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節閱讀_36
看,卻發現這眼里除了淡漠,再找不著其他東西,讓人由心底絕望……” 翟羽認真地說完,就忽地得意地笑了,“你看,我全都知道,對吧?” 又歪了歪頭,“所以我才奇怪,你為什么要蒙我的眼睛?是怕被我看見什么?” “我也會好奇……”她的手指還撫在他的眼簾,而她的聲音又漸漸低下去如情人呢喃,“這里,在剛剛,會是什么樣子……” 見翟琛沒有出聲回答,她唇角自嘲地微彎,收回手,再度乖順地趴回他肩頭,輕聲說,“那四叔你又知不知道,我其實最怕的……是你?” 又是不知多久的沉默后,他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對準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壓上她唇時還是溫柔細流,可待唇舌交織,便已是狂風暴雨,她此刻,不再是被池水,而完完全全是被他卷走與霸占了全部的呼吸。待他終于松開她放她呼吸,卻抵著她脖子低語,“剛剛你說的話,應該還一些給你……” 不待她細想該會是哪些話,他便又死死鎖住她腰,自下而上的,用這個如抱嬰孩的姿勢頂了進來…… “唔……”翟羽的呼聲被他用吻封住…… 之后的翟羽,如風浪中的一葉孤舟,忽上忽下,起起伏伏,完全由不得自己做主…… 她僅存的意識被用來覺得詫異與驚奇——是否因為溫泉的緣故,為何一向清冷的他,會變得這般燙……幾乎灼傷了她,再將她完完全全地融化…… 由身……到心……? 35愛恨 后來,翟琛又抱著她去了露天的溫泉池,在刺骨寒冷的夜風和比內室更燙一些的溫泉水的雙重折磨下,翟羽終于還是在一個高|潮后不爭氣地暈了過去。 恢復意識的時候是在床上,渾身如被車輪碾過般,軟軟的使不上一分力氣。她不自覺輕輕哼了一聲,努力翻了個身,更覺得腰、背、腿酸疼至極。 “醒了?”身后突然傳來的低啞嗓音驚了她一跳。 她迅速睜開原本瞇縫著的眼,眨了眨,隨后就又閉上,回轉身子,再翻了一轉,靠進那個已經漸漸變得熟悉的懷抱,唇角微微上揚,模模糊糊地呢喃:“你居然在……” 翟琛沒有說話,只是調整姿勢仰躺下來,再任翟羽趴在了他的胸口。原本側壓在床上的左手抬起,似是要撫上翟羽烏黑的長發,最后卻只是輕輕落在了她背上。 “難受……”翟羽似沒有注意到發生在她身后的這個細節,呢噥聲中摻進了一絲撒嬌,“從今天起,我怕水的原因又多了一個……尤其是溫泉……” 一聲悶笑響起,引得翟羽撐在他胸口抬起身,用那雙烏黑清澈的眼睛又驚又怪地看向唇角染笑的他?;蛟S是她癟著嘴的樣子實在是可愛,翟琛唇角又多上揚了半分,抬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輕輕夾了一下她的鼻梁。 翟羽如被惹怒的小狗般沖翟琛齜了齜牙,隨后就又趴回他胸口,回手碰上自己的背,隔著里衣撓了撓,又去戳翟琛還放在那兒的手:“好像有點疼又有點癢……是不是破了?” “有些擦傷,”翟琛看著她頭頂,徐徐地答,“我昨晚幫你擦過藥了?!?/br> “都怪你!我說了不要那樣……”翟羽拍了他胸口一掌,聲音卻漸漸低如蚊蚋。 翟琛唇角微揚,卻沒追問她是不要怎樣,只聲音慵懶地緩緩道:“我背上也傷了?!?/br> “嗯?”翟羽有些迷茫地再度抬眼,對上他深不見底的雙瞳。 “不知被誰撓的?!钡澡⊙劬ζ岷谌缬撵o深潭,此時悠悠蕩著輕輕淺淺的波瀾。 “……”翟羽回想了下昨晚,找到些罪魁禍首的自覺,默默地臉紅了。 可想了想,卻又覺得不能這樣被他“嘲笑”,便伸手去拉翟琛里衣衣襟,咬著唇角霸氣地說:“給我看看!我看看撓的多嚴重!雖然是你自作自受,我也大人不記小人過地幫你擦藥??!” 手剛剛探進衣內,胡亂扒拉了兩把就被翟琛的手按住,他微啞的聲音也沉沉響起:“別鬧?!?/br> 此時的翟羽,也因為視線里收進的某塊傷疤而呆愕,不知下步該如何動作。 其實昨晚浴池里幫翟琛擦背時,翟羽就發現他身上有很多老舊的傷痕,幾乎全是刀傷或劍傷,因為時間過去的較久遠,顏色比他的皮膚更淺了一些。而眼前這塊傷疤呈淺褐色,瘢痕微微凸出,是新傷…… 翟羽凝著那處,眸光漸深,手掙脫他握的并不緊的掌心,試探著觸上去,良久,她方輕嘆:“如果當時,這刀扎的再深些……或者……”手指按上他胸口左側,感受著下面沉著有力的躍動,癡了般呢喃,“扎在這里……我是不是就不會如現在這般為難?” 翟琛再度握住她手,將她因為練武而有著薄繭的手指拉離自己胸口。他看著唇角笑意苦且諷的翟羽,視線最后緩緩落在她濃密的睫毛上,許久,才問:“如果當天你真如愿以償地殺了我,你待如何?“ “如愿以償?”翟羽終是抬起瑩瑩眸光,與他的相撞,剎那如被吸入那方潭影,動彈不得。如不由自主般,無意識地喃喃出聲,“如果殺了你,我怕也活不成了?!?/br> 眼前那雙瞳影漸深,竟黑的沒了點滴光芒,像是冬天沒有一顆星子的子夜天幕。他眼睛里仿佛包含了很多東西,又像依舊如平常那般什么都沒有,無驚無喜,無波無瀾……而在這漫無邊際的幽邃里,翟羽如迷失了一般,就這樣脈然無語地和他怔怔對視。 不知時間滑過幾許,直到他如慨嘆般輕輕喚了她一聲:“翟羽……” 然后她像是被打碎了什么般,彎起眉眼,完完全全地換了副表情:“嗯?你想說什么?是想找我算賬呢?還是教育我? 不要嘛…… 我剛剛的意思只是說,如果我殺了你,你身邊那么多身懷絕技的暗士,指不準誰就立馬跳出來為你報仇了,就連小滿,怕也是不會放過我吧……我可不就是沒命了么?何況以你的武功,匕首插過來于你不會有大礙,你也不會完全沒反應地任我扎對不對?再說,我即使僥幸重傷你,你咽氣前也能輕而易舉地取我小命。唔……總而言之,每當我回想起這件事,就慶幸當初沒多少力氣,不然神志不清醒中就險些鑄下大錯了! 再說到這個傷口嘛……反正四叔你身上疤痕不少,多這一個也 hā iТá ń gSHuWU.,てοM 不多呀……何況,我身上那么多傷疤也多多少少與你有關,大腿上的傷跟你這個也差不多對不?不要找我算賬嘛?!?/br> 長長的一番話,她彎著眉眼笑瞇瞇地說完。笑意純美天真,仿佛就真的在和你撒嬌、求饒,與討價還價一般。和以前……有太多不一樣…… 翟琛稍稍瞇上眸子,卻打橫拉起她的手臂,將袖子推到肘間,露出下面有些斑駁的皮膚。那些被匕首劃開的皮rou早已經愈合,卻留下深淺不一的傷疤。他視線帶往此處,面無表情的說:“這些也與我有關?” 翟羽看著自己的小臂,也漸漸收了笑容,只留了一個很淺淡的微笑,“照顧母妃的那段時間太過壓抑……我也已經許久沒這樣做了……” 說完,她笑意又擴大了些,甚至用手指去戳了戳那塊皮膚,“你看,都好的差不多了,不痛了!” 翟琛沒有給她任何回應,只是平寂無波地看著她。翟羽有些訕訕地摸了摸鼻頭,終于又安分地趴回翟琛胸口。但她很清醒地感知到,在她剛醒來時的親密纏綿,已經不復存在了,就連心跳,也透著生疏和隔膜。 她閉了閉眼,睜開時,開始環視目前所處的小屋。竟然是處竹屋,布置得十分有鄉野情趣。簡簡單單的家具,椅子上擺著折疊好的衣物,小幾上擺著一方棋桌,她知他,其實最喜下棋。竹林深處,一杯茶,一局棋,大概會是他最喜歡的生活? 呼,翟羽在心底笑自己這想法。他是想要這江山,想當皇帝的人呢。這樣的喜好,或許也只是為了掩藏他的野心?怎么能期待他會真心愿意過這般平實寂靜又清淡無奇的生活? 過了許久,翟羽突然淡淡出聲問他:“四叔,你希望我不恨你么?” 她撐著床坐起來,俯視著他清冷的容顏。 她還知他,從來等她說話時,不會像翟玨或者夏風那樣挑高眉毛,而只是這樣沒有任何表情地靜靜看著她…… 此時,他便是這樣和她對視。在這樣無風無云的目光下,翟羽牽了牽唇:“或許,你可以放我自由……如此的話,你對我父母所做的事,就當我不孝;而你對我做的,也一筆勾銷……” “翟羽,”他稍稍垂眸,伸手撈起翟羽垂到他胸口的一縷烏黑發絲,“這是不可能的?!?/br> 他們,怎么可能一筆勾銷? 翟羽無奈地聳了聳肩,將頰邊垂散的頭發撥往耳后,也就將翟琛手中那縷奪了回來。她一邊起身,越過翟琛下床,一邊語帶笑意地說,“我也覺得不可能,不然我倒是原諒你了,又怎么原諒自己?” 從椅子上拿起那套月色的襖子,忽然又意識到什么般拍了拍胸,從嶄新的衣物里翻出一條一掌寬的綾帶后又微笑,嘟囔:“我知道你會備的,當初第一條還是你給的?!?/br> 邊說著,邊用素手解開里衣的系帶,背對著翟琛,翟羽直接脫下了里衣,將雖然瘦削卻同樣線條美好的脊背,赤|裸在翟琛眼前。執過綾帶,她微微彎腰,及臀的烏黑長發便往前滑去,露出背上幾塊還有些紅的擦傷,是昨晚在室外池子那次,在巖石上蹭的,可此時看上去卻有種別樣的誘惑。 自如而熟練地裹好綾帶,她再度穿好里衣,再一件件穿戴整齊,為自己信手梳了個頭,再在翟琛眼前的,已經是人前瀟灑俊秀的皇長孫,而不是方才那個嫵媚勾魂的小女人…… 翟羽轉過身,沖仍躺在床上的翟琛微微一笑,視線又落在眼前的棋盤上,定睛一看后,拊掌而嘆:“雖看似旗鼓相當,可原本囂張的黑棋顯然已至窮途,被原本處處躲閃的白棋斷了生路……白棋要贏了呀!” 再看了會兒后,她自棋盤上捻起一粒白子。一邊在指間把玩,一邊瞇起眼睛,微笑,“四叔,你知道么?曾經,我以為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是你。 這種了解如你下這盤棋,你始終明白一粒棋子該放的位子,該有的作用。你了解我到讓我覺得,無論我如何折騰,即使是絞盡腦汁,也無法翻出你的手掌心…… 可你是否了解我當時有多愛你?又是否知道我如今有多恨你?或許你從不在乎,那我就證明給你看,你的這種輕視,會給你帶來多大的災難……” 說完后,翟羽隨手將剛剛從棋盤上抽取的那粒棋子重新落回了棋盤,卻沒再放在原來那角。起身,往門邊行去,拉開門后,她卻又突然駐足,沖著床的方向,微微一笑,“我無法放棄恨你,可是……說實話……”稍帶些迷茫地歪了歪頭,“我竟然不排斥昨晚發生的事……原本還以為和你再有這種關系,我會至少生不如死……大概我瘋了?!?/br> 呢喃著說完,翟羽唇邊笑容又加深了些,踏出門檻,再沒回頭,直到消失在蒙蒙亮的冬日黎明。 在她的腳步聲和氣息完全消失在翟琛敏銳的耳中時,他看似閑適地自床上下來,隨意披上椅子上的天青色外衣,走到棋桌邊,低眸一看,唇角徐徐升起笑意。找到翟羽破壞的那粒棋子,撥亂反正,將其落回原位,將因為翟羽一動而形勢大改的棋局重新扭轉了回來。 “好久沒有和你下棋,棋藝倒長進不少,”翟琛低念,看著棋盤,瞳中星芒幾變,最后只化作一聲未完的嗟嘆,“若你一直只是顆棋子……” ** 時間轉眼就到了年關,再一轉瞬就到了上元節前一天。 上午時分,翟羽點起香,凈了手,坐于琴案前,撥動琴弦,奏出裊裊琴音??蛇@般清幽琴聲不過維持了盞茶時間,等行到入調,便已經是風波驟起,漸生肅殺,聽的東宮眾人都是惶恐難安,連原本安然坐在一邊繡花的小滿都是不自覺皺起眉頭,擦了擦額角冷汗。 可翟羽無暇他顧,只是專心撥、勾、抹、彈、按,十指在七弦琴上翻飛,幾乎成了幻影。突然,她卻平伸出雙手一擋,同時迅疾起身,一掌斜斜向右拍出,和來人連過幾招后,她手在琴案上一撐,空中一翻,腳踢向對方,而趁其后退閉閃的工夫,她輕飄飄在琴前落下,沒有回眼,卻回過手在琴弦上一點,完整地奏出了尾音。 小滿輕嘆一聲,退了出去。 “啪啪……”掌聲響起,來人微笑,“琴彈得好,連武功也較上次過招時長進了不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