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周末，寫完作業。

    葉mama讓她去百貨大樓買點雪花膏，家里的用完了。這年頭還是國營，她進去拿著錢搖了半天，才把嗑瓜子的售貨員喚過來。

    對方瞅她，“要什么？”

    “郁美凈?！?/br>
    “要多少?！?/br>
    “兩袋?！?/br>
    售貨員撿兩包扔過來，葉可翻翻，發現有個袋子破了，漏了只剩一半，就要換。對方剛抓起一把瓜子，不耐煩瞪她，“就兩包了，愛要不要?！?/br>
    葉可就很氣。

    想拿出《消費者保護法》砸她頭上。

    “那……這包就不要了?！?/br>
    她說完，把壞的遞過去，小手一攤理直氣壯要錢。

    售貨員炸了，奔過來說你這小丫頭怎么這么多事，還污蔑東西是葉可弄壞的。她眨眨眼睛，小聲道：“阿姨你別噴口水，我還生病呢，你再罵人，我就要暈倒了?！?/br>
    售貨員剛說了個“兔崽子……”

    小姑娘直接坐地上。

    閉著眼睛，睫毛輕顫，看起來正是一朵誰碰誰倒霉的莬絲花。

    陸琰進來，剛好看到她裝死。

    男生杵著拐杖蹲過去，啪啪往她小臉上打。葉可瞇著眼睛，瞄到礙眼的黃頭發，心想又是這陰魂不散的殺馬特。一哼唧，撇過臉去。

    黃毛笑了笑。

    “老子今天心情好，就見義勇為幫你做個人工呼吸吧?！?/br>
    葉可：?。?！

    啊，狗碧。

    敢碰到我，把你第三條腿打斷。

    葉可反手就是個嬌花臥倒，順勢一腳猛踢，就見男生的拐杖飛出老遠。陸琰悶哼一聲，往前倒，她還沒得意呢，就看對方倒在了自己身上。

    莬絲花裝不下去了。

    她呸呸呸呸吐口水，還是阻止不了陸琰靠近的臉。

    “滾吶，殺馬特?！?/br>
    他皮膚病態的白。

    舞臺上的戲子，抹再濃的妝，貼再黑的鬢也沒這人渾然天成的漂亮。他錯開點，倒在她肩膀，很變態地深吸一口氣，“小meimei，你怎么香噴噴的?！?/br>
    葉可：……

    “不準你吸！死變態！”

    男生抹掉臉上的寶寶口水，揩在葉可這個寶寶身上。

    唇角勾著。

    售貨員趕緊出來扶他，聽兩人說話，這家伙好像是百貨大樓領導的兒子。反正最后葉可出去，活蹦亂跳的，不僅得了兩包郁美凈，還賠了盒豆末糖。

    她扣扣搜搜吃一半。

    藏起另外一半，打算帶回去給爸媽嘗嘗。陸琰一瘸一拐朝她笑，“你可真皮啊，我不在，你是不是要裝死裝到底？”

    “誰讓她欺負人，要不是我媽讓我到這買，寶寶才懶得來呢?！?/br>
    “哦?！彼品€拐杖，“為什么？”

    “店大欺客唄，價格還貴?！?/br>
    她瞇眼看他，“你怎么瘸了？”

    “孫子不孝敬，我能怎么辦……”

    葉可怔一會兒，很賤地笑起來，“你讓我大哥揍的是不是？”

    陸琰沒說話。

    側臉看著很冷。

    小姑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口水都差點嗆出來。陸琰很煩地摸出煙，勉強放唇上含住，扔打火機給她，“幫我點一下?！?/br>
    葉可剛嘬了個“滾”的口型。

    對方嘆氣道，“你怪沒良心的，今天我沒有幫你？”

    她扣扣臉。

    翻開鐵蓋，瑩白細小的手指在撥輪上一劃，藍底的紅焰便在火花迸涉后幽幽晃動。很漂亮，她有一瞬的失神——陸琰靠過來，矮著身子用煙來湊火。

    他吸一口，唇邊散出灰白的煙來。

    總是上揚的嘴角，輕浮且懶散。葉可覺得一個男人長這么漂亮的臉有點可惜，她往后退一步，對方扣住她后腦勺，聲音很近，“別動，我還沒點著?！?/br>
    騙鬼呢，沒點著。

    她瞪著眼睛覷他，男生忽然笑起來。

    “盯著我看干嘛，小破孩?！?/br>
    他指間夾著煙，“真喜歡我這張臉，叫聲哥哥，老子給你親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