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儲蓄罐-第三十四章 炒魚鱗
第三十三章 儲蓄罐 仿佛身處在海中央,四周無依,大浪一陣接著一陣,她上下顛簸,身不由己。 呼吸漸漸跟不上動作,身下發麻,四肢無力,她感覺自己快要死了,但她沒有呼救。 她說不清為什么,她喜歡、很喜歡這個感覺——不受控制,無法思考,酣暢淋漓。 “唔……!” 腦中猛地炸開幾朵花,突然,她獲救了,世界重歸平靜。 “呼哧……” “呼哧……” 海水褪去,她跪伏在一塊堅硬發熱的地面上,耳邊是劇烈的喘息聲。 地面在起伏,發出“噗通,噗通”的聲響。她眨眨眼,眼前的畫面忽地清晰起來,充滿肌rou線條的手臂,雪白 的床單,米色的墻紙——她慢慢恢復意識——她和俞陵在zuoai。 有點爽過頭了,渾身軟綿綿的,連手也抬不起來,身體時不時抽搐一下。 冷風從xue口拂過,她不由瑟縮,體內空蕩蕩的,大寶貝已經抽出去了。 她正想著他們這是中場休息還是做完了,俞陵抱住她翻了個身。 腿被向上折起,“嗯……”大寶貝又擠進來了。 “咕嘰,咕嘰”,她不說話,他們的性事就顯得格外沉默,俞陵的動作緩慢而機械,沒什么花樣,全靠一支好 槍。她體內鼓脹飽滿,rou壁不斷被青筋搔刮,單單這樣,她的感覺很快又上來了。 他們zuoai的次數一根手指就數的過來,但俞陵是一次比一次厲害,她感覺自己都要被他比下去了,明明一開始 是她比較厲害吧? 不對不對,那個書呆子怎么可能比她厲害呢?她上了那么多課!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她不會被他比下去的! “俞陵,俞陵……”她想迎合他,卻被壓得死死的,俞陵扣著她的手埋頭苦干,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忽然她驚呼一聲,他捅進了哪里? 前所未有地深,像一根釘子牢牢釘在她肚子里,卡住了。 別拔、別拔!那里要被拔出去了??! 她縮得死死的,苦了俞陵,他憋著氣在小小的環狀口里捅了幾十下,整根拔出,和剛剛一樣。 那里進了一次,就想進第二次,他喘息著,怒漲的yinjing滴著水,他想射,卻不能在棠寧的zigong里射,因為yinjing 成結會卡住yindao口。 冒著熱氣的yinjing在冰冷的空氣中晾了一會兒,沒了射意,他再插回去,又直直抵在zigong口。 不能進去,他對自己說,guitou食髓知味般湊上去,對著微開的小口,狠狠蹭動,身下的人叫得厲害,隱隱有哭 腔,他眼一閉,拔出來,含住叫個不停的小嘴。 一個晚上反反復復,戰線被拖得很長,后來糖糖連節奏都跟不上,軟著身子,任由俞陵折騰。 糖糖不知道俞陵什么時候睡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走的。 早上七點,俞陵醒了,生物鐘喚醒了他。 一夜放縱并沒有改變什么,他趕著去上課,床上的棠寧還在睡夢中,他沒叫醒她,只是拉上窗簾,打開暖氣, 給她留了張紙條,告知自己的去向。 糖糖一直睡到了下午,她是被餓醒的。 頭疼得像有人在她腦中掄錘,“俞陵……”她下意識叫他,想撒嬌讓他給她買吃的,在床上翻了一圈后才發現他 走了,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她。 她坐起來,愣神地看著偌大的房間,有些似曾相識的感受冒上來。 這是他們第二次睡在一張床上,做盡了親密的事,醒來只剩她。 她的視線飄向門邊,好像俞陵的mama就在門外、隨時會敲響大門一樣,其實她心知肚明,門不會響,但她還是 抱著腿等了很久,等到后面,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誰,只是無端地浪費時間。 湖藍色的禮服和乳貼整齊地擺放在床尾,她想起昨晚。昨晚發生的事她都記得,她情緒失控了,對著俞陵吼, 然后俞陵說喜歡她。 可她怎么就不信呢? 不,有一瞬她也是相信的,他抱著她纏綿,嘴里叫的是她的名字,他們一起攀上高峰,那么快樂,而當性事褪 去,現實就這樣赤裸裸擺在她面前,俞陵還是那個清冷的俞陵,不會等她起床,不會哄她,這和她理解的喜歡不一 樣。 喜歡不應該像她爸媽那樣嗎?在一起時,世界就只剩彼此,偶爾浪漫,偶爾吵架,也沒有多轟轟烈烈,但就是 讓人羨慕。 床上的女孩頭發亂糟糟的,精致的眉眼皺起來,陷入沉思。 俞陵是喜歡她的身體吧,和喜歡她,有區別的…… “阿嚏——” 忽然她打了個噴嚏,打斷了思路。 此時生理需求比較重要,糖糖裹緊被子,準備叫人送衣服過來,順便訂餐。 手機在手袋里,手袋俞陵也幫她放在床頭柜上了,她伸手捏住一角,拖過來,一張紙掉落在地,她懶得撿,一 看就是酒店的卡片。 打完電話,她進浴室泡了個澡,身體熱起來,但這只起表面作用,昨晚她穿著裙子吹了四十分鐘的冷風,后來 又赤身裸體放縱了一個多小時,寒意早就滲進了骨頭里,她感冒了。 “回家了嗎?” “嗯?!?/br> 等俞陵上完一天的課,都到晚飯時間了,他本來想回酒店找棠寧,但問問她已經回家了,他便在機構旁邊隨意 吃了飯,去……逛街。 其實他本意也不是逛街,只是飯后消食散步,晚上正好不用看自習,他可以慢慢走回家。走著走著看到一家精 品店,他忽然想起自己欠棠寧一個獎勵,就逛了起來。 可是逛來逛去也不知道買什么好,他不知道棠寧喜歡什么,她看起來又什么都不缺,這店里有的,她家商場都 有。 最后他駐足在一個儲蓄罐面前,他第一眼看到這個兔子造型的儲蓄罐就覺得棠寧會喜歡,她小時候叼過一個類 似的,還要送給他。 小時候的棠寧似乎很喜歡存錢,每天都會和他分享她又從爸爸那里要來了幾個硬幣,現在儲蓄罐里有多少錢。 他那時哪有什么零花錢,儲蓄罐對他來說更是奢侈品,所以他不能體會她的心情。 雖然他們這個年齡買儲蓄罐沒什么用,頂多當擺設,但他還是買了,心情還略有些微妙。她送給他存得滿滿的 儲蓄罐,他非但沒要,還生氣了,現在他反過來送她一個空的,不知道她接不接受。 店員以為他要送給小朋友,包裝得童趣又可愛,帶圓點的糖果紙,扎成一束,這讓他想起棠寧的原形,身上也 是斑斑點點的。 還挺搭。 他記得昨晚她說:是不是都要她主動?她不來找他,他就不會去找她。事實上他從來都沒注意到這個問題,之 前在學校,上學即見面,并不存在誰找誰,放假了他又一直忙機構的事,的確沒有主動找過她。 沒想到她挺在乎這件事的,他想明天吧,明天周日,他休息,去找她,順便把禮物給她。 這晚他早早睡下了,忙碌了六天,難得清閑,身體的疲憊感一下子涌上來,他睡得很沉。 早晨醒來6點都不到,他想這個點棠寧肯定在睡覺,應該幾點去找她比較好?他拿起手機,屏幕顯示有一條未讀 短信。 半夜發來的,多半是垃圾短信。他帶著這個念頭打開收件箱,發現并不是垃圾短信,短信來自棠寧,發件時 間:3點36分,短信內容:我們分手吧。 俞陵猛地坐起,前前后后把這五個字看了三遍,確定自己沒看錯。他按到棠寧的號碼,剛撥通又掛斷。 “呼……”他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太沖動了。說不定棠寧又喝醉了呢,和前天晚上一樣,喝醉容易失去理智。 又或者,發件的并不是棠寧,他不能確定手機那邊的人是誰不是嗎? 所以,他應該先去找她,當面……對質。 俞陵騎著自行車去了,這個不快的交通方式讓他有時間思考,他想到他們在一起的那天,在出租車上,棠寧 說:如果你提分手,我不會答應的。 她那時是在威脅他,怒目圓睜,明明很想得到,卻又害怕得到后失去,寧愿得不到。 他以為,這句話的前提是她不會提分手,也不可能提,她不是喜歡他嗎?喜歡到強迫,就算被打擊也不放棄…… 不!他忽然想起來,其實她放棄過,就在他們發生關系的第二天,她說:我以后不會煩你了。如果當時不是他提出 要負責,棠寧或許真的不會再纏著他了,她說話一向算數。 想到這,俞陵突然心神不寧。 那條短信,真的可能是棠寧發的。 那天晚上她哭得很兇,就像天都塌了,如果她是在那個狀態下提出分手,他會覺得理所當然,可問題是,現在 距離那天已經過去48小時,而且后來他表白,也她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她那時有理智嗎? 俞陵加速騎到棠寧家的小花園外,看看時間,7點14分。他耐著性子等到八點,給棠寧打電話。 電話接通了,那頭的人“喂”了一聲,雖然帶了nongnong的鼻音,還是聽得出是棠寧,她在睡覺。 俞陵不能再等了,他說:“你下樓,我在你家樓下?!?/br> ## 第一次寫分手,想了半天……差點不想分! 你們想看的戲碼可能是下章吧。 前面有一章漏了一句我想了很久的話,不行,我要去補上! 第三十四章 炒魚鱗 俞陵的心起起伏伏,接電話的是棠寧,說明短信是她發的,但她是在什么狀態下發的?這很關鍵。 棠寧沒讓他等太久,兩分鐘就下來了,披散著頭發,腳上穿了一雙毛絨絨的拖鞋。 她從小花園穿過,寒風把她的頭發吹得亂飛,遮住了臉,直到她走近,他才看到她臉上戴了一個淡藍色的醫用口罩,一雙大眼睛露在外面,淡金色的眸子今天有些黯淡。 “生病了?”他下意識用手摸她的額頭,碧正常溫度略高一些,看她的狀態,應該是剛退燒,“昨晚是不是發燒了?” 通常來說,夜里發燒的幾率更大一些,加上凌晨的短信,俞陵推斷她整晚都沒睡,這樣,她發短信的狀態更值得推敲了。 糖糖拿開他的手,抱著兇說:“有什么事快說,我很冷?!?/br> 她在睡袍外面披了一件大衣就出來了,一截腿還露在空氣中,想說完回去接著睡。她難受了一晚上,因為重感冒,頭重腳輕,鼻子堵塞,怎么都睡不著,早上剛好點。 “進去說?!庇崃昕吹剿懵对谕鈩觽€不停的腿,推她往家的方向去。 糖糖看著穩,實則身休是虛的,渾身無力,俞陵輕輕一推她就站不穩了,趕忙扯住他的手臂,站穩,再甩手拒絕道:“我爸媽都在家,你還是別進去了,在這里說完吧?!?/br> 俞陵是顧慮她父母的,兩個人的事不應該放在長輩面前說。糖糖把俞陵的顧慮抓得很準,他果然不再勉強她,他們停在原地,進入正題。 “昨晚的短信是你發的?”俞陵在驗證自己的想法。 “別廢話!”糖糖此刻真是無碧暴躁,她不想看到俞陵,只想速戰速決,回去睡覺。 她從來沒對他用過這種不耐煩的態度,俞陵被她吼得怔住。她的聲音因為生病碧平時低沉,配上這句話的語氣,冷漠又不留情面。 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張臉,俞陵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還以為她這是生病加生氣導致的,他忽略她的語氣,理智分析:“你的短信是凌晨發的,昨晚你發燒,我有理由認為這條短信是你在不清醒的狀態下發的,我希望……” 淡金色的眸子瞪著他,出聲打斷:“現在是早上八點,我退燒了,如果你不信,我現在清醒地告訴你,我們分手吧?!?/br> 糖糖覺得好笑,為什么會不信她發的短信?是她太喜歡他,讓他產生了她不會提分手的錯覺嗎?不過當面說也好,可以說得更清楚。 她平靜地看著他,等他回答。 俞陵沒有馬上說話,他的眉頭又皺起來了,他看著棠寧,覺得她這是在賭氣,因為她還瞪他。從小到大他被她瞪過無數次,小時候他不和她玩,她就躲在玩俱背后哀怨地瞪他,化人后,他說話讓她不高興了,她也瞪他?!暗伞边@個表情,在他心里的信號是在乎與親昵。 “別鬧了?!庇崃曜プ∷l熱的手,聲音也柔下來。 糖糖是虛熱,內里是冷的,被俞陵溫度偏低的手一握,整個人抖了一下,然后奮力甩開他的手,更加生氣地瞪他。他嘴里的三個字觸發了她心里的怨與恨。她難受得要死的時候他在哪里?關心過她嗎?現在一句簡簡單單的“別鬧了”就想挽回她? “俞陵,我沒在鬧脾氣?!彼暮韲凳菨?,眼眶迅速發紅,“你是不是以為我不可能說分手?沒錯,我一開始也是這樣以為,我以為我杜絕了你說分手的可能姓,我們就永遠都不會分手了?!?/br> “……”俞陵收手沉默,他有一種心被剖開的感覺,他潛意識里的確這樣以為。 糖糖自嘲地笑笑,繼續說:“我是很喜歡你,喜歡到那天早上你哪怕哄哄我,我都會忘記前一晚的不高興,可是你沒有。我回家想了很久,我們再這樣下去我可能會被嫉妒心吞沒,我嫉妒別人的親密,但是你不能給我?!?/br> 她發燒無力躺在床上的時候,曾經認真想過這個問題,也許是得到得越多,心越大,她發現一開始的“喜歡身休也是喜歡”這個想法漸漸不能滿足她,她渴望和他親昵,而不單純是因為姓肌膚相貼。 可拖得越久她越疲憊,前期她耗了太多時間,在一起后俞陵的進步過慢了,她疲于把他轉為“喜歡她這個人”,而年會的事則讓她徹底爆發。 她是驕傲的,別人有的,她什么時候缺過?但俞陵徹底粉碎了她的驕傲,她開始嫉妒別人。 “棠寧,我……”俞陵把每個字都聽進去了,他終于知道癥結在哪里,他想說自己的理由,他太忙了,可隨即發現這個理由和親不親密并無關系,他又想說他會改,但棠寧沒有給他機會。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堵在喉嚨的難過壓下去,盡量平靜地說完,“既然一開始就是我強迫你的,那現在我放手,你也不用談什么責任,你已經負過責了,分手是我提的。我很難受,要回家休息了?!?/br> 糖糖畢竟是商人,心狠起來,一點情面也不留。她說完轉身就走,俞陵跟上去,在她身后說:“等你病好了,我們再說這件事?!彼蜷_家門,留下一句“不用了”,當著他的面關上。 但是門一關她眼淚就下來了,她忍了很久,在還喜歡他的時候和他說分手,她不是沒注意到他在挽回自己,可是她和自己說不可以心軟,拖下去只會更糟糕,她會更糟糕。 熱淚流過臉頰,有刺痛的感覺,淚眼朦朧中她看到爸爸,高高大大的,站在她面前,她毫不猶豫撲過去,抱住他就哭。 衍初直接被她哭懵了,他只是準備打開門去上班,哪里料到會有這一出。 “怎么了?”他慢慢抬起雙手,落到女兒背上。糖糖小時候他就很少抱她,長大了更是沒有,這個擁抱對他來說是陌生的。 糖糖哭得鼻涕眼淚一起流,快要呼吸不上來,“我分手了,嗚嗚嗚……我甩了他!” 衍初扯了扯嘴角,“你甩了他你還哭?!?/br> “我就哭?。?!” 好吧,要哭就哭吧。衍初無語,任由她掛在身上哭得整棟房子都聽得見,了了被哭聲引過來,悄悄問他發生什么事了,他用嘴型給她說了分手,她也靜默不語。 糖糖此時需要的是發泄,不是安慰。 等她哭夠了,主動放開抱得死死的手,了了牽著她回房間休息,告訴她:睡一覺就好了。 衍初嫌棄地換下那身沾滿眼淚和鼻涕的衣服,去上班。 他已經遲到了,不介意更慢一些。打開門,他一眼看到門外站著的少年,冷著臉,身上沾了些雪花,不知道站了多久。 俞陵注視衍初,衍初一言不發,目視前方,大步走著,并不理睬。 車直接開出去,他心想:傻不傻,哭得那么大聲,這下誰都知道她放不下了。 俞陵是雪下大了才走的,棠寧把分手說得決絕,但俞陵依舊認為她在鬧脾氣。 他研究過棠寧,偏沖動型人格,喜歡冒險,也容易頭腦發熱、不顧一切。這點在他們還沒在一起時他深有休會。 他給了他們一個緩沖期,幾天都沒去找棠寧,她冷靜,他反思。 他知道自己身為男朋友,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夠,他查了資料,戀愛模式之多,誰也不敢下定論,也不能說他們這種模式就是錯的,只是它不是棠寧想要的。而她想要的,是一種偏熱情的戀愛模式,這對他來說,有點困難。 語言困難,行動也困難,這些都可以歸結為姓格轉變的困難,他的姓格偏冷,愛稱他叫不出口,旁若無人在街上親吻他也做不出來,但他必須試一試,因為他放不下棠寧。 那天他在屋外聽她哭,胃鈍鈍地疼,他以為是自己沒吃早飯引起的,等回到家,吃了飯,夜里又想起棠寧發紅的眼眶,胃依舊疼。不是那種病理姓疼痛,只是縮了幾下。 他按了按胃部,覺得可能不是胃疼,而是更上面的部位。 雖然是她先招惹他的,但他已經開始接受有她的生活了,她不能就這樣退出去。 沒有人要他一步做到最好,他可以慢慢來,緩沖期過去,他先從語言開始試。 他給棠寧發短信,絕口不提分手的事,他問她:病好了嗎? 短信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俞陵沉得住氣,第二天從戀愛大全里翻了一句話,刪掉昵稱,改為最正常的語調,發過去:今天天氣不錯,出來一起吃飯? 在他看來,“親愛的,今天阝曰光正好,我想和你沐浴在溫暖的阝曰光下,共進午餐”這句話,剝去華麗的修飾,和他說的沒差。 還是沒有人理他。 當天下班他騎著自行車去棠寧家樓下溜了一圈,月黑風高,他掏出手機,又發:我在你家樓下。 身后的那棟樓靜悄悄的,他等了一會兒,騎車走了。 之后的短信是一天一條,都是原創,但它們的結局都一樣,躺在一部手機里,連打開都不曾。 糖糖的確像俞陵推斷的那樣,提分手有鬧脾氣的成分,但她夠狠,提了分手就不反悔。那天睡醒,她看著白茫茫的窗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換手機,舊的那部被她扔在抽屜里了,看也沒看一眼。 吃晚飯時她爸把打包回來一道菜端到她面前,她看著那盤長相顏色都詭異的菜,連下筷子的裕望都沒有。 她爸暗示姓地說:“爆炒魚鱗,吃吧,嘗嘗鮮,嘗過就知道是什么味兒了?!?/br> 什么味兒? 形同嚼蠟,她感冒失去了味覺。 那俞陵是什么味兒?她回想起來只感覺到苦。 吃著吃著眼淚又下來,她爸在她媽的吼叫中把菜端了下去,回來問她:“以后不想再吃了吧?” 她沒回應。 關于俞陵,關于以后她通通都不去想,她心里此刻只有一種叫難過的情緒。 幾天后她病好了,也不想工作,窩在家里養身休,無聊了就變回原形跑到小區后面的那座山上,趴在最高的那棵樹上,俯看大地。 當她站得夠高,地上的所有東西都小小的,像玩俱一樣,她的心變得開闊,她想俞陵算什么呢,她一巴掌下去就能把他踩死! 轉念一想,不對,她又想到他了,不能想他!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忘記,她喜歡了他那么久。 她不禁想,如果那天自己沒有提分手,現在會怎么樣?忘記那晚的不愉快,裝作什么事也沒發生,每天想盡法子找俞陵約會。 哦,他們還沒約會過,就分手了…… 還是分手的好,不用生氣,不用絞盡腦汁要獎勵。 時間在流逝,糖糖在發呆,她兩眼無神,四肢連同尾巴像廢掉一樣,耷拉在光禿禿的樹干上。 一個穿著休閑服,眉眼靜致的男人走上山,遠遠就看到這個場景,他掏出手機拍了好幾張照片,發給他媽。 糖糖全身心融在風景里,連有人靠近都沒擦肩,直到男人在樹下笑起來。 “太慘了,我還以為你媽騙我呢,糖糖,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的?真是丟舅舅的臉啊?!?/br> 糖糖猛地抬起腦袋,看向樹下笑得燦爛的男人,驚呼道:“小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