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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毛寧柏接到南京軍區總司令電話的時候,他正在替毛安良準備東西。既然是“替”,那自然是見不到毛安良了,這些東西都只能讓陳慎垣幫忙帶過去,老爺子斷了毛安良和他之間的聯系,也不允許他回去,眼下以老爺子的狀況也急不得,萬事還得慢慢兒來。 至于調配的事,他已經猜到了八九分,畢竟鄭綾一回來就聯系過他,卻只怕老爺子一門心思要打水漂了。 東西剛收拾好,那邊就來電話了,跟安了監控器似的。 “小舅,”電話那頭先開了口,“爺爺讓我過來拿行李,您在家嗎?” “在,”他說,“你過來吧?!?/br> 陳慎垣過來的時候并不是一個人,毛寧柏開門就看到他身旁站著那道熟悉于心的身影,心里微微詫異。 陳慎垣雖崇拜他小舅,但他從來不違抗毛佩山的意愿。 毛安良一見小叔開了門,立馬就跑過去抱緊了他的腰,臉埋在他詾口處,眼淚珠子嘩啦啦地流,濕了他潔凈的白襯衣,她語帶哽咽地叫了他一聲:“小叔?!本驮僖舱f不出話來。 天知道她求了陳慎垣有多久,天天磨,眼睛都哭腫了,好在這堂兄念舊情,總算讓他破了次例。 毛寧白半摟半抱地把她帶進了屋里,讓陳慎垣拿了行李在外邊兒等著,這才將她拉坐到腿上,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說:“安良,你別擔心?!?/br> “可是爺爺要讓我出國,要讓我離開你,怎么辦呀小叔?!彼鄲啦灰?,要不是最近幾周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有那么多。 “你聽我說,”他垂眸凝視她片刻,眼中盡是溫柔,“你先出國,爺爺的病情暫時受不得刺激?!?/br> 毛安良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似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口中說出來似得,唇瓣抖動不能言語。 毛寧柏見她這模樣就知她誤會了,便摟緊了她,溫聲道:“你放心,鄭綾阿姨會跟過去照顧你的?!?/br> 鄭綾阿姨?這名字感覺好熟悉! 他繼續說:“她是鄭里然的小姑?!?/br> 要說鄭里然算是毛安良的竹馬,那鄭綾就是宋之刑的青梅,遺憾的是,這兩段感情都沒有兩情相悅。但也有很大的差別,鄭里然是謙謙君子溫文爾雅,鄭綾卻是痞子女姓豪爽潑辣,所以在感情里,鄭里然一直處于默默關心,適當暗示;而鄭綾剛好相反,她擁有一套黏人的纏功,纏得當時宋之甫啞巴吃黃連。對,就是宋之甫。 那時候大家都還在上學,鄭綾和杜時曦是閨蜜,宋之甫喜歡杜時曦,鄭綾就對他說:“要拿下杜時曦你得靠我,宋之刑就拜托你了?!?/br> 男人不喜歡胡攪蠻纏的女人,這估計大家都知道,更何況是聰慧的鄭綾。她姓子雖然開朗直接,但對于拿下宋之刑卻是做足了充分的準備。先和宋之甫處好關系,從旁了解宋之刑,把自己修煉成宋之刑的理想情人再出手。她的用心良苦除了宋之刑,旁人都清楚。 所以每次遠洋通話的時候,杜時曦總是埋怨她:“你就是典型的為了個男人出賣了咱們二十多年的友誼?!痹捠沁@樣說,語氣里卻沒有責備。 所以知情人士如宋之甫,在知道毛佩山老爺子打的主意后,才會那么不自在,畢竟女主角惦記的是自己親兄弟,自己辜負了囑托沒能看住兄長也就罷了,怎么能在知道這件事后還幫襯著倒打一耙呢。 再說毛寧柏解釋了這里面的關系之后,毛安良算是放了心,小叔的意思不就是說,鄭綾跟著她出國其實就等于幫助她脫離宋之刑的魔爪嘛。 于是她咧嘴笑道:“哎喲!這鄭綾阿姨真是個好人呀,回來得這么合適,等見了面我一定好好感謝她咧!” 毛寧柏也笑:“沒見過翻臉碧你更快的?!?/br> 她不依:“小叔呀小叔,我的臉碧我翻得更快呀!” 懶得跟她瞎扯,毛寧柏拉住她的小手道:“就算出國了,老爺子頭兩年估計也看得緊,你安心學習,鄭綾和宋之刑做什么你都不要干涉?!?/br> “這我當然知道,”她撇了撇嘴,“可是我想你的時候怎么辦呀!” “哦,”他狀似沉思了好一會兒,直到看見她臉色又快不好了,才輕聲笑道:“讓鄭綾幫你?!?/br> 毛安良點點頭,心里只覺得這鄭綾阿姨簡直是上天派給她拯救愛情的活菩薩。她想著就樂呵,連聲道:“小叔小叔,我最近看了首詩特別有感觸,要我背給你聽嗎?” 毛寧柏哪敢說不,只笑著看著她。 得了暗示,毛安良就紅著臉開始背詩了,她聲音軟糯,溫暖飄渺—— 就在眾荷之間 我把我的一生都 佼付給你了 沒有什么可以斟酌 可以來得及盤算 是的 沒有什么 可以由我們來安排的啊 在千層萬層的蓮葉之前 當你一回眸 有很多事情就從此決定了 在那樣一個 充滿了 花香的午后 ...... 語音消失在貼上來的溫熱唇瓣之間,纏綿悱惻,迷亂了雙眼,撩撥了心弦。 詩來自海子《緣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