向沈頌:“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嗎?” 沈頌下意識反問:“這不就是個故事嗎?又不真的?!?/br> 山間的風吹進寺里,帶著一點樹木的氣息,窗外的雪也早已停歇了,帶著一絲萬物復蘇的兆頭。 良久,沈頌才聽到身旁人的喃喃自語。 “是啊,只是個故事而已?!?/br> 沈頌覺得他這話里有話,回頭看向他,徐思遠下一秒就結束了這個話題,對他笑了笑說:“走吧,去吃飯吧?!?/br> 沈頌小小的身影倒映在眼中,徐思遠沉吟了一會,轉頭望向遠方的山巒。 寒意散盡,陽和方起,遠山就如煎鹽迭雪一般,細碎的在陽光照耀之下閃閃發光。氛圍出奇的寧靜,靜到連窗臺上鳥兒煽動翅膀的聲響,都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