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6 章
我們像瘋了一樣給湖北協和打電話,院方的回復很官方:傷員眾多,無法確認傷員名單,需要家屬到當地醫院親自確認。 嘉燁、我、小旗、mama,連夜走高架,本來杭州到湖北八個小時的路愣是只走了四個小時,到武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這時候每個人都沒有吃過一點兒東西,沒有喝過一滴水,干燥的嘴唇焦慮得起了皮,陳深的爸媽一個接一個的電話打來,我甚至覺得,要是再晚一點兒,我就撐不下去了。 到了醫院的時候,唯一的感受是,滿目瘡痍。 受傷的人被一個接一個送進來,他們的臉上,手上,衣服上,腿上,滿眼都是血污,血里甚至露出森森的白骨,空氣里彌漫著消du水和血腥混合的味道,小旗一進去,臉上就唰唰地流下眼淚。 ☆、回憶二三事(二)(修改) 當災難來臨時,醫院和人間地獄沒有什么區別,走廊一片哀嚎,飛快推進的醫療車上甚至看不清人的臉龐。 人都是有私心的,我怕在醫院慘白的燈光下,在這些受傷痛苦的人群中看到陳深的臉,我希望他完完整整地回來,好好地告訴我:他還在。 很快醫院就不再送病人進來,受重傷需要手術的病人都已經推進了手術室,急診室里坐了許多傷患,有的病情不是那么嚴重,有的很嚴重卻臨時安排不上手術昏迷著,眾多家屬被阻擋在手術室急診室外,所有人的臉上沒有一個笑臉。 我們開始漫長的等待,時針在刀尖上行走,燈光照著慘白的臉色,我想起《北上廣不相信眼淚》里潘云對趙小亮說的話:我是個無神論者,卻把所有能想到的神都祈求了一遍,祈禱八路神仙都來保佑你。 十一點半,陳深的父母趕到,霜鬢斑白,醫院的燈光下,他們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曲折的皺紋好像深深的溝壑。 十二點半,安靜的走廊里突然響起手機鈴聲,我急切地按下接聽鍵,嘴唇微微顫抖,此刻說不出一句話。 “謝凡?!彼f話的那一刻,我臉上的xué位好像被人一掌打通了,guntang的淚珠很快滾落下來,落在嘴巴里,一顆接一顆,止不住,此時的每一滴眼淚,都有著難以言喻的味道。 “嗯?!蔽业穆曇粝癯翋灥睦茁?,被包裹在天際后面。 “我到慕尼黑了?!彼穆曇袈犉饋砗鸵郧耙粯?,并沒有什么不同,好像只是簡簡單單地報個平安。 他似乎聽出了我的不對勁,問道:“你怎么了?” “我想見你?!?/br> “你哭了?!?/br> 我用手背擦掉臉頰邊一直掉落的眼淚,覺得此時就算只能從遙遠的電話里聽到他的聲音,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我在電視上看到你的飛機出事了,我剛剛一直在想,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怎么辦?!?/br> “我沒事,別哭,我沒事?!?/br> 他連著說了兩句沒事。 我又抹了一把眼淚,自顧自地說道:“那我就改嫁個比你有錢比你帥還比你溫柔體貼比你對我好還比你愛我的人,徹底忘記你,誰叫你要這么早離我而去?!?/br> 他半晌不說話,我以為他掉線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 “如果我死的比你早,你一定要找一個比我有錢比我帥,比我溫柔體貼,比我對你好的人,但你不會一定再也找不到一個比我還愛你的人?!?/br> 我又哭又笑,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罵他:“都這個時候,還貧?!?/br> 他:“不是貧嘴,是表白?!?/br> 要說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一個舞會上,他作為甲方來我們公司談合作,順便參加了這個舞會,我就記住他了。(不過按照他這個排場,想不讓女生記住他都難) 我記得清清楚楚,他當時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看起來很像個職場精英(但現在只有我知道他其實有多么狗),眨一眨眼睛就讓無數少女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我就頂煩他這一點,現在和他出去逛街,回頭率超高,好像牽了一只rou包子出來,隨時都可能被餓狼撲食,所以我每次都找小旗去,或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