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還能再吻他一下
秦政正式被收監的那天,金文琎并沒有到現場。 他在金獅娛樂的總監辦公室里坐著,桌面上放著白se伏特加的酒瓶,這種酒出產于俄羅斯,不論是外表的裝幀還是灌入嘴里的口感,都賦有著生活在地球最北邊最寒冷地方的簡潔和生猛感。 面前的電視機里播報著最新的消息,汪汪的記者和黑壓壓的圍觀群眾里,秦政弓腰被 壓進了警車。 在莊嘯起訴邵玉珍等人的時候,他想方設法地派人接觸莊嘯,如果可以的話,他會讓手下直接殺了這個男人。 然而冥冥之中,他面臨的仍舊是失敗。 李英杰找到他,說老板叫他不要輕舉妄動,什么都不需要做。 金文琎那時麻木著一張臉,他想問為什么,但是這個為什么連喉嚨管的位置都沒有抵達,便默默地、如一塊廢鐵沉寂下去。 莊嘯以前是尚榮春手下的人,是警察派來的臥底,就這兩點就足夠殺他一百次??墒峭瑫r,他也是葉錦鴻的人。 如果非要找一個理由不殺莊嘯,那么只可能是因為葉錦鴻。 金文琎的腦子沉甸甸地、木然地放空著,他的身t器官,從大腦到內臟,似乎已經不再是自己的。 而且像是從來沒有屬于過自己。 他的情緒徹底已經癱瘓,有什么東西從始至終的堵塞著血管。 阿嘯不能殺,他什么都不能做,然后秦政還能主動頂罪入獄,他卻是什么都不能做。 邵玉真早就不需要他。 手機在桌面上已經震動了很多次,在即將要震到地上的時候,被他隨手撈了起來。 電話那頭是何佳麗的聲音,沙沙啞啞地,非同一般的低沉嚴肅。 金文琎知道她什么意思,但是也要裝作不知道,佳麗約他見面談一談,他就說好。 兩人在以前常約會的茶餐廳見面,何佳麗穿一條白se而昂貴的長裙,秀白的頸子上戴著一條嶄新的金鏈子,細細的,中間綴著鉆石。 金文琎的目光從那里滑過,無動于衷地叫了兩杯n茶。 他笑著問什么事。這么笑出來后,他還是頭腦仍舊是木然地,深覺自己處在既清醒又麻木的虛偽做作中。 何佳麗當然察覺了他的目光,她的新衣和新首飾,都是她刻意穿出來給他看的,都是那位學生家長俞先生送給她的。 她最后的試探就此成了一文不值,她明白了。 “我們分手吧?!?/br> 金文琎握住玻璃杯,杯子里的yet仍舊guntang,他喝了一口搖晃這手里的杯子,唇角稍稍g了一下。 何佳麗幾乎坐不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說出“我跟那個男人za了”這種話,但是這句話還是從她的唇內絕望地吐露出來。 說完的剎那,滿面都是淚水。 何佳麗沖動起身往外快走,俞先生的車已經在外面等著,然后因為一句輕而縹緲的呼喚,她就停住了腳步。 金文琎微微的偏過頭,也沒看她,說了一句對不起。 何佳麗走后,他像一塊木雕般坐在原位上,緩緩地把手里n茶喝完,喝完后又ch0u了根香煙,再之后,從茶餐廳里飄了出去。 光y如流水,轉眼過了一年。 大新港剪彩的那一天,葉家上下全部到場。玉真把曝光都讓給了他們。她自己并不愿意暴露在眾人的視線當中,同時也勒令金門不論是誰,都不要跟葉家搶風頭。葉家更需要這樣的曝光,他們家的產業雖然龐大,但是最近幾年進入瓶頸甚至衰落期。這樣的項目帶著強烈的榮譽x質,會令他們家受益無窮。 玉真不純粹是因為謙讓,而是大新港之后的業務開展,由當局獲得政策支持上,有葉家的招牌會好做很多。隨著時間的推移,金門逐漸會跟葉家綁定,從見不得光的人后,到問心無愧的人前,他們會變得很g凈。 葉家老爺子帶著自己的兒子、侄nv在鏡頭前發表了一番演講,剪彩完美收官后,他由葉琴書攙扶著朝邵玉真走去。 說實話,他曾經揣度過這個出身于黑幫世家的年輕nv人的做事方法,他自己也是從灰se地帶走出來,雖然知道其中的困難和艱險,仍舊是要懷疑她的手段會不會太過激,她做的那些事會不會影響到葉家聲譽。 然而事實證明,這個邵玉真,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期。 老爺子朝她走去,短短的幾分鐘內,想起了自己逝去的ai子。兩三年前,兆偉說要接這個案子,說他相信邵玉真,不論是客觀因素還是主觀因素,他覺得大新港一定會獲得成功。兆偉啊,他最ai的兒子,眼光和直覺或許已經超過了他這個做父親的。如果他還活著,他今天會多開心。 如此想著,葉老先生的眼眶內含了一點sh潤,同時有點明白秦政為什么要主動頂罪。 對于一般人來講,坐牢的確是一件十分嚴重的事情,是一個人一生永遠洗不g凈的w點,會讓這個人徹底的報廢。但如果是為邵玉真這樣的nv人頂罪,獲得的收益恐怕也是無窮無盡的。 他從某些渠道里得知,這一年內邵玉真讓自己的律師團隊,不斷地在給那個案子補充其他的細節,或真或假根本無所謂,只要證據和動機上能過關,秦政應該很快就能出來。這就是權力的世界,站在世界上風的人,總能得到常人所不能得到的東西。 也就是說,秦政只要 一出來,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葉老爺子主動伸出手,跟玉真握了一握,和藹地發笑:“小真啊,最近辛苦你了?!?/br> 玉真說沒有:“我只是做自己應該做的?!?/br> 應該做的,到底該如何做,分寸又在哪里。好b今天的剪彩,她主動地避開成全葉家的需求,他從她身上看到了那種動人心魄的睿智。 “好孩子?!?/br> 他拍拍她的手背:“阿政在里面還好嗎?” 玉真察覺到葉琴書的敏感閃動的目光,微微地笑了一下:“還好,就是瘦了一點?!?/br> 玉真帶著李英杰步入地下停車場時,碰到靠在墻邊ch0u煙的金文琎。 金文琎一條腿往后踏在墻面上,單手抄在口袋里,幾根碎發垂掉下來遮住了眉梢。 玉真的腳步慢慢地停住,接著朝他走了過去。 她的阿琎啊,她有多久沒跟他好好說過話了。 大嶼山事件后她冷感忽視他,的確是考慮到秦政的心機叵測。阿琎不會是他的對手。但是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玉真過去,把他藏在口袋里的手掌拉出來,握了握他的手心:“怎么了,心情不好?” 金文琎緩慢地抬頭,玉真感到他的手指稍稍的動彈了一下。 “沒有,就是出來透口氣?!?/br> “累了就早點回去休息?!?/br> 玉真看他一眼,如果他是英杰的話,或許她還能吻一下他的額頭。 抬手看了看時間,她說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金文琎心碎無痕到凝視著她的背影,嗓子發著疼問道:“你去看他嗎?” 玉真沒有回頭,然而輕輕地點了頭,李英杰拉開車門,她就消失在他的視線里。Эω丶ρΘ①八丶ǔ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