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玉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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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君一愣,他霹靂率直性子,不及多想,就道:“雖然是死在姒啟那狗賊的手上,但最可惡的卻是姑慕族這幫人,為了討好外族,而生生的將本族的大英雄當作獻禮,你們說說,世間可有如此無恥的部落嗎?” 他越說怒火越大,雙眼噼里啪啦冒出電光,刺的風易渾身痛麻,動彈不得。 風易生怕他動手,急忙道:“嬴伯翳前輩當時修為獨步天下,他若是想逃,誰也攔不住??墒撬麨楹我试杆退滥??” 湘君怒道:“老子怎么知道?” 風易笑道:“定是因為嬴伯翳前輩自己為了族人,而獻出生命。而姑慕族人雖然有負前輩,但卻不能說是仇恨。要我說,這仇人另有其人?” 湘君冷道:“哦?”忽的虛指一彈,一道金光突然環繞風易腳下一周,形成一道光圈。那圈中光芒閃爍,包含著恐怖的力量。 湘君道:“你腳下是老子的縱地金光,你若說得不讓老子滿意,立馬便會被燒焦?!?/br> 羽兮仙子大驚,翩然而上,卻覺得眼前閃過一道纖影,那湘夫人已經擋住前方,笑道:“羽兮妹子剛才還裝作若無其事,此刻終于忍不住了嗎?” 兩人瞬間動起手來,羽兮仙子再不藏拙,剎那間運轉云袖,霓裳羽衣迎風飛舞,七彩奪目,美不勝收,每一招都是風易未曾見過的奇妙法術,威力無窮。 而湘夫人卻如閑庭信步一般,出招似和煦春風,輕而易舉就化解了仙子的連環攻擊。她身法奇特,飄忽無形,在仙子的羽帶絲舞中來回穿梭。 風易生怕仙子有失,大聲道:“慢著,這仇人還用說嗎?要不是姒啟違背天下人的意愿,強搶這大荒天子的位子,嬴伯翳前輩何至于抑郁而終?” 湘君冷笑一聲,地上那道金光猛地收縮,幾乎要從風易的腳上籠罩全身。 “你這小子滿口胡言,姒啟那廝早就死了,難道你想讓老子去陰曹地府找他報仇?” 風易笑道:“姒啟雖然死了,但姒啟這樣的人大荒中卻正有一個。前輩若能為民除害,那才是為嬴伯翳前輩報仇了?!?/br> 湘君聞言面色一變,旋即哈哈大笑,笑聲如九霄驚雷,震的湖水掀起陣陣浪花。 風易耳膜生疼,卻忽覺渾身壓力陡消,一陣輕松,低頭一看,那縱地金光已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 湘夫人微笑道:“姑慕族一個個向來嚴肅,怎么出了你這么一個能說會道的小子?” 風易死里逃生,背上一陣冷汗,隱隱后怕,強笑道:“哪里哪里?在下只不過說句實話而已?!?/br> 湘夫人眼中忽的閃過一道靈光,笑道:“滑頭小子,你想騙玄仲和我幫你對付妘寒浞是不是?” 風易被他拆穿,嘿嘿干笑。 湘君突然道:“小子,你這顆人頭就先寄存著,等老子哪天造訪虞淵昧谷,再取不遲?!彼哉Z之中,仍有一股濃烈的殺意,掩蓋不住。 風易聞言,渾身不由得一抖,暗想如今姑慕族中人才凋零,族人越來越少,若有這大對頭進谷,恐怕沒一個能擋的。 其他人倒還罷了,但姚虞思曾救過自己,虞沫又一心想壯大姑慕,風易只能暗暗祈禱,希望這兩人離族太久,最好已經忘了虞淵昧谷現在何處了。 正在這時,忽聽羽兮仙子淡淡道:“哼,你們幸虧沒殺這傻小子,若是殺了,恐怕現在正要后悔呢?!?/br> 湘夫人笑道:“羽兮妹子你這話好沒道理,他是你的親親小情郎,跟我有何關系?” 羽兮仙子道:“你們猜猜,這傻小子是姑慕族的哪一脈?” 湘夫人聞言打量了一眼風易,蹙眉道:“唔,族長一脈最是裝腔作勢,肯定不是。幾位長老家教極嚴,也教不出這樣一個小子。但若不是族中貴族,他又如何能在這么小的年紀開出如此精純的重光瞳?” 聽到這里,湘君也好奇看過來,但瞧了半天,也猜不到,怒道:“老子現在就殺了他,看看是誰后悔?” 羽兮仙子急忙道:“慢著,他的祖母是虞水瑤!” 湘君、湘夫人聞言,齊齊臉色大變,脫口道:“你說什么?那他……就是……” 羽兮仙子道:“不錯,他的祖父正是玉清圣武觀!” 風易看著湘君湘夫人兩人的驚駭面容,看著他們瞧向自己的復雜目光,心中疑惑之極,道:“仙子突然搬出我老爹的老爹干嘛?都死了這么多年了,難道他們兩個還會怕他?” 他一時不敢說話,過了半晌,才見湘君瞪視著自己,道:“小子,你真是武觀的孫子?” 風易老老實實道:“應該是吧?!?/br> 湘君大聲道:“可有什么憑證?” 羽兮仙子冷笑道:“雷神想要憑證,這小子的身體就是。他既有姑慕族的重光瞳,又有姒文命的血脈,可以控制九鼎,普天之下,除了武觀和虞水瑤的后人,還能有誰?” 湘君聞言,一把抓住風易的胳膊。風易只覺像是被鐵箍箍住一樣,骨頭都快斷了。過了片刻,忽覺丹田內的三只鼎嗡嗡旋轉起來,化為三股沛然的靈力在經脈內不斷游走,最后沖出腦袋,直透出去。 湘夫人見之,點點頭道:“確實是九鼎?!?/br> 湘君哈哈大笑,仿佛從來沒這么開心過,隨后放開風易的胳膊,掏出酒葫蘆,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風易卻疑惑不解,他不知道的是,當年武觀起兵之時,麾下有許多修為通天的游俠和能人異士。這湘君和湘夫人就是其中兩位,他們仇恨大夏王室,為了報仇,加入武觀軍中,所向披靡。 后來若不是昆侖山出面干預,武觀早已成功了,哪兒還有今天的混亂局面? 湘夫人卻忽然看向羽兮仙子,笑道:“妹子,jiejie我倒是有一個疑惑?!?/br> 羽兮仙子也奇道:“什么?” 湘夫人道:“剛才差一點,這小子就要喪命在玄仲的手上,你為何不早點說出他的身世來?” 風易也心中一動,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但很快打消,道:“仙子忙著救我,哪兒會想那么多?” 湘夫人卻搖頭道:“我看不是??峙掠鹳饷米觿偛攀且栊僦謿⒘四隳??!?/br> 風易大為驚駭,道:“怎么……怎么可能?”說罷目光投向羽兮仙子,只盼她趕緊說點什么。 哪知羽兮仙子卻別過頭去,臉色如寒冰。她不得不承認,剛才的一瞬間,她確實有借刀殺人的意圖。蓋因這傻小子的存在,自己的仙法屢次波動,就連修煉也無法靜心凝氣,若再如此下去,恐怕要辜負師父生前的囑托了。 但那想法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待看到湘君真有斃風易于手下的打算時,她忽的心痛如絞。直到這時,她才不得不承認,這個傻小子在自己心中已占據了一個不可磨滅的位置。 她不由想起師父玄女,想起師父死前那閃爍的目光,那目光中一定也有著那個人吧。師父她讓自己不能有七情六欲,但她呢,卻深深的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羽兮仙子不由得想起青丘國的歷代圣女,女嬌、玄女……好像這成了九尾狐一族的宿命。九尾狐嬌媚萬分,傾倒大荒,被人傳以*,但其實一個個都是癡情的女子,可憐可敬! 湘君手指一捻,那酒葫蘆頓成粉末,他看著風易,笑道:“想不到老子離開大荒這么多年,一回來就碰到武觀的孫子,真他奶奶的好笑?!?/br> 說罷又遞過來一個酒葫蘆給風易,道:“來,陪老子浮一大白?!币婏L易猶豫,譏笑道:“你難道連喝酒都不會?!?/br> 風易雖從他手下死里逃生,但內心深處,十分敬佩這個豪爽的雷神。再加上被人譏諷,一瞬間豪氣陡生,搶過來酒葫蘆,大口喝了起來。 沒想到酒一入喉,像烈火一樣灼燒著身體。風易臉色通紅,幾乎喘不過氣來,就連與人大戰也沒這么狼狽過。 余光瞥到湘君的戲謔笑容,他急忙運靈克制住,費了好大力氣才將酒喝完。饒是如此,喝下去之后也不由得渾身輕飄飄。 風易頭重腳輕,仿佛踩在云端。轉頭一瞧,卻見羽兮仙子就站在身側,臉若冰雪,眸似寶石,說不出的動人美麗。他一時酒氣沖腦,嘿嘿笑著,竟然上前抓住仙子的玉手。 “仙子,你……你長得可真好看?!?/br> 羽兮仙子臉色一冷,怒道:“你……”旋即想到自己剛才一瞬間的殺心,她不由得有些羞愧自責。 若是以前,有濁氣男子敢靠的這么近,她恐怕早就運使飛帶,將其纏在一個粽子丟入河中了。此刻此刻,仙子聞著那一股男子氣息,竟然臉色一紅,渾身僵硬著站在那里,也不甩開,就這么任由風易拉著。 湘君見狀,哈哈大笑,手指著風易道:“好小子,沒有酒量,卻先有了喝酒的豪氣。酒后還不忘調戲良家女子,你第一次喝酒,就已經勝過老子了?!?/br> 話剛說完,湘夫人忽然柳眉倒豎,卷起一陣極小的颶風,將湘君手中的酒葫蘆擊的粉碎,斥道:“你又在胡說什么?” 湘君怒道:“老子說什么關你什么事?”說罷又取出一個葫蘆。 湘夫人怒氣未消,轉而又將其擊碎。湘君取一個,她便擊碎一個,轉眼間,地上已碎了十幾個,滿地酒水,清香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