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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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他是體貼之意,無不受用,只便依從。 如此,才要繼續行路,卻見沿街一家店肆門前忽然吵嚷開來。細看片刻,卻是店主對著一個衣不蔽體的落魄之人謾罵,還一直指使仆從踢打此人。 “住手!”我最看不得恃強凌弱,一時不忿,抬腳便沖了過去。 晁衡隨后跟來,卻將我攔在了身后,“當心傷著,我來?!彼摿艘痪?,轉向那店家:“天子腳下,王化之地,不得肆意傷人!” 晁衡一語將他們嚇住,他們雖還驚疑,倒也停了毆打。我這時便趕緊蹲身扶住那人,一看,他鼻青臉腫,口角出血,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張口要說什么也說不出,著實傷得不輕。 “我說這位郎君,你知道什么就來多管閑事?!趁早帶著你家娘子走遠些!免得拳腳無眼誤傷了二位,那時再要說理,我也不認!”店家只歇了一時,究竟怒氣未平,又對著我們吹眉瞪眼起來。 “凡事總有緣故,若他得罪了你,自有律法公門為你做主,實在不必當街辱人!此事我管定了,你若再敢動手,我必定將你送官究辦!”晁衡自未退縮,一番反駁既有道理,又很有力。 “對!”我見狀不免幫腔,暫將傷者扶靠在墻根,站到了晁衡身旁,而腦中靈機一現,又道:“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家夫君身有功名,就在京兆府任職!你既是個生意人,也該有些見識,這京兆府是什么地方,想必不用我多言。你若不信,自往公堂一驗!” 此話一畢,那店家果生懼色,將先前的盛氣也減去大半,而晁衡也知我在誆他,只忍笑看我。這時,圍觀百姓漸多了起來,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緩緩將這店家的最后一絲氣焰也消滅了。 “唉,此事還真不能全怪我!”店家垂了腦袋,復一揮手,讓那幾個打人的仆從先退了下去,才道:“我是個做字畫生意的,這不比那些販金玉綢緞的大買賣,本小利薄,靠得都是些雅士墨客的捧場??纱巳艘膊恢獜暮翁巵淼?,衣衫不整活像個乞丐卻說自己是個讀書人,因囊中羞澀,想來賣字換錢,這我哪里能信?” “你不信也不能打人??!”我急道,覺得他的理由實在荒唐。 “哎呀不是!娘子聽我說來!”他直是跺腳,更添委屈似的,又道:“他前后來了有五六次,我都給勸走了,可這廝好不煩人,今日又來求告。想我這里來往的都是些斯文客官,他這副樣子豈不影響我做生意?可氣方才推搡之間還將一位客官撞倒,我便忍無可忍,這才命人教訓于他!” 如此聽來,倒真是情有可原,而那人被打得開不了口,一時也無法問其來歷。思索了片時,我與晁衡先替這人道了歉,因問之下并無損壞財物,便也不用賠償,而后他扶上馬,帶回了家中。 此人到家已是昏迷,便命小奴替其更衣擦洗,又請了大夫為其療傷。心想著,待他稍稍恢復,再行詢問不遲。 次日一早,晁衡才剛上職去,霜黎便來報說這人醒了,想要求見。我自該前去,而到時,卻見他并未躺在榻上,竟是衣冠整肅地站在門前,除卻臉上仍舊青腫,略與常人無差。 “你重傷在身,如何能夠下地?快快進屋,不必客氣!”我說著便使其后小奴上來攙扶。 他不言,亦不用扶持,卻是對我鞠躬長揖,才道:“昨日幸蒙夫人搭救,鐘某不勝感激,亦實在叨擾?!?/br> 我一聽,此人原來姓鐘,舉止言行倒還真是讀書人的做派,與昨日店家的描述相符,便笑道:“無妨,鐘先生還是請進去說話,總不至我剛來,你就要走?!?/br> 我說罷便作了相邀的姿勢,他顯出愧意倒也跟了進來。一時,主賓席位各自坐下,便不免問起他的來歷,而他這一開言,竟令我嚇了一跳。他說他叫鐘灝,越州人,是因年初舉試來京。 “鐘灝?!廣白兄?”我不禁大呼,記憶一下涌現,“你可還記得春闈開場那日,有個請你吃茶的人,就是我??!” “難道夫人就是那個小公子?”他亦大驚,話畢頓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原來夫人竟于鐘某有兩次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