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夜空下的夢
李子墨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閣樓之上,這里是王權城的最高處,也是最接近星星的高度。 坐在這里,他就能看出很遠很遠的地方,王權城盡收眼底?;蛟S再高一些,再將視線延伸出去一些,他就能看到那個叫涂山的地方了 晚風吹過閣樓,帶來冬天的涼意和每逢團圓之時一定會有的煙火氣息。李子墨眼角下垂,盡管此時已經到了夜晚他也毫無睡意。 大選就如同一場戲,而無論結局如何,明天也都結束了,今夜就是最后一夜。 不過即使是最后一夜少年依然選擇靜靜地坐在這里,只是靜靜的坐著就好。坐在屋檐上,感受夜風的吹拂,望著滿天的繁星,在繁星的擁抱下安然入睡,度過一個靜謐的夜晚。 這是李子墨怎么此時的想法,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呢他也不知道 少年抬頭望向夜空,頭頂繁星點點的綢緞,從天的這一邊一直垂到天的那一邊。他是在這樣的夜空下降生,也是在這樣的夜空下成長 在一戶庭院中,美麗的母親抱著孩子,靜謐的坐在搖椅上抬頭望著星空。星空灑下柔美的光,撒在母子身上。 “墨兒,星空很美麗啊~”母親微笑著。 年幼的李子墨抬起猩紅的眼眸看向天空,浩瀚無垠的星空在他的眼中縮成了倒影,然而即使已經縮成了倒影也無法估計星空有多深 他的眼中閃起一道光但隨即這道光就暗淡了下去。 “娘不是看不見嗎?” 母親輕輕的揉了揉李子墨的頭。 “娘不是看不見,娘只是把自己的眼睛給了你~” 母親再次抬起頭望向星空,目光非常的柔和,任誰看到也不會相信這位年輕的母親竟然是瞎子。 “可是” 李子墨情緒有些低落。 “可是他們都說是我搶走了娘的眼睛“ “傻孩子~”母親帶著微笑,輕輕的拍了拍孩子的頭。 “你的眼睛就是你自己的,墨兒可沒有搶走娘的眼睛?!?/br> 在母親懷中的孩子第一次抬起了頭,他轉過頭去有些期望的問道“那娘的眼睛在哪呢?” 母親抬起頭來,輕輕的笑著,指了指浩瀚的星辰道“娘的眼睛在上面?!?/br> 李子墨也仰望頭頂,在他的頭頂是浩瀚無垠的星辰,每一顆星星都忽明忽暗,就如同一雙雙眼睛,在黑夜中一眨一眨。 他的眼中閃著光,就像是發現了什么新奇的東西,小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興奮的表情“要是我走丟了娘也可以找到我了?!?/br> “是啊~娘一直看著墨兒,以后娘就變成天上的星星,看著星星,墨兒就能找到家了?!?/br> 在李家的山莊中母親躺在床上,大夫已經走了出去,所有在這里的的人都走了出去,夜深了,只剩下一位稚嫩的少年。 母親伸出手,握住了自己的孩子。 李子墨緊緊握住母親的手,不愿意放開。母親大病了一場,此時的氣十分的微弱,作為修真者的李子墨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生命就似在風中搖曳的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真的已經沒辦法了嗎” 母親淺淺的微笑著,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搖搖頭。 李子墨也沉默不語,一雙猩紅色的瞳孔暗淡無光。自己握住母親的手在不斷的顫抖,就似他此刻的內心,躁動不安,惶恐不安這應該是他第一次接觸到“死亡”這個概念。 “墨兒?!蹦赣H輕輕的呼喚道“娘想看看星空,能幫娘把窗推開嗎?!?/br> 李子墨輕輕把窗戶推開,頓時一陣星光就急不可耐的灑入屋中,照亮母子二人的臉頰。 “墨兒娘知道你是善良的孩子所以答應娘要好好活著像星星一樣的活著” 母親帶著微笑閉上了眼,據說人死后會變成天上的星星,為地上迷路的孩子照亮回家的路母親累了,母親要變成天上的星星了 天上的星星這么多,那么哪顆是他的母親呢?李子墨望著星海,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想要觸摸,但星海高高在上遙不可及,呆在地面上的人怎么可能觸碰的到蒼穹之上的星星呢? “嘩~” 就在此時磚瓦落地的聲音突兀的響起,這高高的閣樓上,李子墨的身后竟是多了一個人。 他繼續仰望著星空,并沒有站起來或者是轉過頭去看,即使不看,他也能猜到后面的人是誰。洛晟靜靜的盯了李子墨一會兒后才嘆了口氣,緩緩走到李子墨身邊坐下。兩人皆無言,只是仰望著浩瀚的星空。 星星閃耀著光輝,忽明忽暗,鋪滿了整個夜晚。每個地方對這樣的夜晚都有不同的稱呼,有的地方叫星空,有的地方叫星辰也有的地方叫銀河 不過無論叫什么,星光依然灑在大地上,為地上的人照亮方向。 “傷好了嗎?!甭尻赏蝗婚_口問道。 “嗯”李子墨輕輕嗯了一聲,然后便沒了更多的言語。 “明天直接棄賽吧?!甭尻衫^續說道,他始終看著星辰,但是余光卻一直注視著李子墨。 李子墨轉過來,將目光鎖定在洛晟的臉上。這是猩紅且空洞的目光,若是旁人被這種空洞的目光盯著都嚇得要打寒顫,但是洛晟卻熟視無睹。 “為什么呢?”李子墨問道。 “你是知道為什么的吧?!?/br> “”李子墨沉默了。成為新的盟主就意味著可能會直面妖盟的天妖,對上天妖誰又會有勝算呢? “洛道友其實你就是‘晟’吧”李子墨低聲說道。低沉的聲音被風傳遞到了洛晟的耳中。 “你是從什么時候發現的?”洛晟側視著少年。 “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呵?!甭尻奢p笑一聲,并不在意自己身份已經暴露。 “聽我的棄賽吧” “放棄比賽,然后徹底脫離道盟去往一個沒有人在意你的雙眸的地方讓道盟徹底忘記你然后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李子墨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過了輕輕搖搖頭。他不會棄賽,他會走到最后一步 在場的氣氛有些僵硬,高高的閣樓上只聽見一陣陣風吹過搖鈴的聲音,夜已經深了,待到日出之時就是最終之戰開啟之刻。到時候一切就都將結束 “你參加大賽的目的是什么呢?”李子墨再次問起這個問題,這個問題他們已經提過一次。 洛晟瞥了一眼李子墨然后反問道“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想明白我為什么會像那樣活著” “我想證明我能像星星一樣活著” “完成了嗎?” “還差一些明天一過就有結果了” “我也是”話語隨著星光灑落,氣氛再次變得沉默。 洛晟望著遠在天邊的星辰,星辰在黑夜中忽隱忽現為黑夜中迷路的孩子照亮前方的道路,但卻又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 李子墨就像是他曾經的倒影,拯救李子墨會不會有一種拯救自己的感覺呢? “算了”洛晟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但是李子墨突然叫道“晟道友?!?/br> 洛晟側過頭去,注視著叫住他的少年。 “能告訴我真正的名字嗎?”李子墨輕輕說道。 “姓名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叫洛晟” 李子墨怔了一下,沒想到洛晟的真名竟然就是“洛”和“晟”兩個字拼在一起。 “那么明天見?!甭尻烧f道,聲音漸漸變弱,最后消失在夜空。 “明天見洛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