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所謂立威
開導人是個技術活。 尤其是開導一個中二期少年,更是需要技巧。 更不用說,負責開導的是個只有六歲的小蘿莉,一個弄不好,非但不能把中二掰過來,還有可能弄巧成拙,讓陸離在中二的道路上一去不回頭。 可謝向晚是誰呀,她雖不知道中二是種病,但她融合的謝離卻是個活了六七十年的大唐貴婦,養在膝下的兒子孫子不止一個兩個。 對于這個年紀的少年,謝向晚還是了解幾分的。 思考了幾日,謝向晚便有了計劃。 不過,在那之前,謝向晚還是捉來弟弟,拉著他的小胖手跟他講明一個事實:“阿弟,你與陸二少爺是不一樣的!” “啊” 謝向安滿腦袋問號,顯然不知道jiejie為甚這么說。 謝向晚耐著性子,細細的跟弟弟分說清楚,“阿弟,你被人從內院哄騙出府,家里人都非常著急,尤其是老祖宗和爹爹,他們是既擔心又內疚,覺得是因為自己沒有管好門戶、看顧好你,才讓你遭此劫難” 謝向安恍然,他這才明白jiejie說的是那件事。 他搖搖白胖的小短手,滿不在乎的說道:“阿姐,我知道,老祖宗、爹爹和兄長待我如何,就是沒長眼睛的都知道,我雖年幼,卻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br> 至少誰是真心待他好,他還是分得清的。 謝向晚定定的看著弟弟的大眼,好一會兒。才緩緩搖頭,道:“不,你不知道。為了找到你的下落,老祖宗把延壽堂的奴仆。上至幾輩子都在謝家服侍的管事mama,下至謝家土生土長的家生子,全都送到了刑房,絲毫沒有任何顧忌?!?/br> 要知道在一個繁盛了七八十年的大家族里。有些世仆甚至比年幼的主子還要有臉面。 老祖宗雖然不信奉服侍過長輩的,就是貓兒狗兒也要更尊貴些的道理,但那些上了年紀的管事mama,基本上都是老祖宗的心腹,走出房門代表的便是老祖宗。 如今老祖宗為了尋找謝向安的下落,不惜將這些老仆推出來做靶子,這需要極大的決心。 因為刑房刑訊的不只是那些老仆,還有老祖宗身為謝家最年長者的臉面。 老祖宗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實屬不易。 對此。謝向安也隱約有些明白。他用力點點頭:“老祖宗對我真的很好。我全都記在心上,待長大了,也定會好好孝順老祖宗?!?/br> 謝向晚盯著謝向安好一會兒。又道:“還有父親,他為了你。不惜動用在揚州的所有關系,有些人與謝家并沒有什么直接瓜葛,甚至還有些過節??筛赣H還是舍下臉皮去求了?!鼻废碌娜藗铍y還了。 如果不是謝嘉樹灑出了一張極大的人脈網絡去尋人、甚至是打草驚蛇,胡啟德就是再幸運,他也尋不到那拐子的蹤跡。 謝向安一雙澄澈如水的眸子中終于浮現了一抹異彩,他輕輕咬著手指,天真爛漫的小臉上閃過困惑,旋即又變成了堅定,“爹爹待我亦是全心全意?!?/br> 雖然父親最后沒能嚴懲真正的兇手,可謝向安也能理解,袁氏身后靠著的是盛家,而自家想要在揚州繼續富貴下去,卻需要盛家的支持。 為了謝家,為了祖上傳下來的生意,謝嘉樹哪怕心里恨極了袁氏,也不能真把她休掉,或是打罵、重罰。 謝向晚緊緊盯著謝向安的神,精準的捕捉到了他的那絲困惑和最后的堅定,心中懸起的大石總算落了下來,“阿弟,你記著,老祖宗和爹爹自是真心疼愛你的,但事事不能隨人意,有些時候,為了某樣重要的東西,比如責任,我們可能要受些委屈” 謝向安忙舉起小手,主動搶答道:“這個我明白,謝家給了我們富足的生活,我們也要為謝家的繁榮做貢獻,對不對” 既享受了謝家帶來的富貴,那就要承擔興盛謝家的責任。 這是一個大家族的子弟必須明白的道理,否則,人人只想著自己,這個家也就散了,更談不上什么家族繁榮了。 這個道理是謝向晚灌輸給謝向安的。 不過,人都有自私的一面,謝向晚也不例外,聽了幼弟的話,她忙補上一句:“最重要的是,這次你平安回來了,否則,就算是拼著生意受損、家族受困,爹爹、兄長還有我,都不會放過惡元兇!” 謝向安的大眼蒙上一層水霧,其實,那日陸大哥跟他說咱們一樣的時候,他心中不是沒有怨氣的。 可現在…… 謝向安捉起袖子,用力擦去臉上的淚水,用稚嫩的聲音道:“我明白,阿姐,你放心吧,這次我是真的明白了,我跟陸大哥不一樣!” 陸大哥是直接被家人漠視了,而他卻是為了家族受了點兒委屈,表面上看著有些類似,但本質是不同的。 旁人他不敢打包票,jiejie對他的重視,他卻是極清楚端看謝家但凡是跟自己沾上關系的奴仆都被姐 姐送進刑房一通拷打就知道了。 謝向安年紀小,卻也知道,對于女孩兒來說,名聲是頂頂重要的,是比命還要重要的存在。 可jiejie為了尋找自己的下落,竟是連名聲都不要了,寧肯落下個蛇蝎毒女的惡名,也絕不放過任何一條線索。 單看這一條,就知道謝向安在謝向晚心目中的地位了。 當然,謝家經過一番整頓,下人們都似開了竅,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她們都清清楚楚,事都過去好幾日了,有關大小姐的任何風風語卻是丁點兒都沒有傳出來。 哪怕聽說大小姐酷刑逼供。甚至要將徐mama的小兒子活活燒死,她們也不敢亂嚼舌根萬一自己多舌說了句閑話,被大小姐知道了,大小姐還不定想出什么慘絕人寰的酷刑收拾她們呢。 這就是小人。畏威不畏德。 “好了,明白就好!” 謝向晚當然沒有漏掉弟弟眼中的感激,她心里覺得一暖,這孩子。真是個心思單純的好孩子呀。 輕輕揉了揉弟弟的頭,謝向晚道:“我這兒也沒什么事兒了,你且去尋你陸大哥玩兒吧!” 又被當小孩子哄了,謝向安不滿的皺了皺鼻子,糾正道:“我們才不是玩兒,陸大哥在教我背孟子呢?!?/br> 讀書可是正經事兒。 “好好好,是jiejie說錯話了,”謝向晚做投降狀,笑著將弟弟送出門。 與弟弟溝通完。謝向晚接下來就是要準備尋個恰當的時間找陸離談一談。 而這個恰當的時間。謝向晚也想好了。那就是每日午后陸離與謝向安在暖房練字的那兩個時辰。 謝向晚等幾個孩子忙碌著,謝家的長輩們也沒有閑著,整頓完了內宅事務。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軌上,謝家大宅內。也似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時間已經進入五月,府試在即,謝向榮愈勤奮的讀書,而謝家上下也都集中精神,努力為謝向榮營造一個完美的學習環境。 毫不夸張的說,謝向榮的書房方圓五百步內,竟是連丁點響動都沒有。 謝向榮的小廝、丫鬟們也都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使出渾身解數的服侍主人,進來出去的時候,個個都踮著腳尖,唯恐弄出什么噪音。 謝向晚對兄長亦是非常關心,跟老祖宗、小洪氏商量了一番,在朝暉院收拾了個小廚房,專門調撥了手藝極好的廚娘給謝向榮一個人做飯。 小廚房里的灶火十二個時辰不停歇,三個廚娘也是輪班倒,唯恐謝向榮半夜想吃宵夜了卻沒人去做。 安排完長子的事兒,謝嘉樹還要繼續準備老祖宗的壽宴。 距離老祖宗的壽辰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壽宴時所擺放的器皿、需要的珍貴食材,以及宴會時的戲班、雜耍班子……等等等等,全都需要人打理。 謝嘉樹很重視老祖宗的這次壽誕,人到七十古來稀呀,在平均壽命四五十的年代,老祖宗能活到七十歲絕對稱得上高壽。說句不好聽的,老祖宗過完這次的整壽,未必能撐到下一次呢七十五或者八十歲。 有可能是最后一次的盛典,作為孝孫,謝嘉樹自當全力以赴。 除了這些家務事,謝嘉樹還要盯著外頭的生意,謝家是鹽商,但除了賣鹽,還要其他的買賣。 像綢緞莊、錢莊、當鋪……揚州城能數得上號的暴利買賣,謝家能占十分之一。 除了這些祖傳的生意,謝嘉樹也在關注即將到來的海外貿易。 這次,謝向晚沒有用謝向榮的名義做生意,畢竟兄長有了功名,再沾上個商字就不妥了。 不過謝向晚也沒有打出謝家的旗號,而是在契約書上寫下了謝向安的名字。 她的意思很明顯,海外貿易是她現的,她組建的商隊只屬于她們兄妹三人,并不屬于整個謝家。 謝家想要在海外貿易上分一杯羹,謝向晚不反對,但這需要謝嘉樹自己去運作。 對此,謝嘉樹并沒有責怪女兒的自私、小家子氣,反而覺得女兒做得對。 謝家祖訓有云,親兄弟明算賬。 想當初謝向晚做生意的時候,謝嘉樹給了十萬兩銀子,這是借,不是送,謝向晚是打了欠條的。 當然謝嘉樹心中已經做好了準備,這些錢權當給女兒買個開心了,但表面上該走的程序依然會走。 而當謝向晚的船隊滿載而歸后,謝向晚拿到銀子后,第一件事就是還債,連本帶利的那種。 謝向晚雖然沒有把自己的商隊獻給家族,但商隊在海外經商的經驗,她卻大方的與父親共享了。 得到了寶貴的資料,謝嘉樹更加心動,終下定決心購買寶船,組建商隊,隨朝廷的使節團一起下西洋。 拋開生意上的諸多事務,謝嘉樹還在忙著部署,因為他還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立威! ps:二更,求訂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