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白在英國都逗留了好幾天，一是因為大雪鋪城，航運崩潰，二是因為程歆然。

    “你真是生下來就是折磨我的?！?/br>
    早晨，男人帶著朦朧睡意從身后抱住早就起來躺在床頭看書的她，聲音帶著濃重的委屈。

    程歆然任由那凌亂的發在肩窩處磨蹭，時不時落下一兩個溫涼的吻，她摸了摸沈牧白的頭發，有些好笑：“沒辦法啊，我的把書讀完?！?/br>
    那日他單膝跪在雪地里求婚的場景又在腦海里重現，沈牧白高興到失控的容顏和在聽到她還有兩年的學業時一下子垮下來的神色重疊，程歆然不禁笑出聲來。

    沈牧白也猜到她腦中所想了，“別笑了?！?/br>
    “……嗯?！背天皇痔撐粘扇?，掩飾了一下唇邊的笑意，再放下時已經恢復讀書狀態了。

    沈牧白定了頂層的酒店，超大的落地窗，走近一點還能看見街頭冷得鼻尖通紅的人在掃雪。暴風雪過去了，剩下的都是對春天的期盼。

    他盯著程歆然漂亮的側臉，看了好一會兒，還是克制不住地親了上去。

    “……寶貝，別晾著我?！?/br>
    書掉在床底下，沈牧白的手滑進睡衣里，唇齒相交，點燃焰火。

    ……

    一場酣暢淋漓的活塞運動下來，程歆然軟的手指都抬不起來。

    她推了推壓在她身上的沈牧白，男人沒動，她假裝佯怒，“起來?！?/br>
    一聽語氣不對，沈牧白又抬起委屈的眼神看她。程歆然心里敗下陣來，這種反差真的有些讓人招架不住。但她還是狠下心來，“我明天就不過來了?！?/br>
    幾乎是話音剛落：“為什么？”

    ……又委屈上了。

    “我明天要考試，今晚就回去好好復習了?！彼贿呎f一邊把衣服撿起來穿好。

    沈牧白也站了起來，看著她將自己整理好。皺著眉，像是在狀告什么十惡不赦的事，“你就這樣把我孤零零一個人丟在這里嗎？”

    他看了眼窗外，“這么大的雪天?！?/br>
    “我害怕?！?/br>
    程歆然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鵝毛一樣紛紛揚揚的小雪落下，美得像童話世界。

    “……”

    *

    沈牧白回國那天，程歆然還是去送他了。

    前天晚上在電話里瘋狂裝可憐，明知道她最受不了他低下頭來，真是掐著她的軟肋了。

    “你回國就好好工作，我在這邊好好學習?！背天粔|著腳尖替他整理領口，“你等等我吧，好嗎？”

    小女人一雙明目耀眼，冷風吹得她的臉頰有些發紅，眼神認真又堅定。

    沈牧白蹲下來方便她的動作，仰視著，手撫上她的臉，摩擦著嬌嫩的肌膚，表面上還是一片冷靜。

    “好?！?/br>
    “那行?！背天宦冻鲆粋€笑來，她收回了手，“那你趕緊走吧，再不回去，孫特助該忙瘋了?！?/br>
    廣播已經在催了，沈牧白走了兩步又轉過頭來。程歆然朝他擺擺手，他又繼續往前走?？粗饾u走遠了，程歆然才呼了一口氣。

    英國的冬天，還真是冷呢。

    她正數著春天什么時候來，轉頭打算先回一趟學校再去圖書館，結果步子還沒邁開，身體就被緊緊一摟，驚呼卡在喉嚨里，男人濕濡的吻便落在頸間。

    “怎么了？”

    沈牧白埋在她發間，深深呼吸一口。

    “先領證，行不行？”

    來嘗一嘗（h）可可布朗尼·番外㈡

    可可布朗尼·番外㈡

    兩年后。

    程歆然剛從安全通道出來，就看見了已經在等候的杜清秋。

    她拖著行李箱跑上前去，“媽?！?/br>
    “哎喲，”女人拍拍她的后背，“我們橙橙又瘦了?！?/br>
    “哪有?！背天恍α?。

    兩人一邊說笑一邊往機場外走，沈家的車停在外頭，后面還跟著一輛卡宴。

    “一點都不愿賭服輸?！倍徘迩锊[著眼看那熟悉的車牌號，轉頭笑問，“橙橙想坐誰的車？”

    程歆然看了眼那黑色的車身，幾乎都可以隔著幽暗的車窗瞥見男人那冷得可以下冰碴卻又極力表現得溫和的臉。

    昨晚母子兩人做了一個游戲，通過勝負來決定明天誰去接她的機。沈牧白的電話在晚上打來，明明很生氣卻還是按捺著情緒和她告狀，像是打架輸了的小孩想要得到關愛。

    “愿賭服輸啊?！背天恍χf。

    那頭沉默了很久，忽然憋出一句：“你是不是不想第一眼見到我？”

    ……男友版送命題。

    “沒有，我……”

    “算了，我知道了?！彼淅涞卣f，也不聽解釋，直接掛了電話。

    程歆然還以為他真生氣了，漫長的飛行里在想怎么哄他，登機前還搜了下“如何哄老公開心”，結果一出門就看見了他的車，心下怎么都是甜的。

    “算了mama，他很小氣的，”程歆然婉拒道，“我去哄哄他?！?/br>
    杜清秋也不真的在意，只是嘆口氣，“一點都不可愛。嫁給這種人，真是委屈你了?！?/br>
    *

    沈牧白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落在大腿上，指尖不斷點動，內心的燥意幾乎涌上來。

    忽然，啪的一聲，車門開了。

    女人笑意明媚，明眸皓齒，長發落在肩頭垂落，她歪著頭，頗為可愛。

    “先生，你是不是掉了什么東西？”

    沈牧白被這笑容晃了晃眼，喉結滾了滾才問：“什么？”

    聲音里帶著難以克制的顫抖。

    程歆然笑得更燦爛。

    “我的愛呀?！?/br>
    *

    婚禮預計辦得很盛大，盛大的背后是杜清秋和沈牧白無休止的爭吵。

    “你見過那個女孩子穿裹得嚴嚴實實的婚紗？??？”

    “您馬上就可以開眼界了?！?/br>
    “你給我閉嘴！我不同意！”杜清秋手掌拍在定制禮服的樣圖上，“這件事情不需要討論，聽我的?！?/br>
    沈牧白臉色陰沉的將近滴水。

    程歆然坐在一旁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袖，見他看過來，比了個親吻的嘴型給他：別和mama吵架。

    男人的臉色稍微緩和一點，做出最大的讓步，“可以。但我有條件?！?/br>
    兩母子又開始嘰嘰喳喳你一言我一語地辯論，活像一場甲乙方的爭奪戰。

    沈潤言在旁邊喝茶看報，瞥了程歆然一眼，溫和道，“還好橙橙嫁進來了?！?/br>
    程歆然有些不好意思：“爸，您言重了?！?/br>
    “不然這個家只有我一個正常人，多可憐?！?/br>
    “……”

    *

    前半生里視學業與金錢為糞土，但當你真正感受到它所帶來的便利時，你才會發覺這種生存工具有多么重要。

    程歆然回國后就開始著手工作的事情，優秀的履歷使她接到了許多橄欖枝，她卻選擇了一家上市不久卻擁有良好前景的公司，每天都忙得昏天暗地。

    沈牧白終于看不下去，剛結束一場大型異地戀又要開始暗無天日的冷落，坦言道，“無論是我的，還是沈家的，都是你的?！?/br>
    雖然感動，但程歆然也沒當真。

    “你是你的，我是我的，我們是我們的?！?/br>
    “我努力變成更好的人，是想要站在你身旁。我想要和你喝同一杯不加糖的南山，看同一部我們都喜歡的電影，看同一本毛姆?！?/br>
    “我想努力走向你，而不是為了依附你?！?/br>
    我年少時有一個遺憾，在未來遇見你時悉數填滿。我愛你，所以愿意奔月而去。幸好，我的月亮也愿意為我照亮前路。

    *

    她畢業前就已經收到了不少國外繁星閃閃的OFFER，但還都是婉拒了。一是念舊，二是程欣。

    婚禮前程欣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關了燈，mama的聲音輕的就像紙，透過夜色浸上幾滴眼淚來。

    “從前mama只想你有個依靠，所以總希望你快點成家立業?！?/br>
    “可一眨眼，你都要結婚了?！?/br>
    程欣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眼神朦朧似乎飄到很遠。

    “我還記得，你爸爸把你抱到我的面前，那時候我藥效剛過，疼得不行，而你哭得比我還大聲，像是在替我難受。我那時就下定決心，我一定要做一位好mama?！?/br>
    “但也許，可能沒做到吧?！?/br>
    這是她這么久以來第一次提到程立同。

    “你爸爸死了以后，我只想趁著你還小，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和完整的愛，卻忘了你真正的感受。是mama不好，mama的愛情早就在你爸爸死的時候走到盡頭了。如果一定要說這世上還有什么可以讓mama的心重新跳動的，也就只有mama對你的愛了?！?/br>
    程欣借著月色轉過頭來看她，她老了，手上的皮膚也開始變得松弛，她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自己的女兒，像小時候一樣。

    “明天你就是別人的小女孩了?！?/br>
    “可mama永遠都在這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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