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視頻，許安易把手機收好，戴上一只便攜耳機，敲廚房門。

    小周雙膝一曲，手里的可樂瓶和yào瓶咣當掉進水槽，戴著手套的手撐著臺面才沒癱下去。

    他慢慢轉身，看到是許安易，滿臉寫著難以置信，滑到地板上，“許總，你、你怎么來了？”

    許安易似笑非笑，“晚上吃太飽，出來散步，看亮著燈就進來了?！?/br>
    “哦?！?/br>
    小周用袖子抹了把汗，嘴唇發抖，不知道說什么好。

    “你救了他一命?！痹S安易柔聲說，“不管是陳總、韓總還是他的家人，乃至他本人，都欠你一句謝謝?！?/br>
    小周行將呆滯的雙眼瞬間煥發無限光彩，忙不迭點頭，“是，我就是怕他想不開，結果……唉！”

    他重重嘆了口氣。

    “出來說吧，那些東西畢竟劇du?！痹S安易側身向客廳，等他脫掉沾了yào水的手套，在沙發上坐下時，問道，“周哥是怎么發現的？”

    她給足了小周編借口的時間，小周果然也沒讓她失望。

    “煊哥，咳，把yào藏在衣柜里?！毙≈苊亲?，“我給他收拾衣柜，聞著味道不對，就……找到了。這段時間煊哥壓力很大，我們都知道，我擔心他想不開，先幫他換了?！?/br>
    他越說越流利，似乎短時間內就編排好了一整套說辭，也似乎事實真相本是如此。

    許安易等他停下來，問：“那你為什么不告訴陳總，還有……”她故意頓了頓，“顧總？”

    小周瞠目結舌。

    “因為、因為……煊哥……因為我……”

    許安易替他說下去：“因為你還沒看到遺書，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要自殺?！?/br>
    “是、是這樣。陳總脾氣不好，我怕她刺激煊哥?！?/br>
    “那為什么現在回來換yào水？”

    小周絕望地看著她。

    “因為你擔心沈鴻煊搶救過來追究yào的真假，他精心安排好的自殺，竟然因為假yào撿回一條命。他會想yào真的是假的嗎？yào為什么是假的？為什么你發現得那么及時？”

    許安易自顧自地說下去，“你在送他去醫院等我們過來的時候，丟掉所有yào瓶，這樣沈鴻煊回頭再找，也找不到對證。既然沈鴻煊沒死，他寫不寫遺書，有沒有什么不利于某些人的證據都不重要了。一個人用自殺戲弄大眾，他的信譽會跌到谷底，再也沒有恢復的一天。就算他再自殺，也激不起人們的同情心，狼來了嘛?！?/br>
    雙腿抖若篩糠，小周用力抓緊膝蓋，然而沒用。

    “你沒想到我會來。如果找不到yào瓶或者yào瓶數量不對，嫌疑又回到你這兒。周哥，那句老話怎么說的？要想人不知……”

    小周喃喃接口：“除非己莫為?！?/br>
    “但你確實挽回了一條生命，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叫你一聲哥?！痹S安易緩和了口氣，“周哥，救人一命的功臣和將錯就錯，你選哪個？”

    見他久久不語，許安易進一步道，“或者，你是打算作為功臣跟顧總去燕京取遺書，還是想將錯就錯和陳總回海城？”

    跟顧盼回燕京取回沈鴻煊寄給老友的遺書，無論是搪塞新鴻這件事到此為止，抑或偷梁換柱拿假遺書換取新鴻信任，他都有余地。

    跟陳溪回海城，就等著接受調查，甚至背上謀殺的嫌疑。

    外面響起汽車解鎖的聲音，魏師傅在院子門口喊：“小許、小周我在車里等你們?！?/br>
    小周顫抖了足有半分鐘，其中二十秒沒呼吸。

    “去燕京?！闭f完，小周慘白的臉上扯出一個駭人的笑容，“我知道你為什么被封殺了，他們不喜歡你這樣的人，太聰明，聰明過頭了?！?/br>
    許安易不以為意地揚起眉，“車里等你?！?/br>
    *

    林繼橋愁眉苦臉。

    她一覺醒來天都黑了，顧盼一臉山雨yu來，無比惆悵地告訴她：“你家那位似乎真的有千里眼順風耳，你快看看她給你發了什么?！?/br>
    打開微信一看，兩張教堂的照片，附言：愿意嗎？

    林繼橋盯著照片看了好一會兒，只覺得上面那張寫著“懺”，下面那張寫著“悔”。

    于是揣著無限的罪惡感，含著眼淚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