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早上的拘謹，伊牧能感覺到，身體的那個他在慢慢放開自己，好奇的打量路上的人。

    臨近中午，大家形色匆忙，沒人關注他。

    他行走在太陽下，一步步走的穩當，腳步輕快。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打算，哪來那么多時間關注插肩而過的路人。

    伊牧走進人潮更加擁擠的商場，每走一步衣角都免不了被接觸。

    沒有人在碰到后露出色厲內荏的表情。

    伊牧買了一塊成色上好的牛rou，白蘿卜，新鮮的螃蟹，蝦。

    賣菜的阿姨性格爽朗，笑著說小哥長得真好看，替他抹掉了零頭。

    原來周圍竟然有那么多善意的人，他以前怎么沒發現。

    伊牧說，是因為你沒有用心去接觸這個世界，以后你會感受到更多美好的東西。

    晚上，伊牧做好了一桌菜，一直等到零點，門才被敲響。

    女鬼的臉比之前還要蒼白，身體搖搖欲墜，要撐不住的樣子。

    她什么都沒說，進門后狼吞虎咽的開吃，吃的桌上狼藉一片，才停下動作，擦擦嘴。

    伊牧做好了當垃圾桶的準備，女鬼突然毫無預警的哭了。

    不是嚎啕大哭，是小聲抽泣，藏在嗓子里的悲傷。

    “我認識的那個他，是風流有氣度的男人，博學多才，風趣迷人?！?/br>
    伊牧回想了下早上見到的那個男人，不談后面兩種品質，但談有氣度，好像都算不上。

    “你知道我早上在他腦中看到什么了嗎？

    他那個畜生！跟小女孩說話的時候，居然想把人家按在床上……

    他那個年紀都能當人家爸了，人渣簡直是！”

    怪不得她當時臉色那么難看。

    但是剛才回來的時候跟早上又不一樣，她肯定還發現那個男人更惡心的一面。

    女鬼抱著自己的腿，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我跟著他回了家，他結婚了，有一個上初中的兒子。

    他酗酒有賭癮，人后滿口臟話，家暴老婆，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

    對了，他是老師，半年前剛被學校辭退?！?/br>
    伊牧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有的人表面風光，其實背地里就是陰溝里的骯臟蛆蟲。

    伊牧還記得女鬼坐在曜焰的院子里，跟她講起那個人的時候，臉上是多么憧憬。

    那時候她像個二八少女，周身縈繞著一種期待。

    而此刻，心傷莫過于心死。

    女鬼崩潰的大哭，伊牧手足無措的遞過去面巾紙。

    女鬼接過，用力的搓鼻涕，足足用掉了半包紙。

    她很堅強，發泄完情緒后，惡狠狠地告訴伊牧，她要讓這個破壞了她完美幻想的男人去吃屎。

    伊牧的想象力有限，真的以為她要利用自己的身體方便，去捉弄男人。

    女鬼搖頭，眼中閃著復仇之光。

    “我才不會那么容易就放過他。

    聽說有個廢棄的學校最近要恢復辦學，那個人渣找關系應聘了老師，我要讓他沒上崗就下崗?！?/br>
    伊牧好奇“是哪所學校？”

    女鬼想了想，“原來的名字叫郡高，現在改名叫第一中學?！?/br>
    伊牧愣了下，總覺得這個名字聽著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