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登州城、出兵
登州位于山東半島的最東邊,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故而朝廷還在登州特地設立了威海衛并駐以重兵,以保護山東不受來自海邊的侵犯。 在明太祖時期甚至還設立了水師,只是自明朝中葉也來,登州也和大明各地的衛所一樣,兵備廢弛,威海衛也幾乎淪為一個空殼,衛所內的軍戶也逃的逃的散的散,幾乎是名存實亡。 到了明末孔有德之亂,登州更是受到重創,其水師船只不是被焚毀就是被孔有德裹挾投奔了韃子,幾乎全軍覆滅。 要不然渤海派也不會在這個地區稱王稱霸。 此時孔有德之亂已經過去了七八年,登州城也回復了一些人氣,重新回復了繁榮。 不過這一切隨著前幾天劉澤清大軍的到來又發生了變化。 登州知府呂中正已經被這幾天發生的案子弄得焦頭爛額了。 朝廷軍隊軍紀不好,大家都是知道的,其原因無非是糧餉不足,士兵們吃不飽,必須出去找飯吃,要不然非餓肚子不可。 加上軍隊藏污納垢,二流子,混混什么人都收,這軍紀能好才怪。 以前還好,駐守登州的軍隊雖然軍紀比較差,因為都是當地人,鄉里鄉親的,都認識大家也就留一線,雖然鬧出不少麻煩還能過的去。 現在不行了,因為要掃蕩邙山的蛤蟆大王,劉總兵調來了萊州兵,這些人可是客兵,做事可不管三七二十,到了登州直接就散開了,見什么搶什么,調戲良家婦女的事情就更不要說了,多的數不勝數。 他們知道登州城里豪強多,不好惹,但是到了下面的鄉鎮可就沒有顧忌了,那些農民可沒什么厲害的背景。 這不看著桌子上各地傳來的狀子,登州知府呂中正知道必須壓一下了,要不然登州就亂了,這才五天時間,僅僅報上來的案子中,就已經有上百戶人家的閨女忍受不了侮辱上吊自殺了。 而沒有報上來的就更多了。 可以說這幾天登州士民的憤怒怨恨情緒已經到了個爆的臨界點,如果不處理好,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 呂中正自然知道自己奈何不了這些大兵。畢竟對方手里握著刀把子,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但是呂中正知道自己在這個地方還要干好幾年,如果這件事情不為民請命的話,恐怕自己根本無法在任上呆下去。 登州的地主士紳豪門大族,對那那些丘八沒什么辦法,但要對付自己可是辦法多多。為自己這個官做的安穩,怎么說也要把事情壓一壓。 他也不需要馬忠和張承業兩位參將來賠罪,只需要他們交出幾個人讓自己有臺階下就可以。 “大人,馬參將和張參將到了!” “快請!”雖然這年頭文貴武賤,文官看不起武官說他們是丘八,但是在亂世中還是武人吃香,這些年朝廷不知道砍了多少文官的頭顱,而武將只要手里力量為損,朝廷都是能忍就忍。 除非這個武將手里的武力損失殆盡了,要不然他都是安全的。 呂中正知道,一旦和這兩位鬧了矛盾,最后吃虧的肯定是自己,丟烏紗帽都有可能,而他們一點事都沒有。 “見過大人!”馬忠、張承業進來之后向呂中正見了一下禮,也沒有磕頭跪拜就找個地方坐下了。 “呂大人,不知道找我們來有什么事情!”馬忠問道。 “主要是這幾天各地報上來的案子太多了,登州父老民怨沸騰啊,馬上就要進山圍剿蛤蟆大王,這糧草都需要城里的父老鄉親,需要穩固,我在這里希望二位能約束一下手下要不然,實在是……” 呂中正苦著臉道。 “呂大人眼下是什么時候了,還拿這種無關的小事煩擾!”馬忠笑道“不就是要點糧食嗎,和鄉親的閨女談談心嗎,你讓大家忍一忍,等剿滅了蛤蟆大王一起就恢復原狀了?!?/br> “就是呂大人,你可不能誣賴好人,說是本將的屬下做地,可有證據?可有人承認?登州地民風不靖,或許是本地無賴所為,憑什么就要賴來本將地兵馬身上?” 張承業的一疊聲的反問讓呂中正有口難言,證據倒是有,但是現在這個情景又有哪位苦主敢出來,那不是往刀口上撞嗎! 不過張承業的話讓馬忠不高興了。 “張將軍,你這話就不對了,不是你的部下做的難道是我的部下做的,要知道本將駐守登州這么長時間從來沒有發生這么多事情,都是你來了以后才有的!” “我沒說是馬將軍部下做的,我的意思是這些案子很可能是蛤蟆大王做的,他知道我們要來圍剿他,故意弄一些案子挑起我們和登州軍民的對立。 梅家莊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梅老爺多么好的一個人,樂善好施是登州有名的大善人,可就是這樣一個人被蛤蟆大王給吊死了!”知道剛剛的話得罪了馬忠,張承業陪笑道。 這里畢竟是馬忠的地盤自己要給他點面子。 “很有可能!”張忠點點頭表示認可張承業的話。 張承業手下搶來的東西,除了大頭被張承業吞了,馬忠也撈到了不少好東西,這個時候當然也幫其說話。 “你們!”看著兩人一張一合就把事情推倒了蛤蟆大王身上,呂中正差點沒被憋死,剛想說幾句狠話,就聽見外面一陣吵鬧聲,一個人沒有通報就跑了進來。 “什么事!”看到來人是登州的刑捕頭,呂中正壓住怒火問道。 “大人!蛤蟆大王來了,并派人用弓箭射進去來一封勸降書,說他五日之后就派大軍來登州決戰,要我們開門投降,要不然就雞犬不留!”刑捕頭恭恭敬敬的把一封信遞了上來。 “混蛋!太狂妄了,太狂妄了!”呂中正拍桌大怒道“他一個小小的山賊竟然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他以為他是什么!是天王老子不成,就他那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山賊能攻下登州城,他咱們登州的城墻是吃素的么?” 看到蛤蟆大王的勸降書后,呂中正大怒了,在他仕途生涯的二十多年的時間里,從未看到過如此猖狂的勸降信,更何況這還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山賊寫的。 “人呢!蛤蟆大王人呢?”呂中正問道。 “已經走了!”刑捕頭回答道,“他們來了上百匹快馬,朝城里射了幾百封信后就走了!” “射了幾百封!他到底搞什么鬼!”呂中正有點糊涂了,現在朝廷大軍要對蛤蟆大王進行圍剿,而他倒好不在山里帶著以逸待勞,反而要出山和官軍決戰,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看不起官軍,要一戰而下。 “估計不是狂妄過勝就是使詐!”馬忠接過勸降書看了看道?!皬垖④娔阏f他會不會是想讓我們把軍隊都集中在登州,然后襲擊下面的縣城?” “怎么可能,我們又不是白癡!”張承業搖搖頭,“即使我們把兵都調開,捕快、衙役加上民壯各縣也能集結上千人,依靠城墻也能堅持幾個時辰足夠我們大軍進行回防了,到時候他想跑也跑不掉?!?/br> “二位將軍的意思!”呂中正問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就把軍隊都集中在登州城看蛤蟆大王怎么辦,如果他來了我們就剿滅他,如果攻打下面的縣城,也好辦,只要他從山里面出來就別想回去了!”張承業道。 “不錯!”馬忠點點頭,“就是他不來也沒關系,就當提前幾天集合軍隊了,到時候休整一下直接進山圍剿!” “糧草方面就要呂中正負責了,到時候萬一沒有吃的導致戰敗就是好呂大人的責任了!”張承業笑著威脅道。 “放心二位將軍,糧草方面不用擔心,蛤蟆大王殺了梅家莊梅老爺可以說犯了眾怒,我和城里的鄉親商量一下除了滿足大家的糧草還會弄一筆開拔費,一定讓兄弟們滿意!” 在呂中正腦海里只要能讓這些丘八離開登州就可以,剿不剿蛤蟆大王已經沒關系了,如果在讓他們呆在這里,蛤蟆大王可能還沒來,登州城就被這些人毀了。 隨著張承業和馬忠一聲令下,還在登州各地磨蹭,撈好處的士兵不敢抗命,開始向登州城集合。 因為沒有保密,這個消息立馬被情報人員送到了雷衛東手里。 雷寨作戰會議室。 “諸位,登州和萊州的官兵正在向登州城集結,這就給了我們一網打盡的機會,要不然他們分散在各地,想全殲還真費一番功夫!”雷衛東首先發言。 “就是,沒想到官兵這么聽話,大帥讓他們集合就集合了!”陳遠接口道。 對于這七八千官兵雷家軍根本沒放在心上,主要是擔心這么人亂竄危害地方,現在后好了,聚集在一起想跑也跑不掉了。 “大帥,這次戰斗可不能讓我們一團看熱鬧了,上次戰斗戰士們都提意見了!”劉興義主動請戰。 雖然雷衛東自稱將軍,但這個稱呼太普通,大家一合計還是叫雷衛東大帥好。 “放心,這次一定讓你們一團出戰!”雷衛東笑道,“這次戰斗打勝不難,關鍵是怎么在野外全殲對方,如果讓他們躲進登州城可就麻煩了?!?/br> “不錯!”雷衛東的話讓大家不由得點點頭,七八千人即使都是烏合之眾,如果守城的話,確實很麻煩。 “大當家,我覺得應該示敵以弱!”女兵團團長楊雪提議道。 “說來聽聽!” “既然約好時間做一場,不如再做一次君子協定把戰斗的地方放到城外二十里處。騎兵營也不要全部出戰,派出一個連就可以,其他人躲在大營里,時候到了在出擊,即使對方發現不對想跑也跑不掉!” “這倒是個好主意,以前官兵之所以能擊敗數倍的義軍就是因為武器差距太大,干脆玩大一點,讓士兵拿樹葉把盔甲蓋上,讓弓箭手們把弓箭包起來,拿根木棍做樣子,到時候給對方來個狠得!”二團團長楊志補充道。 “想法不錯,大家回去想想怎么能讓對方覺的我們越慘越好!”雷衛東笑道,“我決定三團、弓箭一營、補充旅一旅、近衛團、女兵團負責山寨的守衛工作,楊銳你們水軍也要做好警衛工作,防止敵人從海面上過來。 戰爭期間山寨進行戒嚴,巡防營做好巡邏工作,閑雜人等不準到處亂逛,在保證山寨安全的同時還要做好紅薯的收割和搶種工作。 至于戰斗我準備帶一團、二團、弓箭團一營、二營,騎兵營,補充旅二旅出戰,這一戰我們不光要拿下登州還要拿下萊州地區,同時還要應付明軍的反撲,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眾人回答道。 “大帥我強烈要求女兵營也出戰,既然要示敵以弱,派女兵上場在合適不過了!”楊雪請戰道。 “女兵!”楊雪的話讓雷衛東點點頭,“說的有道理,既然要要示敵以弱,楊雪你帶女兵團一營出戰,把自己弄得慘一些,至于其他人留在山寨負責警衛工作!” 隨著雷衛東一聲令下,雷家軍的備戰工作有條不穩的開始進行。 兵器制造部門開始加班加點的連夜開工,生產軍隊需要的各種兵器,萍兒和董小宛派人開始對倉庫進行最后一下統計,清點倉庫的積儲的糧食數目。 要盡可能的籌集馬車、船只,統計山寨征兵要求的青壯男丁,以備雷家軍隨時使用。 這次戰斗可是要橫掃登萊地區,還要救濟兩地的災民,需要的糧食和運力都是一個天文數字,不能有一絲馬虎。 山寨婦女在柳如是的帶領下開始趕制偽裝需要的物品,力求不讓對方看出破綻。 三天后,雷衛東在家中呆了一天,好好陪陪董小宛、萍兒等家眷,就開始率領大軍出征,朝著登州城移動。 其余的兵馬也都進入各地據點,做好防御的準備。 李可和手下的情報人員們一直沒有閑著,嚴密監視著山東等地官軍的動向,一有異動直接向雷衛東進行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