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是鐘聲解救了蘇戀。

    雖然也不過是把被強迫來的“獎勵”延遲，但對蘇戀來說，已經是松了口氣。

    莫奕最后也默許了蘇戀用手取代xiaoxue，讓他發泄出來。

    畢竟，放學后學生會還有一場會議要開。

    蘇戀踏出學生會辦公室后，只覺得整個人好像虛脫一樣，酸軟無力，難受的很。

    她現在只想回家，好好休息。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蘇戀加快了腳步。

    她一路都是低著頭的，方才莫奕做的事讓蘇戀現在渾身不自在，總覺得有人會看出少年在自己身上肆虐所留下的痕跡。

    不安的感覺，讓她越走越快，也越來越不專心。

    直到撞上一堵“墻”為止。

    蘇戀還來不及揉揉自己發疼的鼻，就因為接下來對方的一聲叫喚而僵住了身體。

    “戀戀?！?/br>
    這是蘇戀曾經熟悉的只要一個音節就能聽出來的聲音，哪怕更青澀也更清亮了些，卻還是帶著他獨一無二的調。

    是肖毅的聲音。

    蘇戀緩緩抬頭。

    映入眼簾的，是那張較自己記憶年輕許多的面孔，斯的氣質，清朗的輪廓，明明是溫和的眉目，卻又因微微上挑的眼尾而透出幾分多情的味道來。

    哪怕帶著幾分憔悴，也掩不掉五官的張揚。

    眼前的人，與腦海好不容易淡去又重新鮮明起來的臉孔重迭，是肖毅，也不是肖毅。

    這是年輕的肖毅。

    是那個還沒徹底背叛自己的肖毅。

    哪怕如此，蘇戀發現，自己也很難平靜的面對對方。

    因為這不是那個消磨掉她所有感情的男人，而是那個還會給自己帶來希望與快樂，感動和幸福的少年。

    蘇戀內心的復雜糾結，并沒有表現在臉上。

    此時的蘇戀，就像戴了一副面具一樣。

    然而，肖毅依然發現了蘇戀的異樣。

    因為面無表情，從來就不是蘇戀在肖毅面前會展現出來的四個字。

    可眼前面無表情的蘇戀卻又是如此真實，真實的讓肖毅滿是疑惑，似乎是從某個他還沒能察覺到的時間點開始，蘇戀就變了，而他甚至連為什么都不知道。

    這種感覺實在非常糟糕。

    但是肖毅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不是他的感覺，而是必須要找回當初那個迷戀自己，為了自己可以不顧一切，放棄所有的蘇戀才行。

    否則，就是永遠的失去了。

    肖毅有種強烈的預感。

    腦動的飛快的少年，并沒有注意到面前少女悄悄握緊的拳頭。

    “戀戀，對不起?！?/br>
    肖毅決定先道歉，不論蘇戀是因為什么原因對自己表現出如此淡漠的樣，先道歉總是沒錯的，而且放在過去，對不起這三個字只要肖毅一說出口，蘇戀就是有再大的怒氣，也會消失于無形，相當于免死金牌一樣。

    可是肖毅卻忘了，既然蘇戀已經改變，那么過去屢試不爽的方法，自然也會跟著失去作用。

    蘇戀疑惑。

    眼前這個眉眼軟和，面帶歉疚，放低姿態的人真的是肖毅嗎？

    她已經有多久沒見過這樣的肖毅了？

    在蘇戀關于肖毅的印象，更多的是那個沉默的，任由方誠雅和蘇欣兩人一搭一唱來欺侮自己的，眼角刻著魚尾紋，黑瞳無情的像寒冰一樣的男人。

    現實與過往強烈的反差，就像當頭一記棒喝，讓蘇戀從矛盾模糊的灰色地帶脫離出來。

    她的人生重來一回，可不是為了要再來和肖毅糾纏不休的。

    “戀戀，我……”

    蘇戀的分神與沉默，讓等待的肖毅坐立難安。

    他覺得自己應該更主動的說點什么才行，然而沒想到話才起了個頭，就立刻被蘇戀給打斷。

    “你有什么對不起我的？”

    這是兩人這次見面，蘇戀第一次開口。

    沒了平時獨處時候慣有的，像摻了蜜糖般甜膩膩黏糊糊的音調，蘇戀的嗓微啞，語氣和跟陌生人交談時候沒有兩樣，平靜的沒有丁點多余情緒。

    像極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漂亮的，高不可攀的少女，嬌嫩的聲音，就連在說“謝謝”兩個字的時候，都透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

    可這樣的聲音從那天晚上開始，就在肖毅的夢境里不斷回放著，直到他終于敲開蘇戀的心房，兩人確認交往后，一切才戛然而止。

    肖毅覺得這是一種解脫。

    當高嶺上綻放的珍貴花朵被摘下擺放到了房里，似乎就和路邊的野花野草一樣尋常了。

    不再那么特別，就不再那么喜歡，不再那么喜歡，也就不再那么在乎，不再那么在乎，當有人用更好的東西來交換，自然也可以考慮頂讓出去。

    不是沒有過遲疑，只是那份遲疑，微不足道的讓人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

    只是現在……

    肖毅對上蘇戀的眼睛。

    少女的眼睛很好看，如兩丸烏亮的黑水晶，飽滿的色彩有淡淡光暈流轉其間，像是彎月印在秋湖里，益發顯得澄澈透亮，熠熠生輝。

    刺眼的讓肖毅無法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