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iTangshUWU.ViP 3
☆、輕吻夜歸 禾風暖坐在他對面,靜靜的看他吃東西。 他坐在這里,連歲月都變得流麗起來,空氣里的香味軟軟的。不知道為什麼,只要聽到他在京里,看到他坐在這里,心里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一樣,滿滿的踏實。 “我離京這幾個月,都誰像那家夥一樣sao擾你?” 他眉目清淡,涼著聲音問。 “沒事啦?!敝顷P心她,禾風暖彎起大眼睛柔柔的回他“大宇平時都在的,大家全怕他……就你回來前幾日,他家里有事,才突然回去的?!?/br> “我在瑞陽這些時日,怎麼也不捎些信給我?”他淡淡的問,風暖卻吃了一驚。 “捎信?”他是大將軍,而她只是個賣粥的,她……有什麼信好捎給他呀?但話又不好說出口,只好喏喏的說“這些日子忙……忙大宇的事情,所以沒有顧得上?!?/br> 秋覽若竟也沒再追問,只是狀似無意的問“他娶妻了?” 嗯。風暖點著頭,雖然不知道秋覽若怎麼知道這樣細碎的事,也還是很開心的笑“你離京之前就下聘了,是京郊的姑娘,我也見過,人又好看又溫和,喜歡的很。愿意嫁給大宇,是他占便宜了?!焙檀蟮堑叵掠兄?,肯定很開心吧。 “我有時候都覺得不可思議,怎麼竟然那麼好的姑娘會喜歡大宇,一直跟到我家里來說要提親,大宇也很喜歡她呢!真好?!?/br> 秋覽若垂眸,聽她在耳邊小雛鳥似得嘰嘰喳喳。 禾大宇是禾大爹爹的獨生子,自小腦袋瓜就癡呆,於是才收養了她。 大爹爹死的時候他也在場,親眼看那老東西把風暖的手放到大宇手里,逼她答應到了十八歲,就嫁給那癡傻的男人。 那時才十歲的小姑娘哭的不能自已,抱著爹爹連連點頭答應。 大爹爹過世後,小小的女孩子就獨個兒帶著那個呆頭呆腦的少年在東街討生活,她從來都沒有嫌棄過這個魁梧的白癡,也從來沒有抱怨過自己這輩子就毀在了這麼個廢物手上。她是真的把這個癡呆當成自己未來的夫婿,細細照拂。 美豔驚人的白衣少年曾經站在街的對面,冷眼看著京都隆冬的大雪飄飛,而她坐在冰冷的石階上,溫柔的端著粥一口一口細心喂進魁梧少年呆傻大張的嘴巴里。 禾大宇天生呆傻,什麼東西吃到嘴里都嘗不出味,但她從不因此糊弄他,總是仔仔細細的調好了味道親手喂他,挑最好的東西留給他,她的眼睛里只有那個癡呆的傻子,一心一意,連別人看都不看。 她十六歲的時候,出落得像雨水洗過的鈴蘭花兒一樣,周圍喜歡她的小夥子十個指頭也數不完,而她竟然就已經在準備自己的嫁衣。 她那時是真的,要一輩子陪在這個傻子身邊。 她那時是真的,誰都不看。 秋覽若頓時覺得胃口全失,放下碗起身幫她收拾東西。 禾風暖張口結舌的看著這個大盛皇朝最高貴美豔的將軍,毫不介意臟污的杯盤,有條不紊的洗完了碗,處理好蒸籠和蓋布,擺好了筷子跟籠屜,把鋪子頂棚上的油布抽出,放下來蓋住小小的鋪面。 他收拾過的東西比她還要干凈。 她怎麼也想不到,秋覽若會做這些事情。 他竟然,會幫她做這些事情。 風暖還沒來及攔他,秋覽若就收拾完畢。雙手抱著臂看她不可思議的表情,冷淡的說“走吧?!?/br> 哦,她的家在東街巷子角,而他的將軍府在西邊,南轅北轍,她還沒開口道別,就看見秋覽若毫不猶豫的轉身往東走。 這個,雖然是晚上了,可是路上不是沒有人啊。 跟這個名滿京城的傾國美人走在一起,會、會被人認出來的呀。 風暖只覺得他這番回來行為莫測,抓了抓腦袋,有些別扭的跟在他身後。 他故意放滿了腳步……似是,在等她。 走了一會兒秋覽若很不耐煩,頓下腳步回頭看她,清豔妖幻的鳳眸在兩邊紅色的燈籠燭火下顯得分外y暗。 “你磨蹭什麼?” 他語氣清冷,看她在身後故意落得遠遠的,回身過去牽起她的手就走。 他的手勁雖然輕,可憑她也掙脫不了。 “覽若!這不是小時候了……”她被他手指握住,心底驚濤駭浪!和他并排走就已經足夠嚇人了,還牽著手!就算他覺得無礙,可有人經過認了出來是開玩笑的麼?她頓時覺得連周圍的燈籠都變成了眼睛,各個斜睨著自己,像是要把這一幕給映下來似得。 秋覽若輕笑,牽著她的手直到家門前都沒有放開。 “我知道?!?/br> 在她開門的剎那他才開口,風暖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應自己剛剛的驚叫。 “你也不是小姑娘了?!彼曇舻偷偷?,y柔妖魅,握著她的手腕,美麗的鳳眸看起來又豔魅又輕佻。 風暖只覺得心跳驟然guntang起來,她不敢動,不能動,他美得像個妖j,迷得她腦子一片霧茫,只是感覺他伸出了手指,用指背輕輕撫m著她的臉。 他的指尖滑過的地方像是火燒一樣燙,又輕又柔,帶來陣陣酥麻。 她聞到了他的氣息,水邊的月季一樣,纏綿幽昧,似要奪了人的魂去,他彎下身越來越近,長長的睫毛甚至蹭上了她的皮膚。 比月季還要瑰麗的唇角帶著花的香甜,緩緩伏下來,輕輕印上了她顫栗的唇。 秋覽若。 他吻了她。 作家的話: 來來來,下章就給點小h讓將軍你甜甜嘴。 ☆、掌上明珠 秋覽若吻得并不深入,清淺的點了點,飄渺的和夢一樣。 隨後輕輕推著那方寸大亂的女孩回到了屋里,好心為她關好門。待他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易小王爺梁校尉他們等不及,早早就撤了宴席回去,臨走還不忘給應天留下一大串措辭激烈的抱怨,應天苦笑著紛紛接應下來。送走最後一位客人之後,他趕了別人去休息,自個兒靠在府門口等。 將軍府邸的斜對面不遠就是相國府,鞠洲這老家夥是韓黨的骨干人物,一向跟秋覽若過不去,這幾日見將軍府門前氣焰歡騰,就緊緊閉了門,老相國恐怕也只求個眼不見為凈。 兩府的下人們之間也是各種過不去,沒事兒街上碰到了還要互相刺兒兩句,應天實在是不明白將軍當初為何要故意把自個兒的宅子選在這麼膈應人的地方,天天看見那韓國公的忠狗跟自己走一條街他不嫌難受麼? 正想著呢,就看見清豔的白衣出現在門口,登時心頭一喜,站起來就躬身上前。 他早早遣退眾人,就是不想有不長眼的奴才圍著將軍問東問西。秋覽若不想說的事情,任憑你使出什麼手段,都別想從他嘴里撬出來半個字,眼看將軍這麼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若是一大幫子人圍著追問他的行蹤,還不把他給煩死? 呃…… 應天m了m下巴,今晚這將軍看起來,怎麼這麼不一樣呀…… 雖然還是那勾人的鳳眼,冷淡的表情,不過就是有種極其曖昧的形態,讓他在夜里看起來,分外妖嬈。 待他走近之後,就發現秋覽若衣服上似乎有種不同以往的味道。 極淡,極香,極……銷魂。 應天被那味道繞的信念浮動,難受的吞咽了下口水,一路追著他回到房間,接過秋覽若換下來的衣服,恭敬的說道“將軍辛苦了?!本o接就是長篇大論的關於易小王爺他們被放鴿子的各種怨言。 “嗯?!泵利惖陌滓虑嗄隂]有太大反應,對於他匯報的事情只是淺淺勾唇。許久之後才突然說了一句“城郊王家的事情,你辦的很好?!?/br> ???猛然被夸獎的管家有些發蒙,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將軍確實是在夸獎他。 城郊王家……不就是一個田產都被抵押出去,一大家子都差點淪為佃農的破落戶麼? 秋覽若出兵潼關之前,曾經突然把他叫去,讓他去城郊尋個姓王的人家來,那家極其潦倒不說,連個兒子也沒有,只有一個二十出頭的未嫁老姑娘。 他才花了半日就找到這個王家,將顫巍巍的王老頭子和他未嫁的閨女領到了府里。 秋覽若開口就許那老頭巨額的田產和金銀,手筆大的嚇人,驚得那老頭子膝蓋一軟,直直跪倒在地上,不明白是什麼原因導致如此大的餡餅兒砸在自個兒腦袋上。 秋覽若的條件很簡單。 他要這老頭兒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女兒嫁出去──嫁給一個傻子。 王老頭聞言頓時連連搖頭,老嗓凄蒼“感謝將軍美意……只是我家姑娘……不,閨女,不能就這樣隨便嫁了??!我家雖然貧寒,卻也不能這樣白白葬送了女兒?!?/br> 話語未竟,那王家的女兒就抬手制止。一張蒼白瘦削的臉蛋雖然憔悴,卻隱隱難掩清麗的風采。 那女孩背脊瘦弱而挺直,沖著秋覽若雙膝跪地,潤白無瑕的額頭就這麼磕在他腳邊冰冷的地磚上。 “民女愿意?!?/br> 她雖然是個女兒家,聲音卻堅定如鐵,不容置疑。 王老頭凄厲大叫,跪行過去板著女兒倔強的雙肩啞聲叫喚“不能??!閨女你不能??!咱家雖然潦倒,大夥兒拼了一口氣也能給姑娘掙口飯吃!萬萬不要姑娘拿自己身子去換??!” 秋覽若神情異常冷淡,自若品茗,似是將這對父女完全不放在眼里,給足他們考慮的時間。 父女兩人爭執了一會兒,那王家閨女像是倦累至極,一雙清茶似得瞳眸淡淡的看著父親g裂漲紅的老臉,深深嘆了口氣“爹,女兒一生,早就葬送了。如今還連累的大家夥兒陪著我這個活死人……爹,別哭?!彼厥植粮伤v橫老淚,柔聲道“嫁個傻子也好,聾子也罷,我這一生就這樣了,嫁與不嫁,嫁給誰又有什麼關系?如果我出嫁能讓大家夥過上好日子,我心里也有絲安慰……何樂而不為呢?” 她轉身,深深看著座位上的將軍,啞柔的女嗓不容置疑“謝將軍美意,民女愿意?!?/br> 秋覽若放下茶杯,指尖頂著指尖,低頭淡淡的看了她一會兒。 “既然如此,應天,在我回京之前務必辦好這件婚事?!彼劾锼鉃囦?,語調輕柔卻充滿迫人壓力“否則,就不要回府見我?!?/br> 雖然不知道將軍為什麼會對一個傻子的婚事這麼上心,但應天不敢怠慢,早早備足了銀子田產,還很自然的安排了王家姑娘和那禾大宇的相識,在那姑娘和家人千恩萬謝中備齊了嫁妝,甚至連婚堂都一并幫他們準備了。 秋覽若對他這樣的處理點點頭,似是滿意,順手拿起一只青玉酒杯子把玩,里面蕩著半杯桂花梅子酒,散發清淺淡香的美味,“禾家的家人都安排好了?” 應天對禾大宇的meimei印象很是清晰,順口笑道“禾家傻子跟他meimei感情好,一時間兩人有點難分難舍的,禾大宇和王家姑娘拜堂的時候,那小姑娘哭的跟水人兒似得?!?/br> 不知是不是錯覺,應天只覺得秋覽若的鳳眸抹過一絲冷意。 “嗯”他語調更為y柔低沈,輕輕斂起纖長濃密的睫毛,白玉似得指尖在酒里輕輕蘸了蘸“另一件事呢?” 說起這個應天興奮了,湊上秋覽若耳邊就桀桀的笑“將軍好創意呀,竟然能想得出在府里建那樣的東西!您回府之前就建好啦,漂亮的驚人呢!易小王爺他們來的時候嫉妒的直嚷嚷,但沒有將軍的吩咐,每一個人敢上去……唔?!?/br> 秋覽若把蘸了酒的指尖送進紅唇里,若有所思的輕輕咬了咬,似是g本沒聽見他說話,薄薄酒香在唇邊暈染開來。 應天喉嚨又不舒服的咕噥一聲,趕緊站遠兩步。 ……真是的,做這麼勾人的動作之前,考慮一下旁人的感受好不好? 要不是,要不是知道眼前這個美青年兩g指頭就能把他捏的肝腦涂地,他早就撲上去……他是身心正常的男人,可耐受力也有限呀。 秋覽若轉眸冷冷看他一眼,“滾到門口聽我說話?!?/br> 應天如逢大赦乖乖跑出門……他也不想呆在將軍跟前被美色折磨意志好嗎? 剛剛站定,就聽見y柔的聲音傳來“既然建好了,就派人盡快打理。還有,把我院子里的東廂收拾出來?!?/br> “咦?”應天訝然“將軍有客人要來?”他從來不留人在府里住的呀。 秋覽若不理他,淡淡垂眸冷聲“禾家的屋子是禾大宇的,讓他收回去?!?/br> 應天有些不明所以“將軍,禾大宇娶妻後人雖然已經住到城郊了,但偶爾還會回來幫他meimei做粥鋪生意的,那屋子是他meimei住著……”這將軍怎麼跟人家有仇似得? “他那生意做不久?!鼻镉[若聲音很冷“讓他把屋子收了。禾風暖是禾家收養的女兒,房契上沒她的名字?!?/br> 簡言之,那東街的小屋子g本沒有禾家小女兒的份,只要禾大宇收屋,她就得乖乖滾出來。 可……這樣一來那小姑娘住哪里? 應天瞪大了銅鈴,將軍這是怎麼了,才回京幾天就開始跟個柔弱的小丫頭過不去?那個水靈靈的丫頭是怎麼惹上他了,找死??? 看將軍眉目冷淡,應天不要命的頂著他森冷的視線擠出一句“將……將軍,你要那禾家小女兒……睡街上啊……?”下手這麼狠? 秋覽若嗤笑,食指揮了揮示意他退下。 “將軍?”應天沒有得到他的明確指示,蹭著不走,硬著頭皮再問一句。 原因無他,那個小閨女真的很可愛啊,雖然他沒在那丫頭跟前露過面,可看見她給自己哥哥四處張羅的樣子,很招人疼呀,常聽府里的下人們說東街的粥好喝,將軍又何必逼得人家連生意都沒得做?!皩④?,真要那孩子沒地方住嗎?”嗚。 “怎麼會?!鼻镉[若紅唇輕輕的勾起來,轉眸看著應天,語氣雖輕,出口的話卻嚇得他大熱天里三魂出了七魄──“她住將軍府?!?/br> 噗── 敢敢敢情東廂房是給那小丫頭住的? “她誰呀?”應天怪叫,雙眼暴突,這丫頭這麼大的面子?! 秋覽若可是連皇上都不留宿的人! “她?”秋覽若手指敷上笑著的紅唇,吮著指尖優雅的酒香,美的極其奪魂攝魄“她是我的掌上明珠?!?/br> 作家的話: 章節有所調整,劇情需要~~~~ ☆、早早關門! 禾家粥鋪這幾天的狀態真是慘不忍睹,連帶著來用餐的大夥們各個被荼毒的苦不堪言。 綠豆粥,好甜。 豆沙包,好甜好甜。 鹵豆干,好甜好甜好甜。 別說饅頭包子了,連松花蛋嘗起來都像是剛剛從糖水里撈出來的! 一個大爺顫巍巍的看著魂不守舍的風暖無意識的拿著勺舀了滿滿一大勺砂糖放進自己粥里,簡直欲哭無淚,這樣下去,大夥兒都要被她齁死了! “呃,暖丫頭,”老嗓顫巍巍的“你……是不是病了呀?”病了就回家休養幾天吧,別在這兒禍害大家了。 風暖傻乎乎的抬頭,那眼無焦距的模樣一看就是啥也沒聽見。 大爺對她絕望了,端著粥痛苦的喝掉。 呃…… 風暖尷尬的看著手里大把大把的冰糖塊,原來自己不知不覺的,又放錯料了!唉…… 都是秋覽若惹得呀。 那禍水說是怕她再被sao擾,天天晚上在她快收攤的時候過來,送她回家,當然,也免不了天天一個溫柔的吻…… 再傻的姑娘,也明白一個男人吻了自己代表什麼意思,何況還是每天一個! 在秋覽若面前裝傻是最沒腦子的事情,然而風暖卻真的恨不得自己能變成鴕鳥,鉆到地里面去悶死算了! 秋覽若最喜歡看她被自己逗弄完之後手足無措的模樣,他故意不提,而這小丫頭被人占了便宜竟也不知道理論,只會咬咬嘴巴緊閉著眼睛沖回屋子里去……十有八九還要撞到門框。 她雖然不說,可是他知道,她每天都盼著他來,總是大老遠就能看到她忽閃著大眼睛往西邊方向使勁兒的張望。 好像她的眼睛里面有煙花,而他就是那個引子,一出現就能點亮那雙大眼睛里的焰火。 她一直很在意他,一直很在意呀。 他們身份差別巨大,而她曾經又有大宇,g本沒有往這個方面想過。秋覽若本身就是很難親近的人,她看他一眼就很滿足的。 從來沒有想過,秋覽若會喜歡她。 他沒有說出口,可是她知道他的喜歡。 他的唇,他的眼睛,他 hā iТá ń gSHuWU.℃XM 的手臂都在告訴她,這個人很溫柔的喜愛著她…… 她只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被情人這麼寵著,很快就無法控制自己,做飯的時候想,洗衣的時候想,夢里面也想……幾乎什麼時候都在想。 結果,就變成了這樣。 風暖愧疚的看著坐在鋪子里一臉痛苦的用著餐的人們,她把東西弄得太甜了,甜的都無法下咽,就和他的唇一樣。 秋覽若總是并沒有吻得很深入,淡淡的,在她唇上點了一下,就像弄亂花群的蝶。 他的氣息和春天一樣,溫溫的,暖暖的,好香…… 呀呀呀!又在想這些!她在干些什麼!風暖憤怒的抓起勺子使勁兒敲打自己的頭,沒看見吃飯的大家夥兒紛紛驚恐的瞪著她。 禾、禾家丫頭怎麼啦? 不會腦子壞掉了,跟她那個傻哥哥一個樣了吧? 秋覽若踏進粥鋪的時候,就看見這麼一副讓人好氣又好笑的景象。 “風暖?!?/br> 又來了。 風暖絕望的想。這個人不但占滿了她的腦子,連眼睛都出現幻覺,不然她怎麼會看到只在晚上出現的絕世美人大白天走到這等市井小地方來? 秋覽若無視周圍死一樣的寂靜和人人白日里見鬼了的驚駭神情,安然走進風暖身邊,修長的食指輕輕點住她的下巴,慢慢合上她微張的嘴。 “我在一旁等你?!?/br> 他嗓音柔暖,側頭在呆住的小人兒頰邊吻了吻,似是已經做過千百回一樣熟練。 勺子筷子落地的聲音乒乓作響。 這、這是什麼情況? 風暖什麼時候認識這種晃瞎人眼的美人啦? 被他驚到的人連飯都忘了吃,看著那美人親完了風暖,很是淡然的回身找了一個位子坐下,也不點飯吃,雙臂環x安然看著那呆若木**的小姑娘。 “他是……我們是……” 風暖第一個回神,卻舌頭打結的厲害,指著秋覽若不知道怎麼介紹,最後吶吶成一句話“你到這里干嘛?” 秋覽若微微挑起眉角,好笑的看著她?!拔艺f過了,等你?!?/br> 就只是等嗎?風暖覺得甜蜜又奇怪,她……她是很開心看見他啊,可是他也沒說等她做什麼,她的鋪子要開的很晚呢,這連晌午都沒到,他要一直等下去嗎? “??!這是帥元大將軍!”一聲暴喝響起,一個壯碩小夥子瞧著瞧著恍然大悟,一把拍上桌面指著秋覽若吼出聲! 他在將軍回京時遠遠仰視過,人群擁擠,他那時站得很近……帥元將軍有名的長發鳳眸和絕世美貌,世間難尋,不會認錯! 頓時小粥鋪就炸開了鍋! 事實上這條街早就已經炸鍋了。 秋覽若從來沒有大白天在熱鬧的城鎮里逛過,乘馬車居多,因他生x喜靜,極其厭煩那些一路怔呆的目光和刺耳的尖叫,更煩那些緊追不放的女人。 但他就這麼光天化日的來到這里,簡直就給東街扔了一顆巨大的雷火彈嘛! 沒見過這樣的權貴和美色,小鋪子里雖然充滿了驚叫和吱吱喳喳的交頭接耳,竟也沒一個人敢接近這尊大佛,連他周圍的桌子上原先好好吃飯的人也都紛紛扔下碗離他遠遠的。 “你……真的是帥元秋將軍?”秋覽若坐的桌上只剩下方才的大爺,他不是膽子大,而是跑不動,只好看著面前男人傾國傾城的臉抖著聲音問。 秋覽若一向懶得理睬外人,鳳眸緩緩環顧了一圈後卻是和風暖說話,語調淡淡的“你的生意什麼時候做完,我就等到什麼時候?!?/br> 異常漂亮的唇畔沖她挑起戲謔的笑意“還是,你要我幫忙?” 很好! 禾風暖無奈的放下手,看著紛紛逃竄出鋪子的人們。 好吧,她想多了,秋覽若是不會等她賣粥賣到晚上的,他知道沒人敢讓他等。 老百姓雖然貪看美色,但畢竟還是帥元將軍的頭銜比較嚇人,更何況,也沒人想吃她那一塌糊涂的粥了。 禾風暖不只是該開心還是氣他,只好早早收了鋪子,想及早把這妖孽領回家,免得他攪得東街**犬不寧。 長指反手緊緊纏著她的指頭,秋覽若噙著笑意,似是順從的任她拉扯一般,半摟著風暖緩緩往回走。 這算是……游街嗎? 風暖只覺得腦門上都是汗,硬頂腦門頂住一路訝然瞪視的目光,好容易帶著這禍國殃民的家夥回到門口,就看見一輛很是華麗的馬車停在那里。 家門洞開著,風暖往里一看,隨即松開秋覽若的手像是歡暢的小鳥一樣開心的飛奔進去。 “大宇!嫂嫂!你們回來啦!” ☆、身有所居 “暖暖!” 禾大宇看見風暖跑進來高興的站起來正欲迎上去,卻看見她身後慢悠悠走進來的秋覽若,原本伸出去要抱住meimei的手生生止住。 大宇從小就害怕秋覽若,他見到風暖的高興勁兒頓時被嚇回去,高大身軀像只小貓咪一樣,蜷縮回媳婦的背後,之露出一雙眼仁兒極大的黑眼睛,怯怯的看著他。 王絕笑著拍拍丈夫的肩,反倒是伸手接住了風暖撲過來的大大擁抱。 “嫂嫂,想死我了!”風暖蹭蹭王絕馨香的臉頰,很開心的摟住她的細腰,又伸過手去mm大宇的大腦袋。 黑眼仁兒里露出欣喜,柔順的順著她的指尖磨了磨。 大宇雖然癡傻,說話也只能蹦出幾個字來,但是長得挺俊,大眼睛長睫毛,年紀不小卻看起來還像個娃娃一般,可愛極了。 風暖這幾天本來就很掛念大宇兩口子,竟沒想到他們這就進城來,一手牽著一個吱吱喳喳的說話。 大宇的腦袋本來也很開心要往她們姑嫂里湊,卻看見坐在桌邊的男人含笑淡淡看著他,眸底比隆冬霜雪還y森,只好蜷在王絕身側無聊的卷她的衣角。 從小這個人就沒給過他好臉色……大宇腦子笨,總被小孩子們丟石頭,情緒異常敏感,所以對善意惡意的判斷非常準確,很快能辨別出他人對自己的態度。 秋覽若及其厭惡他,他能感覺的到。 這個人雖然救過他很多次,也不許別人再拿石頭丟他,但他還是不喜歡自己。 風暖看著大宇跟只大貓咪一樣一臉依戀的偎著王絕,就知道這個嫂嫂待他是極好的。心里又是安慰又是感激,她的嫂嫂又聰明又漂亮,溫柔和婉,卻愿意和這樣的大宇相守一生,她……真的怕虧了她。 “嫂嫂你們不常來,我準備了好些東西準備抽空出城送過去呢!”王絕笑著看她起身打開柜子,抱出了整整一大摞東西,用馬車也快要裝不下。 綾羅繡成的被子、好幾套分色的床帳、給他倆二人做的罩衫裙褂、油鹽醬醋瓶瓶罐罐,還有幾大盒常用的藥材,她甚至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兩雙藍田玉筷子!零零總總一大堆,細致瑣碎,都夠過幾年的日子了。 東西收拾的整整齊齊分門別類,甚至按照用途和季節都標注的詳細認真。王絕記得成親那時,風暖也是準備了小山一樣的東西,自己又沒有財力雇馬車,每次往城郊運東西都是托了隔壁運水的大伯伯幫忙捎到城門口,再自己一小堆一小堆的搬到大宇的新居里去。 她準備的東西太多太多,光是大鳳紅燭就有柴堆那樣的一捆,常常要從下午搬到晚上。王爹爹本就不滿意這門婚事,連帶著對禾家的小女兒也冷淡的很,不許人幫忙c辦。風暖從來沒有抱怨過,像只勤奮的小螞蟻,搬東西搬得快快樂樂,對總是一副臭臉的王爹爹也甜甜的笑。 王絕那時心如死灰,對這婚事不抱任何期待,甚至看著禾家的小女兒暗暗不耐。禾風暖不知道秋覽若為這門婚事許出了多大手筆麼?哪里需要她那些小家小戶的玩意兒!可後來,連她自己都沒有辦法再討厭這個小姑娘。 原因無他,這個丫頭的心太重太重了,重到她幾乎無法承載。 風暖那麼害怕虧待了她,害怕虧待了王家,恨不得把所有能收集不能收集到的好東西都送給她,送給這個將要嫁給自己傻哥哥的外人。 風暖不止一次握著她的手說,王jiejie,你再想想,再想想! 我哥哥和一般男人不一樣,他是傻的,照顧他不容易的! jiejie,你再想想吧,這是jiejie的終身大事,後悔沒關系的,真的! 風暖甚至把婚期自行延後了半個月,為的只是讓她這個外人再多時間考慮。而她是誰?她只是一個剛剛認識的外人,一個能讓這小丫頭甩掉那癡傻重擔的外人!王絕知道她帶著哥哥的日子曾經有多苦,多不容易。只因風暖都曾仔仔細細的講給她,毫不隱瞞,為的就是讓她明白,和一個傻子生活需要多大的心力!那小姑娘簡直就是……在等著她反悔。 到了最後,連王爹爹都沒法再對她板起臉來。 誰能討厭一個對自己如此鞠躬盡瘁的小姑娘?何況這姑娘受過的苦,未必比她王絕要來的少。 她竟然……對這婚事些許的期待了起來。不是為著禾大宇,而是她第一次嘗到,有個為自己掏心掏肺的家人,那感覺,竟然這麼溫暖。 她成親洞房之時,舍了將軍送來的大批名貴珠寶玉飾,只在窗前緩緩點燃了風暖送來的大鳳紅燭,讓那暖意,慢慢的滲到心里去。 不過……王絕笑容略苦,自己這會兒可要被逼著當壞人了。 她拍拍身邊的座位,讓風暖坐過來,才握著她的手尷尬的說“風暖,嫂子今天來,有件事,要為難你了?!?/br> 風暖笑的眼睛彎彎的,使勁兒搖頭“什麼事都不為難,嫂嫂盡管說?!?/br> 王絕斜眼掃了一眼坐在角落的秋覽若,很是干澀的咽咽口水,虛弱的握著風暖的手“暖暖,嫂嫂這次來,是想問問你,這個……這個禾家的房契,是在你這里不?” 風暖很聰明的,她才一開口,就明白了王絕的意思。 她眨著明亮的眼睛,溫柔的看著眼前清麗而略顯尷尬的女子,一下子就開口笑了“在在在,嫂嫂,你不說我都忘了。這個屋子,本來就是風暖準備留給大宇哥成婚用的,結果大宇哥把新屋安在了城郊,屋子眼看著都無主了。風暖還正想把房契找出來求嫂嫂幫忙處理掉呢!現下嫂嫂來了,風暖就不犯愁了?!?/br> 說著連忙起身去抽屜里翻找,不一會兒就拿了過來。 王絕接過手去,不忍看禾風暖笑意滿滿的眼。 風暖……她明知道自己是來收屋趕人的,還故意這麼說,為的不就是讓她心里好受些麼? 她又怎麼不明白這孩子心里的想法? 風暖的想法很簡單,本來嫂嫂家里就很殷實,嫂嫂又聰慧漂亮,大宇卻是這樣…… 成親是大宇上門,連房子都是王家準備的,風暖其實原本就打算把這屋子賣掉了。賣屋子的錢可以當成追加的聘禮,送給嫂嫂,也算是自己的心意。 她只是想盡己所能,給的更多、更多。 至於她自己,手上還留了很少一點余錢,可以在隔壁小屋里租個小棚子對付個把月。夏天粥鋪生意好,等入了秋,還能攢下些許租金。 自己可以先對付對付,大宇這邊卻是不能馬虎的。 “嫂嫂別擔心,風暖這幾年生意好,攢了不少錢。我先租個地方住著,看到有好的屋子就買下來?!憋L暖看著王絕為難的表情趕緊笑著勸她,一幅自己吃喝不愁的模樣。 王絕哪會不知道,這丫頭給他倆置辦這個置辦那個,憑她賣粥的收入,早就花的七七八八了,說這樣的大話,也不過就是怕她擔心而已。 這個孩子啊……她艱難的舔舔唇“暖暖,實話實說,你這個屋子……已經有人看上了,連價錢都已經談好,等著拿到房契,今天、今天可能就脫手了?!?/br> 換言之,屋子的新主人今日就要搬進來。 這下風暖倒是措手不及! 她沒想到……這事情進展的這麼迅速,自己東西還沒有收拾,住處也還沒有找好……如果新人過來,她自然也不好繼續留在這里。 早上還在賣粥,下午就……要離開生長了十八年的家了嗎? 房屋易主及其迅速,果然到了下午,對街綢緞莊的老板就派人來收屋了。風暖幫大宇他們把東西搬上車又送走以後,就已經接近傍晚,新的屋主只給了她半天時間,連收拾東西都來不及。 這問題迫在眉睫,倒是沒時間去傷感了。眼下只能去客棧湊合一夜,風暖和收屋的夥計商量了半天,人家才答應她把東西暫時寄放在院子里,待她三天以後來取。 等一切處理出頭緒來,風暖才想起被自己晾了整整一個下午的秋覽若。 “喏?!眲倓偯ν?,手里就被塞進一個冰涼的東西。 她低頭一看,秋覽若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她枕邊拿出了她最珍愛的雨花石。 那是她連一面之緣都沒有的娘親留給自己唯一的紀念,雪白通透,乍看像玉一樣,卻比玉還要冰涼潤滑……城里珠寶當鋪的鑒師曾經告訴她,這種雨花石叫做雪雨,價值非凡,比玉石還珍貴幾分。 那是娘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 就在最窮困潦倒的時候,她都沒有想過要賣掉它。 幸好秋覽若細心,否則這一忙亂若是弄丟了,她會很傷心的。 “覽若,謝謝你?!彼o緊攥著它,任他有力的手臂環上自己的腰,很是珍惜的撫m著。 “嗯”他的聲音溫軟低柔,俯唇吻了吻她頭頂細軟的發絲“風暖,還有沒有事要我幫忙?” 話音剛落,就見懷里的小姑娘一臉恍然大悟萬分驚喜的模樣,抬頭崇拜的看著他。 “我怎麼沒想到?”嬌嫩的嗓音清脆可愛,他的衣襟頓時被一雙小手揪住。 “覽若,你,你可不可以借我錢?” 秋覽若一生算無遺策,饒是如此,也被風暖給驚了一驚。 看了看她,他終是微微的嘆了口氣,鳳眸含笑??磥?,就算逼到這個份上,也不能指望這丫頭撲進懷里對他要這要那了。 風暖看他嘆氣,頓時松開手,很緊張的晃晃他“覽若,你別為難,我很有錢的,跟你開玩笑你別當真唔──” 小小的下巴被有力的手指掐住抬高,嘴巴頓時被柔軟燙熱的唇舌狠狠封住。秋覽若抱起她,身子向後隨意靠在青色的磚墻上,扣住小丫頭的後腦勺放肆吮吻。 禾風暖哪里經過這個?腦子一下糊的跟最稠的漿糊一般,被他手臂扣住動都不能動。 一絲香息從他頸子上,手指尖,他的紅唇里蕩漾出來,淡淡的,迷惑她的神智。 他的唇不似以往冰涼,而是灼燙似火,豔如秋葉。 風暖連氣都沒法喘,任那唇舌吞噬自己,任香息升騰,空氣燙熱。 他在她唇上輾轉斯磨,像品著甜味的玉,吻過她的耳垂,吻過她的頸子,在她細巧的鎖骨上反復流連。風暖像是被抽走魂的布娃娃,軟軟的倒在他懷里,任他這樣的誘惑著,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風暖,看著我說話?!彼傻膹堥_雙眼,魂不守舍的看著眼前美得驚人的男人,鳳眸水光瀲滟,雙眼低垂,手指溫柔的攏著她頰邊的碎發。 她似是無意識的呆呆看著他,看著他那被濕潤的舌尖舐亮唇瓣的綺麗美景,腦袋發直。 那y柔悅耳的語調在耳邊淡淡響起,好聽的讓她腿腳都要酥軟的蜷縮起來。 “風暖”他笑著輕嘆,順從她渴望的目光又給了她一個淺淺的吻。 “錢我沒有,房間倒是很多,你要不要來?” ???她迷惑的擰起細致的眉頭,不舍的看著他誘人的唇離開自己。 “你要不要來?” 好聽至極的聲音,伴著他幽昧的暗香,在耳畔輕柔撩撥著。 她湊上嘴巴去,卻被避開,秋覽若垂眸看著她可憐渴望的表情,這次并沒有滿足她,反而側頭親她的鬢角。 “要不要來?來我這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br> 她,每天都可以這樣吻他嗎?她可以不許他躲開,這樣一遍一遍的親他嗎? 要不要來?要不要來?要不要?要不要? 她頭暈神眩重重點頭,緊緊抱住他的頸子著急的尋找他的唇,小貓似的弱聲嗚咽“我要,覽若,我要……” 紅唇笑嘆,覆上前去,遂了她的愿。 作家的話: 終於騙回家了…… 將軍,拿好刀叉,可以準備開吃了,哈哈哈! 背景怎麼又成這樣了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