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重點嫌疑人,仍然是皮宅這幾個,皮承明,申伯,李閑,還有那個失了蹤的馬夫。 前三者在十年前路州,柔娘子事件里同樣都存在,后者和當年那個花仆一樣,憑空消失,無有音信。若按時間線排查,還是和十年前一樣,有人的不在場證明‘十分明確’,有人基本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最后所有證據只能扣到失蹤了的馬夫身上。 崔芄:“讓我猜猜,找出來的這些證物,是不是被安到了不知道在哪里的馬夫身上?” 屠長蠻伸大拇指:“要不說得是我們崔郎呢,活兒跟自己親自干過似的,猜的真準?!?/br> 崔芄:…… 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武垣:“安過去沒用,我知道是誰干的?!?/br> 屠長蠻眼睛立刻睜大:“誰?” 武垣沒繼續:“他招的時候你就知道了?!?/br> 屠長蠻:…… 不是,到這個時候了還瞞有意思么?咱們大家齊聚一堂,為的不就是分享線索,共同破案,誰都藏著,案子怎么破? 崔芄倒是若有所思,沒再追問,從袖間取一張紙條:“這幾個人,你們可以去查查?!?/br> 憐娘,亭娘,淑娘…… 都是姑娘,死亡時年齡特點都有。 現在這個時候,給出這樣一個名單,絕不是無意義的事,必與本案有關。 武垣挑眉:“怎么知道的?” 崔芄已經把《往生錄》收了起來:“偶然得知,并不確定,盼十三郎詳查?!?/br> 不想說啊。 行,先放過你。 “小王爺李閑那邊……”崔芄似乎非常關切,“十三郎問的怎么樣?” 武垣垂眸飲茶:“預期結果?!?/br> “預期結果啊……” 崔芄眉心微蹙,那就有點不妙了。 屠長蠻沒懂,眨眨眼:“別人交代了,難道不好?” 崔芄:“交代當然好,不好的是,對方太配合?!?/br> 屠長蠻:“配合難道不——” “當然不好,”武垣膝蓋一抬,大長腿搭到崔芄的矮榻邊,“話說的那么快,那么乖順,我還沒問呢,自己就都交代了,是不是很像——怕我試出別的東西?” 李閑,必有秘密。 屠長蠻:“皮承明也說謊了,他嘴里簡直沒一句實話……那個申伯也是,看起來穩重能辦事,實則更會騙人,殺人的會是他么?” 想了想,他又搖頭:“還是這個失蹤的馬夫嫌疑更大,沒做虧心事,怕什么鬼敲門?如果是被滅口被當成替罪羊了,那也該有痕跡才對啊……” “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人找不到——是不是根本不存在?” 燭影跳動,將崔芄眉眼映的朦朧,如有暗潮涌動:“如果沒有這個人呢,如果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做出來的假象呢?” 屠長蠻懵了:“沒有……怎么可能呢?我親眼見過這個馬夫,問過話的,雖然他自卑瑟縮,一直聳著肩,垂著頭,看不大清臉,但我記得很清楚,他皮膚總是臟臟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像是馬糞,這個味道密道也里有,他必然走過這條路,密道這么機密的事,私會這么隱秘的關系,他一個馬夫怎么可能靠的近,必是有人告訴他,除了楓娘子還能是誰?” 說著他又想起了一個人:“還有那個凌永,真的不是他?他看起來是招供了,奔著柔娘子來的,可他無法否認和楓娘子接觸過吧,萬一他說謊了呢,萬一他其實才是隱在背后的人呢?你想想之前那一幕,他沖動到要殺皮承明,為柔娘子報仇,可他千里迢迢送尸骨過來,對他來說最重要的難道不是見表妹最后一面?如果他殺了皮承明,關進了大牢,怎么見表妹最后一面,柔娘子對他來說,是真正的意義所有,還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這個倒不難?!?/br> 崔芄視線掠過放在外間的尸骨……已經不能叫尸骨,該叫遺體了:“我可再行試探確定?!?/br> 屠長蠻:“???” 這也行? 崔芄用實際行動證明了,當然行。 今夜三人碰頭,整合了現有線索,清晰列出所有時間線,人物關系,證據指向,大概鎖定的嫌疑人,接下來的具體展開方向,不同分工……進程可謂絲滑,如拼圖一角一角逐漸嵌人,案子rou眼可見的清晰,想來很快,就可以緝兇認罪了。 之后大家各自安寢,各忙各的事。 崔芄要做的仍然是那具尚未完成的遺體,接下來的是沒有在自己家,而是去了姜宅。 柔娘子和灼娘子的友誼,與破案關系不算太大,除了一些關鍵性的信息,倒是沒必要瞞著親屬,且康氏本就有所猜測,姜家喪儀做的真誠隆重,凌永也有所感,知道了兩個姑娘的交往,更為唏噓,商量著葬禮要不要一起辦。 她們兩個活著時做了朋友,卻沒能長久相伴,現在共赴黃泉,若知道對方就在身邊,定然歡喜。 柔娘子在姜家十年,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姜家女兒,她自己也喜歡在這里的日子,凌永不忍心將她接走,康氏和姜年也舍不得,可另一頭的灼娘子也是親人,如何能放得下,崔芄說在這里做灼娘子最后的遺體整理,她們眼淚掉個不停,直說歡迎。 崔芄整理觀感不太好的遺體過程,是不怎么提倡親屬參與的,因為一定會傷心哀慟,到現在這個階段,反而不需要那么緊張,他真就在姜家準備好的院子安頓好,活做累了,還可以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