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易抱起手，“如果像你說的這樣，卡維爾感謝橋，為什么她不愿意見你，并且回到中國？”

    漢斯擠出一個苦笑，“我不知道喬有沒有把事情全部告訴你，許?！?/br>
    “比如？”

    “在喬離開美國前三個月，她曾在家工作了半年?！睗h斯好像很難啟齒的樣子，“是基于心理醫生的建議，公司也和她的父母討論過，大家都認為這樣對她比較好?！?/br>
    “為什么？”

    漢斯忽然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許安易。在她迎上他的視線時，漢斯抹了把臉，小范圍地來回踱步。

    “參與設計那樣一款軟件肯定背負著很大的壓力，而且大部分壓力來自自己。我們都能理解。那軟件差點兒壓垮她?！睗h斯揉著光禿禿的下巴，“她變得有攻擊xing，有點被害妄想，認為其他人想奪走那款軟件。她給別人的電腦安裝監控軟件。許，我們甚至都沒告訴過警察，只是勸她去跟心理醫生聊聊?！?/br>
    他彎下腰，從沙發后拿出公文包，抽出一份黑色文件夾遞給許安易?！斑@是公司內部醫生給出的診斷說明?！?/br>
    許安易接過來，但是沒有翻開。

    “我有兩個問題，漢斯先生?！?/br>
    漢斯坐回去，“請說?！?/br>
    “從去年上線至今，千世在卡維爾的銷售收入占比是多少？”

    “4.72%?！睗h斯不假思索，“卡維爾是個很大的公司，我們在世界各主要城市都設立有分公司?！?/br>
    “我知道?！痹S安易淡淡一笑，“悉尼、多lun多、洛杉磯、紐約、曼徹斯特、尼斯、慕尼黑……一共九個國家十二座城市?！?/br>
    “你調查得很詳細?！睗h斯驚嘆道，“你真是太了不起了?！?/br>
    “我的第二個問題是，千世在卡維爾所有經營項目的純利潤里占比是多少？”

    漢斯面色一僵，“這個問題涉及商業機密了?！?/br>
    “不，這不算機密。漢斯先生?！痹S安易打開自己帶來的文件夾，翻到夾了便簽的那頁，“貴公司的年報里寫得很清楚。今年第一季度至第二季度，千世的銷售收入增長125%，純利潤占比從17.3%升至38.7%，這些數字每天甚至每個小時都在發生變化。千世撐起了半個卡維爾，漢斯先生?！?/br>
    “還有，你應該慶幸今天沒帶律師來?！彼阶詈笠豁?，將兩份文件夾推向漢斯，“否則我們的起訴書上會再添兩項指控?！?/br>
    漢斯咳了聲，“什么？”

    “人身威脅以及名譽侵害?！?/br>
    語畢，許安易起身離開座位。

    “她是個瘋子！你被她騙了，許！”身后，漢斯大叫著把黑色文件夾丟過來，“她有被害妄想！有躁狂癥！我們有監控記錄能證明她有嚴重的暴力傾向，我們有醫生的證明！”

    許安易停了下來，從口袋里拿出手機，上面顯示正在錄音。雖然沒回頭，但許安易知道漢斯正盯著她，她舉高手，晃晃手機，“我想我離你的小道具已經足夠遠了，漢斯先生?！?/br>
    估算了時間，許安易去附近買了點東西，然后以晚高峰能開出的最快速度回到公寓樓下，在車庫給大卷毛發信息。

    有點上火，買了綠豆、蓮子和百合。你能用這三種食材燒【好喝但不苦也不甜的】綠豆粥嗎？

    呃……我沒燒過。但是我收藏了一個非常棒的食譜網站，我想可以找到一個【好喝但不苦也不甜的】綠豆粥［吐舌頭］

    我相信你。

    開門時許安易控制著力道沒發出一點兒聲音，接著脫掉鞋子同樣無聲無息地走出門廊，探頭往對面看去。

    林繼橋低頭靠在廚房門框上，手指在平板上滑來滑去，鼻子上貼的創口貼不時凝起紋路。

    許安易點擊發送編輯好的信息。

    我到樓下了。

    她看到林繼橋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卷毛，慌里慌張地躥進廚房。高樓里太安靜了，她甚至隱約能聽到對面嘟嘟囔囔。

    “找不到，找不到，天哪……找不到?！?/br>
    許安易背靠著門無聲地笑了好一會兒。算算時間差不多，她拉開門，模擬出平時回家開門的聲音。

    林繼橋就在玻璃門另一頭等著她，垂頭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