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月9日

    （７）

    晚上，方杰和mama林寧在房間里翻云覆雨。

    方杰抱著mama的美臀奮力沖刺的時候，腦海里全都是沈蕓的倩影。沈蕓的美

    令他自慚形穢，沈蕓的善良和純真令他望塵莫及，沈蕓的那番關于生命和時間的

    靈魂質問，令他振聾發聵。方杰愈發覺得，沈蕓就是天上派來的天使，是那么的

    純潔無暇，一塵不染，叫人只可遠觀卻無法心生褻玩之意。

    嗯……！

    一聲低吼，方杰交出了自己全部的子孫。

    林寧渾身癱軟，晶瑩細密的汗珠在昏暗的夜燈下散發著誘人的光澤。她喘著

    粗氣，慵懶的翻了個身，側身面向兒子，頭枕在支起的胳膊上面，問方杰：

    「兒子，總感覺你最近的心事很多呢……」

    方杰摩挲著mama的秀發，心里面知道mama想問的是什么，于是說：

    「我今天和沈蕓一起去了個地方……」

    「想說說看嗎？」

    方杰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說：

    「我愈發覺得，我其實一點都不了解她……我和她之間的距離，好遠……」

    林寧幽幽的嘆了口氣，說：

    「每個人都自以為了解別人，就像當初我以為了解你爸爸，可結果呢？我們

    連枕邊的人都談不上了解，又為什么要奢望去了解別人呢？」

    mama哀怨的情緒就差直接寫在臉上了，方杰又豈會不知？

    他溫柔的吻了吻mama的唇，輕輕喚了一聲：

    「mama……」

    想說些什么，可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

    夜深了，林寧已經進入了夢鄉，方杰卻徹底的失眠了。

    他回想著自己過往的種種，包括和mama的這段令人匪夷所思的纏綿，始終有

    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但沈蕓，這個女孩子的身上沒有一絲像是真實的，一切都太過美好了，但卻

    不知為何，方杰竟覺得她才是最真實的那一個。她的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讓

    方杰覺得似曾相識。他甚至覺得，他們兩個也許根本就是一類人，所以才會彼此

    互相吸引……

    呵……這個念頭連方杰自己都覺得可笑……

    他？和沈蕓？

    怎么可能是一類人……

    ……

    嘟嘟——

    是方杰的微信提示音。

    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方杰很快便拿起手機——此時已經是凌晨３點了。

    他點開微信，消息竟然是沈蕓發來的！

    （作為同班同學，他們互相添加了微信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方杰，你能來救救我嗎，求你了】

    怎么回事？

    不等方杰反應，消息就被對方撤回了。方杰再發回去，對方提示她已經將你

    移除了好友關系……

    方杰重新點擊添加好友申請，對方卻遲遲沒有通過。

    不對勁！

    方杰連忙起身，穿上衣服，準備出門。

    mama慵懶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兒子，你要去哪里??？」

    方杰沒敢回頭，小聲說了句：

    「我……有點事……出去一趟?！?/br>
    好一會兒，身后都沒有動靜。末了，才傳來mama幽幽的聲音：

    「多穿一件外套……注意安全！」

    ……

    方杰是班長，整理學生資料的時候，記得沈蕓家的住址。

    他騎著腳踏車，一路奔襲，終于來到沈蕓家的小區外面。這是一個很高檔的

    小區，門口的保安不允許外人隨意出入。沒有辦法，他只好撥通了沈蕓家的遠程

    呼叫電話。

    接通電話的是一個中年女性的嗓音，聽起來應該是他們家的傭人。

    「您找哪位？」

    「您好，我是沈蕓的同學，我叫方杰，能幫我叫一下沈蕓嗎？」

    「這么晚了，她應該已經睡了，你有什么事嗎？」

    「呃……」方杰不知該如何解釋，「能麻煩您叫沈蕓接一下電話嗎？我真的

    有很重要的事……」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

    「好吧，你稍等……」

    過了好一會兒，沈蕓慵懶的聲音出現在對講機里：

    「方杰同學，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她的聲音聽起來確實很像剛睡醒的樣子……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沈蕓，我收到你發來的信息……」

    「不好意思啊，方杰同學，我的確是給你發了信息，但思考了一下還是覺得

    撤回比較好，你……沒有看見信息的內容吧？」

    方杰猶豫了一下，說：

    「沒……我沒看到……所以想過來看看，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對面的沈蕓似乎松了口氣，她說：

    「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內容，就是想跟你說，咱們以后還是保

    持距離吧，畢竟

    我們還是學生，應該以學習為重……」

    「那你為什么又撤回了？」

    「我想，我們畢竟是同班同學，很難保持距離的，所以就撤回了?！?/br>
    沈蕓為什么要撒謊？她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方杰同學，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要回去睡覺了……」

    「沒……沒別的事了……再見！」

    ……

    掛斷了電話，方杰滿腹的疑惑。

    面色不善的保安大哥肯定是不會給他開門的了，搞不好已經把他給當成什么

    變態跟蹤者了。方杰瞥了一眼小區的圍墻，很高，而且圍墻的上面還裝配了高壓

    電線，也不知道有沒有通電，不過方杰并不打算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這個險。

    他圍著小區走了一大圈，小區的環境真的很好，用人工的方式營造出了依山

    傍水的意境。就地勢來說，有一邊稍高，相對的圍墻就偏矮了一些。更加巧合的

    是，一顆景觀樹的枝杈從圍墻里面伸了出來，方杰跳起來試了試，差不多剛剛好

    能夠到，于是他摩拳擦掌，縱身一躍，兩只手便抓住了樹杈，接著一挺身，身子

    便輕盈的落在樹枝上。他小時候沒少爬樹掏鳥蛋，一身本領終于派上了用場……

    順著枝杈，方杰順利進了小區，開始尋找沈蕓他們家的那棟樓。

    ９號樓……９號……找到了！

    沈蕓家的這棟樓位于小區里相對比較偏僻的位置，景觀很好，鬧中取靜。

    沈蕓家住在３層，方杰目測這一層樓的層高差不多得有５米，想看看里面的

    情況是不可能了，方杰圍著這棟樓轉了一圈，推測著沈蕓家的方位，所有的燈光

    都熄滅了，看來是真的睡了。

    方杰折騰了半天，找到一棵樹底下坐了下來。

    夜深了，四下里寂靜無人。入夜的涼風冷颼颼的，方杰緊了緊衣領，想起了

    mama囑咐他的話，幸虧他多拿了一件外套，要不然搞不好真的會凍死在這里。

    死寂的夜里，任何一丁點聲響都會被無限的放大，例如遠處保安巡邏的腳步

    聲，還有小區外面路上的汽車聲……

    隱約間，方杰似乎聽到一絲令人臉紅耳赤的聲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大半夜

    不睡覺出現的幻聽。那聲音若有似無，聽起來有一絲哀怨，這讓方杰不禁回想起

    他的mama林寧，也是同樣哀怨的神情。

    方杰莞爾一笑，也許是某對夫妻半夜睡不著在恩愛呢，又或是哪個不睡覺的

    死宅看Ａ片音響太大聲……都有可能。

    方杰聽著，全身的血液都活躍了起來，似乎也沒有那么冷了。

    ……

    第二天一早。

    方杰提早來到小區外面等待，因為在他的印象中，有錢人家一般是從地庫里

    開著車出來的，因此不能等在樓下面，得在車庫的出口等著才行。

    他還是低估了權勢家庭——人家是有專職的司機的！

    要不是方杰眼尖，提前看見了那輛熟悉的黑色奧迪?？吭谛^門口，險些就

    被他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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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趕了過去，正好撞見沈蕓一家人出來，他也終于見到了那張宛如精靈般的

    令他魂牽夢繞的美麗臉龐。

    在她的身側，還有一男一女，應該就是沈蕓的父母了。

    她的父親看起來已經上了些年紀，白頭發比黑頭發還多，但精神矍鑠，兩只

    眼睛如同鷹一樣銳利，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一看就知道是個身份不一般的

    大人物……

    她的母親氣質溫婉，風姿綽約，眉宇間與沈蕓倒有七八分相似，是個溫柔的

    中年美婦。

    沈蕓的父親沈暉是副市長，他的照片經常出現在本地各大媒體平臺上，方杰

    對他有印象。沈蕓的母親路婕，應該就是那位曾經的中央芭蕾舞團首席了，方杰

    看過沈蕓的家庭資料，對她印象很深刻。

    他不禁拿她與他見過的學校舞蹈老師苗佳做對比，兩個人同樣出自中央芭蕾

    舞團，聽說苗佳是路婕的學生。苗佳的氣質和形體方杰是見識過的，雖然說沈蕓

    在舞蹈方面已經很出色了，但單論舞蹈形體，苗佳的一舉手一投足，均能顯示出

    她與非專業舞者相比領先的巨大段位，每一個姿勢都是那么的到位，簡直可以用

    藝術來形容。

    路婕就更加的不一般。雖然穿著比較寬松隨意，但舞者靈動的身姿早就已經

    融入到她的一舉一動當中，一切都是那么的靜謐優雅，讓人如沐春風。

    沈蕓在遠處便看見了方杰，驚得她瞪大了眼睛，似乎對方杰出現在這里大感

    意外。她以一個略顯奇怪的姿勢一路小跑著過來，問道：

    「方杰？你怎么在

    這里？」

    「你……你該不會是一整晚都沒回去吧？」

    方杰撓撓頭，頂著碩大無比的黑眼圈，說：

    「沒……怎么可能……我起得早，就……順路過來看看……」

    沈蕓在方杰面前站定，鄭重其事的對他說：

    「方杰同學，你這樣會讓我很困擾的，我們只是普通同學的關系，我不想讓

    你對我有所誤會，請你以后不要再來sao擾我了……」

    方杰避而不答，他注意到沈蕓的走路姿勢似乎有些不太自然，便問道：

    「你的腿……怎么了？」

    沈蕓皺了皺眉，說：

    「這不關你的事……請離開吧！」

    方杰說：

    「我有車……自行車，要不我送你上學吧……」

    話沒說完，方杰就后悔了……果不其然，沈蕓淡淡的說：

    「不用了，我們家有車，真的車，張叔叔會送我的?！?/br>
    方杰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這時，沈蕓的父親沈暉走了過來，微笑著問他：

    「小同學，你是？」

    沈蕓替方杰回答道：

    「他叫方杰，是我的同班同學……」

    「方杰……」沈暉沉吟片刻，問道：「你爸爸是不是方百鳴？」

    「對啊……」方杰有些詫異，便問：「您認識我爸爸？」

    沈暉哈哈大笑，說：

    「當然，你爸爸是本市著名的企業家，我們昨天晚上才一起喝過酒呢！」

    方杰恍然，以爸爸的生意圈，結交到沈副市長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這時，沈蕓的母親也走了過來，她溫柔的拉住丈夫的手，就這樣安靜的站在

    丈夫身邊，也不多言。

    沈暉拍了拍妻子的手，說：

    「罷了罷了，就讓蕓蕓和這位方杰同學一起上學去吧，他是老方的兒子，也

    算是咱們的老熟人了！」

    「我最近常常在想，咱們是不是平時把蕓蕓保護得太好了？學生嘛，總歸是

    要和同學們多多接觸的，整天跟爸爸mama在一起，像個什么樣子？」

    路婕溫柔的笑著說：

    「行，都聽你的?！?/br>
    ……

    方杰推著他的自行車，和沈蕓肩并肩的走著。

    沈蕓面無表情，全程不說一句話，尷尬的氣氛讓周圍的溫度接近了冰點。

    沈蕓走的很慢，盡管已經竭力克制，但步伐里還是能看出些許不自然，方杰

    終于找到話題，于是開口問道：

    「你的腿……是不是練習跳舞的時候受了傷？」

    沈蕓不置可否，繼續緩慢的向前走著，完全沒有理會方杰的意思。

    「你這樣也不是辦法……要不你坐上來吧，我推著你走！」

    沈蕓停下腳步，方杰以為她同意了，誰知她卻問道：

    「方杰同學，你能教我騎自行車嗎？我想試試！」

    「當……當然！」

    沈蕓看起來開心極了，方杰從來沒見過她笑得這么開心過，就像是個小女生

    拿到了心愛的玩具一樣，開心得手舞足蹈。

    她果然不會騎自行車，騎兩步就會摔一跤。不過也能理解，畢竟是從小含著

    金湯匙出生的，車接車送慣了，不會騎自行車也很正常。不過這可苦了方杰，他

    全程跟在后面心驚膽顫的，就像是看著自己女兒學自行車的老父親。

    沈蕓不愿服輸，每次摔倒都能很快站起來，接著練習，沒多大一會兒，很快

    便學得有模有樣了。她不愧是練習舞蹈的，身體的協調性特別好，練習起來進步

    非?？?。

    但似乎是腿部的傷勢還是讓她有些吃緊，她騎起來很吃力。

    方杰說：

    「還是讓我來吧，你坐后面，不然咱們倆都要遲到啦！」

    沈蕓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因為剛才消耗了太多體力，這會兒的臉頰有些微微

    泛紅。在「遲到」的威脅下，她最終緩緩的點了點頭，同意了。

    當沈蕓柔軟白皙的雙手輕輕的拽住自己的衣襟的時候，方杰興奮得仿佛就要

    飛起來。他一輩子也沒這么開心過，飛快的蹬著腳踏板，卻又不希望學校這么早

    就出現在眼前。

    于是，最終，他們還是遲到了……

    被方杰的副校長mama給抓了個正著！林寧一臉玩味的看著兩個人，嘴角露出

    一絲迷人的微笑。

    方杰知道大事不妙，果不其然……他們被罰到走廊里罰站。

    就在兩個人在走廊罰站的時候，他們隱約間聽見一男一女爭吵的聲音，那個

    女聲方杰聽上去很熟悉，好像是他們的班主任莊敏，至于那個男聲……

    這時，一個肥碩的身影突然從樓道拐角沖了出來，顯得有些氣急敗壞，方杰

    定睛一看，原來這個身影就是學校的教導主任趙華光，莫非剛剛與莊老師爭吵的

    那個男人，就是他？

    趙華光也看到了站在走廊的方杰和沈蕓兩

    人，表情很是錯愕。這兩個人一個

    是班長，并且是林副校長的愛子，另外一個是全校的模范學生，而且她爸爸還是

    副市長，究竟是哪個老師吃了豹子膽，敢讓這兩個人罰站？

    于是他問：

    「你們兩個怎么會在這里？」

    方杰回答：

    「遲到了，罰站?！?/br>
    趙華光義憤填膺的說：

    「是哪個老師讓你們罰站的？怎么能用這種方式體罰學生呢？這也太不像話

    了！你們兩個快點回到教室里坐著，等我調查出來是哪個老師，看我不好好收拾

    這個人！」

    方杰小聲的說：

    「不好意思，趙老師，是我媽讓我們倆在這里罰站的?！?/br>
    趙華光吸了一口涼氣，當即恍然。

    「哦，原來是副校長啊……」

    「嗯，這個，她讓你們兩個罰站，也是為了你們好，是不是？身為學生怎么

    能隨意遲到呢？下回注意??！」

    說罷，逃也似的走遠了。

    方杰和沈蕓兩人相視一笑，沈蕓的笑容仿佛足以融化全世界的燦爛暖陽，讓

    方杰覺得，這一刻，就是讓他死也值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