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96 章
腳步聲漸漸近了,我心里像一堆亂麻,那股驚慌恐懼的感覺緊緊捉住了我。 我知道阿珩已經在我面前站定。室內驟然變得那樣寂靜起來,靜得可以聽到窗外的風聲,可以聽到遠處的汽車鳴笛,可以聽到客廳內自鳴鐘的滴答響,還可以聽到我們彼此沉重的呼吸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消逝,那種恐怖的死寂燒灼得我滿心痛楚。我終于忍不住,猝然仰起頭來,目光立即接觸到阿珩慘白的臉,和漲得血紅的眼睛。他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想必是專門趕回來參加父親婚禮的。他那憔悴不堪的面龐,那受傷的神情,和那冒著火焰的眸子,都刺痛了我的心。我們在一起的種種過往,都像風車般在我面前旋轉。 我頭昏了,越來越迷茫,掙扎著站起身來,囁囁嚅嚅的說:“謝謝你……能來……參加……婚禮?!?/br> 他的眼睛里有著驚懼與忍耐,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聽得到的音量,愴惻而凄苦地說:“我寧愿飛機失事,也不想親眼見到這一幕?!?/br> 汪雯菲邁著高傲的步子走了過來,那語氣是幸災樂禍的,“看到了吧,咱爸多有本事,弄進家里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年輕。這個,比你還要小幾歲。剛才她說了,只要敢喊她一聲‘媽’,她就敢答應。不如你喊一聲試試,看她敢不敢答應?!?/br>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腦子里已無意識,連害怕他喊出那一聲“媽”的感覺都沒有,只能被動的、昏亂的、聽天由命的站在那里。 阿珩一語不發,他的眼睛里凝著淚,咬著牙,許久才艱難的、低低的說:“對不起,我喊不出口?!?/br> 管家來通報說,外頭已經聚集了一幫記者,等著采訪。汪守成不動聲色地望著我說:“我們出去吧?!?/br> 我神思是朦朧而恍惚的,在一種半機械的情況下,我從阿珩面前走過,挽住汪守成的胳膊,和他一起迷迷糊糊的往前面走。我實際上是在攙扶汪守成,他要借助我的力氣才能走得比較平穩。但是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卻是夫妻間的親密表現。 我知道阿珩一定在后面看著我們,走出很遠后,忽然清晰的回想起阿珩剛才說過的那句話,“我寧愿飛機失事,也不想親眼見到這一幕”,淚浪瞬間就封鎖了我的眼睛。 “我自己去吧,你在這兒等著”,汪守成蹙著眉說,“被那些記者看到你這個樣子,可要大做文章了?!?/br> 汪守成撇開我的手,自己幾步走近那兩扇沉實厚重、雕花考究的鏤空黑色大鐵門。管家將鐵門打開,他走了出去。 我獨自佇立在寒風中,淚光迷蒙,什么都看不清了。 當我被冷風吹得四肢冰凍的時候,汪守成回來了。我的眼淚已經被風干了,眼睛酸澀的望著他。 “吃完午飯好好睡上一覺,養足精神,準備應對晚上的婚宴”,汪守成并未因為我剛才的失態表現而發怒,只是平淡的叮囑一句。 我費力的點點頭,又攙住他的手臂。我的雙腿已站得麻木,趔趄了一下,反倒是他扶了我一把。他搖搖頭,輕嘆了口氣。我們各自拖著沉重的步子,緩緩回到了客廳。 客廳里的所有人都默不吭聲的坐著,連小承鈞都很安靜。阿珩如患重病般癱軟在沙發上,雙目緊閉,倦容滿臉。他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睛,用手捧住頭,嘆了口長氣。 我換上一身便裝,卸了妝,而后去餐廳。中午是簡單的家庭聚餐,大家圍坐在餐桌旁,氣氛出奇的詭異。我食不知味,巴不得盡快逃離這令人窒息的環境。 “這鉆戒,起碼有5克拉吧”,汪雯菲突然盯著我手上的鉆戒,怪聲怪調的,“以前也沒見過爸這么大方,別說我媽沒有,連黃靜都沒有這個福氣。謹珩你說是不是?” 阿珩依舊坐在我的對面,他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像是剛剛大病了一場。他的眉頭鎖得很緊,沒有理會汪雯菲,只是從衣兜里掏出煙盒和打火機,有氣無力地問:“不介意我抽支煙吧?” “我最討厭煙味”,吳老太很不客氣地拒絕了他的要求。 阿珩只好又將煙盒和打火機放了回去。 “你們明天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