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陰兵借道
綠皮列車一旦停止,那就是全部設備都停止運行,連燈都沒有。而燈一消失,我們這才發現,此時的外界自然光竟然是非常的黯淡。 這就是奇怪之處了,因為,此時的夕陽還掛在天邊,沒有完全沉下去,按理說,這會兒的自然光亮,并不會太差才對。 這些似乎沒有太多人關注,此時車上的人哭叫聲也轉變成了抱怨聲,聲討列車工作人員的聲浪越來越高。 “好像停在了一處不該停的地方?!甭牭媚切┍г?,太一老板忽然說道。 這時候的我頭暈轉成了頭疼,那種疼,就像抽筋一樣,一會抽一下,抽一下就疼一下,疼的時候,脖子以下的軀干都是僵直的,非常之難受。 但這不影響我的視覺,列車的突然緊急制動停車,也讓我感到好奇,外界奇怪的黑暗同樣讓我驚奇。 此時此刻,列車停在了一處入山口的位置,車的兩邊都是雜亂無章,堆得很不平的光禿禿的巖石堆。這些應該是當初修鐵路,炸山時,遺留的痕跡。再往前邊一點,就是一座大山了。鐵路正是穿過此山,打通隧道的。 這一片區域,也正是一片山區,這座大山緊挨著的是成片的山脈。 而這個位置,是最不適合停車的,因為兩邊都是巖石,又高,掉落下來的話,能淹沒車廂。 正當抱怨聲越來越大,不滿聲越來越強時,列車員終于出現。這種綠皮車廂不像現代的車廂一樣,擁有廣播系統。所以,有事通知的話,都是列車員挨個車廂口頭式喊話。 這個列車員一出來就被包圍了,聲討的聲音一度蓋過了他的聲音。迫不得已,這列車員舉起了一喇叭,開著擴音喊道“前方隧道口塌方,列車不能繼續前行。已經通知附近車站,對其展開搶險,預計時間,將達到一小時三十分鐘。在這個時間里,為避免乘客的人身安全,列車不采取開放政策,所以請各位乘客安靜,小心的待在列車上,避免外出,產生安全事故。列車上時刻供應熱水,請各位乘客耐心等待?!?/br> 列車員把這段話一口氣說了出來,那聲討的聲音頓時全滅了下去。乘客并不是無理取鬧的人群,隧道口塌方,列車沒撞上去,那都是列車駕駛的師傅技藝高超,負責得到的結果。這要還鬧,那真的是沒人性了。 所以,車廂內的抱怨一度冷卻了下來,不過這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半個小時后,有不耐煩的又開始鬧事,跑到車廂連接處的車門邊上大呼小叫,硬要列車員開門放他出去透氣。 其實綠皮車廂是可以開窗的,但他不愿意待在車廂里而已。這個人的呼叫讓很多人附和,都聚集在那里吵鬧了起來。 不過列車員并沒有理他,雖然站出來了,但也是據理力爭,聲明其中要害關系,不肯開門。 而在這期間,好事者終于發起行動。就在我們所在這個窗口,一年輕人沒有去爭吵開門,竟然跳上我們這座的小桌子,直接從窗口爬了出去。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二個后,整個車廂里都學會了這一搞法,紛紛都從窗口爬了出去。那些爭吵的似乎也發現繼續爭吵下去是浪費時間,浪費口水了,一個個的退回車廂,也從窗口爬了出去。 沒多長時間,我們這一節車廂就剩下一些老人和孩子了,就連那些婦女,也統統爬了出去。 車窗外是雜亂的巖石,幾乎與窗口平齊,從窗外出去,根本不費勁,也難怪那些婦女也敢跳窗。 我們一行人起初沒有輕舉妄動,但看著整個車廂基本沒年輕人了,也都蠢蠢欲動了起來。而我的頭疼是可以忍受的,而且這里邊確實氣悶,所以我最后也請太一老板把我帶出去透透氣。 這么一來,我們一行人也全都爬窗出了來。出來后,我這才發現,所有的人居然都爬上了鐵道兩邊的高地上,面對夕陽的方向,站著,不知是在看夕陽風景還是在看什么。 太一老板和余倩攙扶著我,把我也帶上了高地。站上來后,我知道,這里的視覺效果真很不一般。高地兩邊的環境,一覽無遺,前邊是無限山脈,群山連綿,后邊是鐵道縱橫,穿梭其中。 我注意到,火車前方約五六十米處,就是大山隧道,那里此時一片燈火通明,塌方似乎很嚴重。 不過那里沒人太關注,大家都親眼目睹塌方的程度了,關注那里也是白搭。所以通明的目光自然是趁機感受下大自然的風光。說實在話,這種機會是很難得的。 此時時間也就五點多,夕陽一時半刻也沒有落下去,風光正是無限好之時。人群大部分都已經找到舒適的位置坐了下去,抽煙的抽煙,說話的說話,顯得一片和諧輕松。 我本來也算是輕松一點了的,坐在巖石上,看著夕陽,吹著晚風,很舒適??墒?,五點半時,我腦袋里突然像沸騰了一般,劇烈的疼痛了起來。一時間,我恨不得敲開頭骨,把沸騰的腦漿倒出來。 我一時忍不住,痛的叫了起來,一瞬間就把周圍的人目光全吸引了過來。周君一頭的汗水,不停的在給我檢查,可是根本查不出病因。 余倩和太一老板死死的壓著我,怕我從高地翻落下去。韓暢眼睛通紅通紅的,在低一點的地方,非常擔心的看著我,似乎是怕我從那里滾落,她防御那個位置一樣。 我的情況讓大家都非常揪心,一時間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紀云最后打算去塌方那里,尋求列車員們的幫助。 而就在他和紀芙要過去之時,高地上突然傳來了驚呼! “快看那里!” “哪里?” “那是什么?” “好像是人!這么近怎么好像還看不大清楚?這些人是從哪里來的?” “他們穿的是什么?怎么這么多人?” 一系列的聲音不斷的傳來,但下一刻,所有的聲音就都終止了,似乎都被什么場景給震驚到了。 “那是……”準備去叫人的紀云就在我跟前,此時他朝車頭的方向吃驚至極的一動不動起來。 我的視角跟他是一樣的,錯過他的身體,我眼睛也看到了底下,車頭前方和塌方事故那空余的幾十米地域處。在那里,一隊雙人排的模糊人影,正有序的橫穿鐵道,往著對面的山坡去。 這隊人全人員身穿白色長袍,蓋住腳。頭上罩著白色頭巾,臉是全遮住的,完全看不清長相。也不說長相,就是他們白色的身影,竟然也有種飄忽不定,模糊不清的感覺。 這些人從何而來,又往何去,似乎是個迷。來的地方是我們所在的山坡高地,但那里看過去,居然是一片云霧繚繞。這些云霧什么時候出現的,我們壓根不知道。 去的地方,也是一片模糊,同樣是一片云霧籠罩。對面高地上的人也全都是一臉的懵,完全不懂云霧什么時候來的。 此時夕陽正好,但就這低于所有的火車鐵道處,一片昏暗,毫無陽光。 空中似乎透著寒冷,陰風陣陣,所有眼見著場景的人都忍不住抱住了膀子,搓了起來,想驅寒保暖。 “那是什么?他們是什么人?”我身邊的太一老板和余倩也都看呆了。 “那是,陰兵借道!這里是陰府之地!”我雖頭疼,但不影響我的意識。我一口道出了那隊神秘過道的白色人群的秘密。 “陰兵借道!”一聲驚呼突然發了出來,而聽了我的話驚呼的,不是我們一行人的任何一個,而是站在我側方的一年輕人,這人就是第一個爬出來的那個人。 他的一聲驚呼,讓我們這一方的高地炸了鍋,我竟然在這一刻感受到了人群的恐懼氣氛。大把的人竟然就地跪了下去,對著那隊過道的陰兵磕頭不已。 而更多的人,竟然開始往后邊退,想遠離陰兵。 我說破陰兵借道的事很快也被對面的人知曉了,那邊的人跟我們這邊出現了同樣的反應。不過反應雖大,但都同樣是對著那隊陰兵產生敬畏之心的。 清理塌方的那處地方,不知道是不是也得到了消息,此時工作全面停了下來,并且熄了燈,似乎在給陰兵清道一樣。 陰兵有序而過,從被發現到消失,持續了近半小時。而這個期間,我的頭疼一直在發作。但并沒有剛才那般厲害,這疼的程度與我出火車時差不多。 陰兵消失后,我的頭疼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好了,一切恢復正常。 我把情況一說,他們都大呼奇跡。太一老板甚至都懷疑是不是就是這些陰兵引起我頭疼的,對于這個說法,我竟然也沒有反對,因為實在是過于詭異。我并沒有頭疼的毛病的,這還是第一次,而頭疼的出現和消失,正好吻合了陰兵的出現和消失時間! 人群因為陰兵借道的事,一個個的都開始往火車上走去,對這外頭似乎有種莫名的恐懼。 我們也回到了車廂里,對面的清理工作也開始正常起來。 一回車廂,紀云和紀芙就圍住了我,紀芙急切的就問道“你這么知道是陰兵借道的?這陰兵借道是什么?” 我笑了笑,回答道“陰兵就是陰兵,他們是陰府鬼兵,這是陰府的地界,他們在這里出現很正常?!?/br> “什么陰府?什么意思?你說的都是什么?”紀芙睜圓了眼珠子,似乎非常好奇這一事件。也不僅是她,包括余倩,太一老板和周君在內,一個個的都圍了上來,正等著我回答。 而在他們身后,大把的乘客此時都圍了過來,似乎也在等我解釋。不僅是這些乘客,我甚至看到了混在他們當中的乘務員,列車員也在張望。 我在高地的那一聲“陰兵借道”,看來已經被所有人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