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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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營長您好,我叫蘇娉川,是這次會議的隨會翻譯,這個是外方專家的講稿資料?!?/br> “謝謝?!?/br> “不用氣,加個微信吧,有什么聽不懂的歡迎隨時問?!?/br> “你已經加過了?!?/br> “???哦……好像是……” 回想起自己當初那副傻樣,蘇娉川到現在還覺得有點尷尬。她和楚凌第一次見面是在堂姐工作的研究所。蘇娉川的堂姐是能源動力專業的博士生,有一次蘇娉川去找她蹭飯,正好遇到來研究所辦事的楚凌,蘇娉川當場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纏著堂姐一起去拜托和楚凌交接工作的研究員,搞到了楚凌幾乎和擺設無異的微信號。從此蘇娉川開始了她長達兩個月的尬撩大業,而楚凌加起來還沒回復夠一百個字。本以為單戀失敗,蘇娉川心灰意冷準備繼續相親,卻在工作中再次遇到了楚凌,于是她鼓起勇氣決定再試一把,結果得到了楚凌的如上回答。 捂著疼痛不已的胸口,蘇娉川閉著眼從垃圾堆里爬了起來。今天是1995年7月2日,距離她重生已經過去了七天。說實話她都不知道自己這七天是怎么挺過來的,柴火大灶,雞舍磨盤這些她上輩子從未接觸過的東西這幾天挨個學了個遍,這期間幾乎把一輩子要挨的打都挨完了。 有時人的確需要逼自己一把,想當年去支教的時候,蘇娉川以為用著無法沖水的旱廁就是最艱苦的事了,不過這一周下來,缺衣少食,蚊蟲肆虐,忍著疲憊疼痛不能吭聲,她竟然咬著牙撐了下來,說到底還是憑著對父母和老楚的思念,意志力在艱難困苦之時真的必不可少。 這兩天,為了支撐下去,蘇娉川的腦中反復回放著楚凌為數不多的甜蜜回憶。但他看起來塌陷變形的尸體,和那塊憑空消失的碎玻璃,更是時時刻刻在她的眼前晃悠,這讓她對楚凌生前研究的保密項目頗為在意。 就在前幾天,她忽然想起,在研究所那次光顧著吸老楚的盛世美顏了,完全忽略了研究室里隨處可見的有色玻璃,和沒入她體內的那塊除了顏色不同似乎非常類似。難道是這個吊墜產生了什么奇特的能量才讓她回到小時候,還注定要來到楚凌身邊? 這些問題似乎也只有那個神秘的部隊可以給她答案了,聽見夫妻倆的腳步聲,蘇娉川非常主動地撣了撣衣服上的干草,等待著他們把她帶往大山深處。 這家人因為缺少勞動力,已經成為村里最貧困的家庭之一。蘇娉川這些天每天吃著吃雞飼料般難以下咽的不知名糊狀物,又擔驚受怕睡不好覺,已經瘦了一大圈,看起來更加弱不禁風,氣得女人天天戳著她的頭罵。蘇娉川并不在意,反正她說那么快,自己也聽不懂,只要不動手就行。男人這個時候大多會跑到門口去抽旱煙,估計也是在為即將到來的選拔煩惱著。 蘇娉川不知道的是,這對夫妻遠比自己想象的要了解龍騰計劃。八年前,他們的兒子就是在第一屆的選拔中被部隊領導看中,從此學費生活費都由國家負擔,還上了軍校當了軍官,也算是走出了這窮山溝。不過自那之后,兒子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整整四年杳無音訊,這四年來,夫妻二人為尋找兒子跑斷了腿,想再要一個,又交不起高額的罰款。眼見家里的情況越來越差,丈夫的腿腳去年又受了傷,心里憋著股勁兒的女人決定破釜沉舟,賭上一把,買一個女孩兒來再次參加選拔。選上了他們夫妻就可以徹底翻身,就算選不上,有著訓練營軍官幫忙調教,這孩子回來之后也能壯實許多,能算得上是個勞動力了。 女人原本以為選拔中女孩兒比男孩兒好選上這件事是個沒什么人知道的秘密,能借此機會把價格往下多壓一壓。沒想到人家做生意的比自己精多了,夫婦倆不得已只好搭上了老底兒,才將細胳膊細腿,扇一巴掌就倒地不起的蘇娉川給買了回來。 雖然夫妻倆對自己賠上家底買回來的女娃并不滿意,但這年頭,這種生意不好做,他們也是整整等了半年,才在選拔前夕等到了這個機會。于是天還不亮,兩人就迫不及待地拽上蘇娉川往山村深處的部隊駐扎地走。 山路崎嶇,天氣寒冷,蘇娉川一路上沒少摔跤。夫婦倆這次還算給面子,沒有當場毆打她,而是耐心地等她爬起來,再繼續快步向前走去。 就這樣咬著牙爬了一個小時的山,蘇娉川瘦弱的身體實在有點堅持不住了,蹲在地上一個勁兒地喘。女人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走上前來踹了蘇娉川一腳,結果直接把她踹得趴在了地上,更加爬不起來。女人心里有火,一邊罵一邊抄了根樹枝往蘇娉川身上抽,疼得她一下就跳了起來。 “我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爺要懲罰我,帶走我的兒子,又派來你這么個掃把星!”女人惱哼哼地抱怨著,還在執著追打蘇娉川。蘇娉川被打得到處亂竄,不過一聲也不敢吭,她可沒忘記自己現在發不出聲音來。 好在這樣的煎熬并沒有持續多久,不多時,近處忽然響起說話聲,女人停了手往下一看,原來是家住村東頭的劉剛帶著他家小三兒往這邊來了。 “呦,這不是他劉老弟,你這也是帶著小三兒參加選拔去的?”夫妻倆和劉剛關系一般,尤其小三兒上周還折騰了她家的雞。不過因為劉剛也十分執著于送孩子參加龍騰選拔,兩家人在這方面多少有點共同話題,現在遇上了不打個招呼有點說不過去,于是女人這才不情愿地招呼了劉剛一聲。 “是他李大哥和嫂子啊。上周的事真是對不住,這小兔崽子忒淘。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他要是再敢給你們搗亂,我非打斷他的腿!”劉剛一見到李家夫婦倆,就語氣夸張地賠起不是,倒是更像在嚇唬兒子,“小畜生給老子麻利點!磨磨蹭蹭的,又皮癢了是不?” “來了爹?!背杼糁退w重差不多的兩擔山貨,正氣喘吁吁地往上爬??匆娞K娉川,他的目光明顯停留了幾秒,才低下頭繼續看著地面。 蘇娉川眼看著楚凌從自己身邊走過,腦中像翻開了十萬個為什么,連身上的疼痛都忘記了。老楚他爸為啥姓劉?而且楚凌之前明明說他還沒出生他爸就死了……這家伙連這種事都騙自己,不會連名字都是假的吧?不過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自己要去的地方的確跟老楚是一樣的,看來獲救的幾率又大了一分。 在蘇娉川思考自己到底嫁給了個什么人的時候,李家夫婦和劉剛已經聊開了。女人也忘了教訓蘇娉川的事,見她跟在小三兒后面慢慢的走,便沒有再理睬她。漆黑艱難的山路上,畢竟還是搭個伴心里踏實,于是三個大人和楚凌一路健步如飛,蘇娉川踉踉蹌蹌地跟在后面,不時因為走得太慢而被薅起來拖上一段路。 楚凌一邊走,一邊用余光偷瞄著蘇娉川有沒有跟上。她走得也太慢了點,自己挑著山貨都得刻意放慢腳步等等,要不然估計不出十分鐘她就會一個人迷失在茫茫山林之中。 聽爹說這個丫頭是李伯伯家里買來,專門為了賺選拔計劃補貼的??蛇@補貼哪有當年那么好拿?自己都已經第三年參加,這次要是再選不上,爹恐怕真的會打死他。楚凌一想到暴怒的劉剛,心里就一陣陣的發怵,連忙緊走了兩步,跟緊在前面大步流星的父親。 蘇娉川在后面都快手腳并用了,依舊追不上被扁擔壓得抬不起頭的楚凌。好不容易碰到他的衣角,蘇娉川毫不猶豫地一把拽住,差點沒把楚凌拽個跟頭。 楚凌晃悠了半天才穩住身形,嚇得冷汗都出來了。這山貨是爹上山挖了好幾天的心血,現在要是灑了,估計他就地就得把自己抽筋扒皮。這邊楚凌又驚又氣,臟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可轉頭看見蘇娉川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細嫩的小臉兒即使沾滿泥土和汗水,依舊白得耀眼。這讓楚凌覺得自己即將出口的臟話是那么的粗鄙,因為這點小事就發火是多么差勁。于是他只是皺著眉小聲用普通話說了一句:“你干什么?” 蘇娉川一聽楚凌說的竟然是普通話,立馬笑逐顏開,沖他一個勁兒地傻笑。聽了一個禮拜的方言,楚凌那帶著明顯b市口音的普通話都快把她感動哭了。為了不哭出聲,蘇娉川就拼命沖著楚凌笑,想把上輩子沒來得及在他面前表現的心情一股腦釋放出來。 楚凌見蘇娉川不說話也不松手,就知道笑個不停,看久了不覺脊背發涼,只得僵硬地把頭轉回去,任由她拽著自己走了一路。而這一路上,他幾乎一直在走走停停,頂著父親的痛罵等待磨磨蹭蹭的蘇娉川。 就是今天這個笑容,楚凌直到后來與蘇娉川重逢為止,再也沒有忘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