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iTangshUWu.ViP 分節閱讀_16
為,右相被彈劾,自當派位份能夠與之相當的人去查,而左相大人一向身體不好,此事還得在兒臣及諸位哥哥中找尋人選。因此兒臣自告奮勇擔當此任?!钡垣k面露微笑侃侃而談,看上去不知比平時他和翟羽對話時可值得信賴多少。 “你呀,能干是能干,但還是缺乏些處理這類事務的經驗。此事牽扯過廣,全部交給你,朕還不夠放心……”敬帝撫著唇上短須,甚為贊賞的感慨,視線又帶向另一頭,“琛王,前些日子你查貪污案頗有心得,不如你也一塊去趟江南吧?!?/br> 翟琛面色不變,一如往常,不急不緩地單膝跪下領旨。 “哦,還有‘叫囂’著可以大義滅親的羽兒……”敬帝似笑非笑地看向目光凝在翟琛背上的翟羽。 翟羽大驚,收回目光,倉皇跪下:“孫兒在?!?/br> “朕記得你一貫跟在你四叔身邊,這次也跟去好好學學,可別嫌寒冬臘月路途遙遠,知道嗎?” 翟羽不敢違抗,連忙磕頭領旨。 “你們兩個做叔叔的好好帶著他,把案子查妥,不得有失!” 一揚一沉的兩個聲音同時道:“兒臣領旨?!?/br> “羽兒跟朕回暖閣,朕還有幾句話叮囑予你,其余人等,就此退朝吧?!本吹蹜袘袚]了揮手,起身,結束了這次早朝。 翟羽一路忐忑,跟著走在前面一語不發的敬帝往暖閣走。她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去撒嬌,可敬帝的背影卻明顯表露出他在發怒,她怵著,不敢輕易上前去黏糊。心里突然隱隱的察覺,即使敬帝平日里對她再好,她心里對他的感情也不是可以全然依靠與信賴的親情。 可轉念一想,或許敬帝心中也有這樣的想法,她連忙打起精神,緊走幾步,追上敬帝:“皇爺爺,您在生氣么?” 敬帝面帶安慰的看向她,然后搖首長嘆了聲氣,翟羽便知道自己又賭對了—— “皇爺爺,有什么就跟孫兒說吧……雖然孫兒也擔心外公……”聲音越來越小,她微微嘟著唇埋下頭去。 “羽兒長大了……”敬帝慨嘆著牽過她手,握在手心。 翟羽有些緊張,自從夏風自她的脈診出了她的女兒身后,對于“牽手”這類舉動,她便極為抗拒。但她又立馬想到某次問診時,她告訴了徐太醫此事。他先是有些失神,匆匆就告退了,但就在不久前卻給了她樣藥膏,讓她每天涂在腕脈處,可以亂掉脈象特征。今早小滿為她涂過,應該無虞…… 想到夏風,翟羽有些懷念山中的時光,那無憂無慮的暢談與玩鬧,仿佛離自己已經好遠了……卻或許正如近日多人對她慨嘆的那樣,她長大了,不該再有這些不切實際的貪戀。 “你對江南貪污案還有什么別的想法么?” 在翟羽失神感慨的時候,敬帝卻又問道。 翟羽趕緊找回意識,卻不急著回答,而是再度在整個腦子里過了一遍江南貪污案中所牽扯到的人事關系——她如何不明白,如果此事右相真的牽扯其中,太子又怎么可能脫得了干系……這事不知是誰領的頭,翟玨也可能,四叔也可能,總之目的很簡單,步步折損太子的勢力,再將他拉下馬來…… 目的相同,她想的清楚,才在朝堂上請旨徹查的。不過當時是一時激動又是形勢使然,現在再想,唯一忽略的,就是敬帝的感受…… 難怪他如此火大,怕是對太子失望有之,擔心亦有之。 可在朝堂上還得做出只有憤怒而無沉重的表現,難怪他下得朝堂,便再不發一言…… 這番揣度一下來,她便立馬顫抖著跪了下去,低著頭帶著哭腔道:“皇爺爺,孫兒有話,卻不知該不該說……” “你說吧,”敬帝看著心疼無比的扶起她,慈祥地說,“有什么事,皇爺爺給你撐腰?!?/br> 翟羽抿唇:“孫兒擔心……此事可能與父王有些關聯。孫兒不信,不信他和外公會這樣,但孫兒害怕……怕有人……” 敬帝拍拍她的手,低聲安撫:“別緊張,只是有些事不是‘不信’二字,就能解決的……” 翟羽愕然,張口結舌,仿佛感受到了事態的嚴重,良久才說:“那孫兒剛才還說‘大義滅親’……皇爺爺,您氣孫兒方才考慮不周全么?” “沒有,你的回答很好,”敬帝松開她手,轉而前行,“而且雖然明著這樣說了,你心里卻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這樣很好,畢竟他是你父親?!?/br> 這意味著贊揚她對親情的重視么? 翟羽心里暗恨敬帝對太子的偏愛,卻又僥幸于自己又在敬帝面前過得一關。 “是,孫兒謹記?!彼暬卮?,跟上敬帝的步子,聽他繼續叮嚀—— “此次江南之行,你小心些,對人對事都是這樣?!?/br> “嗯?!?/br> “朕會找密使帶著朕的手諭聯絡你,有什么消息都即時地通過他傳回京城?!?/br> “是?!?/br> “不要太信任你的四叔?!?/br> “……” 翟羽倏地一顫,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也同樣想不通敬帝此句為何來的如此唐突? 剛好他們已經到了暖閣前面,敬帝身邊的大太監于庸已經為兩人打起了暖閣的簾子,但敬帝卻駐足轉身看著默然低頭的翟羽,嘆道:“羽兒,朕知道他對你其實亦師亦父,即便偶爾罰你失了當,這半年你又因顧清澄的事和他鬧著別扭,但你對他依舊感情匪淺??墒悄阍撁靼?,來自你最不防備的人的傷害,往往更能輕而易舉毀了你。如前段時間,疏遠些,對你成長也有好處?!?/br> 翟羽心驚膽戰,卻是只能點了點頭,輕聲道:“孫兒明白。孫兒……其實,也早看此人不慣??墒?,感情有時候并不聽人使喚……”話沒說完,翟羽便在心底苦笑起來:卻不想她在敬帝面前,亦真亦假地,說了最實誠的一句話。 敬帝目光凝在她身上良久,最后轉身,輕聲苦嘆了句:“珹兒,也曾和你一般乖巧,還恰巧說了同樣的話……真是父子,都重感情啊……” 還沒待翟羽自此長嘆中回神,他就又道:“你回去好好準備吧,朕也累了,就不留你多言了?!?/br> 于庸讓進敬帝,對她微微躬了躬腰,落下了簾子。翟羽看著那藏藍的門簾微晃,這才想到了太子名諱一個“珹”。 hā iТá ń gSHuWU.,てοM 重感情? 太子重了哪里的感情? 敬帝倒是重感情,要不怎么會對太子百般遷就? 那該不會他口中的“父子”,竟是指的他自己和太子吧?可又依舊看不出太子何處重情…… 翟羽緊蹙眉頭轉過身時,又是一身疲憊,卻還得撐著撐著,在自己已然似混亂似空曠的腦中,將敬帝所言,反復揣度……正焦躁的想抓狂的時候,眼前卻突然有人影一晃。 她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人,只覺原本就復雜的情緒,變得更加讓她頭疼了。 尤其是在來人不由分說,抓起她的手拖著就往前走的時候…… 15兩難 “七叔,你要帶我去哪兒?”翟羽不敢惹得太多人側目,便緊緊追上表情戲謔的翟玨,壓低聲音問他。 “陪我出去一趟唄?!钡垣k側頭沖她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更緊了些。 從他手的力度,翟羽明白了他沒有說出口的意思——如果她不跟他出去,他不會罷休。 她越發頭疼,卻只能無奈地說:“你松手吧,這樣太引人注意,我跟你出去就是?!?/br> 翟玨彎了彎唇,松了手。 一樣將她藏在馬車的暗格里,出得宮門,翟玨放她出來,打趣的說:“小羽毛,毫不反抗被我這樣偷偷帶出來,你就一點不怕我在宮外殺了你?” 翟羽震驚的睜圓了眼睛:“七叔怎會害侄兒?” 翟玨聞言,笑得丹鳳眼角都向上微微翹起,搖著頭說不出話。 翟羽懶得理他,移開目光,正想問莫非他帶她出來就只是到這離宮門并不遠的地方,又是欲做什么,就看見有侍衛牽來一匹黑色駿馬,皮毛油光水滑,濃黑似墨,神駿非凡。 “走吧?!钡垣k止住笑,從侍衛手中接過韁繩,先翻身上馬,再微微彎腰,將保養打理得極為精細的手遞到了翟羽面前。 “去哪兒?”翟羽一時沒動,只是抬頭看向他。 翟玨微笑著,沒有回答,只是手依舊遞在那里。 翟羽諷刺地撇了撇唇角:“我現在可以后悔,不跟你去了么?” “怎么?”翟玨挑眉,唇角笑意妖冶,“敢在朝堂上義正言辭地說要‘大義滅親’的皇長孫殿下,現在卻要臨陣退縮?” 翟羽咬牙,他笑容更深:“放心吧,如你先前所說,不會害你,耽誤你一點時間就是?!?/br> 他的笑妖到毫不正經的地步,可翟羽卻莫名覺得他的言辭里有種莫名的誠懇。再思索了一下,她便躲開翟玨的手,自己努力夠著那馬背撐上了馬坐在了馬鞍的前半部分。一上馬,她就想罵自己是不是腦子壞掉了,硬著頭皮問:“沒有另外一匹馬么?” “馬車前面不是有幾匹么?”翟玨挑眉,隨后唇邊抹開淺笑,“但是,靈曜的速度太快,我怕你跟丟?!?/br> “你可以放慢些,”翟羽耐著性子,盡量平和地想勸服翟玨讓她換匹馬,“反正兩人共乘也會影響速度不是么?” 翟玨緩緩搖頭,“一,靈曜就不知道‘慢’為何物;二,小羽毛你輕的就跟片羽毛似的,哪里影響得了它?不過,小羽毛,七叔勸你一句,想辦法長高些。男子瘦還可以稱作清雅文秀,矮的話,怕許多女人就不喜歡了,看你剛剛上馬……” 翟羽終于額爆青筋,忍無可忍:“少廢話!” 翟玨被她截斷話也不怒,反而一笑,隨后懶懶的揚鞭,象征性地輕點在馬臀,靈曜便一振精神,抬蹄疾馳。 靈曜的確是匹不可多得的好馬,怕是還在翟羽的“流霞”之上,速度極快,卻又十分平穩??傻杂痣m然也愛馬,此時卻無心艷羨激贊,只為翟玨牽著韁繩的手環過她,時不時若有似無的蹭過她胸前…… 這讓她直懊悔剛才為什么沒堅持要換馬,更是十分想罵人。 好吧,她目前依舊很平,又緊緊地裹了胸,他的手臂應該感覺不出來什么……可很煩躁的是,她身為一個“男”的,怎能為這“正常接觸”反應過激? 她不能直言讓他注意些,不能一碰就敏感地躲閃,擋胸更是萬萬不可以的……而再后退,就會靠入翟玨的懷里,于此,她也決計不愿意……只剩下一條途徑,那就是淡定地忍住。 翟羽挺直背脊,捏拳:忍! 等她以后有本事了,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以報今日之仇…… “小羽毛,你剛剛跟父皇去暖閣的路上,沒說什么你要‘大義滅親’之類的話吧?”在她故意轉移注意力,望著路邊極速后退的景物心煩意亂時,翟玨卻突然出聲問她。 “沒有!”翟羽沒好氣的回答,“我說我一定會保證外公不被心懷叵測的小人誣陷栽贓!” “哦,”翟玨噙著笑又問:“在你心里,我就是那個心懷叵測的小人吧?” “這話可不是我說的?!钡杂鸱藗€白眼,回答的漫不經心,只顧著低頭,將兩臂夾得緊了些,希望能借此擋開一些碰觸。 “沒事的,”翟玨倒也是一臉不以為意,微微笑道,“我只是想說,宮里一向缺這份親情,雖然父皇他自己就不太重視,但又偏偏最忌諱別人對親情輕易踐踏。我擔心你若還是堅持什么可笑的‘大義滅親’,會惹怒了他。好了,到了,下來吧?!?/br> 他勒住靈曜,一樣先姿態絕美地翻身下馬,再將手攤開,遞向翟羽。 翟羽為他說的話有些怔神,那種先前便隱隱察覺到的“誠懇”又一度浮現,她凝視著翟玨神態慵懶的笑臉,竟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半晌,才回過神,一樣沒有將手遞給他,自主地從馬上下來,側身繞過他,在眼前這片樹林前已經有些枯黃的小草地上走了兩步。 翟玨似是依舊不介意她沒領他的情,懶懶的勾了勾唇角,收回手,自靈曜馬鞍邊的皮質囊袋里取出一管玉簫后,便放靈曜隨處吃草去了。 “坐吧?!钡垣k先找到一處草地,隨意坐下后,又對翟羽抬抬下巴,示意她也隨意。 翟羽呼出一口長氣,選了個離他五步遠的地方坐下來,看著他直接道:“說吧?!?/br> 翟玨笑著搖了搖頭,一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