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娘流放種田日常 第1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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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伯家在之前就佃了顧冉的兩畝田來種,今兒為了賺取一日四十?文的工錢,出?入過瘴氣林,對瘴氣林的畏懼沒別的人家深了,見著這五畝地雖然?是在瘴氣林前頭,但都連在一起的,好打?理,而且屆時的產出?還是五五分,幾乎是吳村長?一問?,楊大伯跟楊嬸子就將這事馬上應承下來了,都不用吳村長?再去?問?旁人了。 于是,在吳村長?見證下,楊大伯跟顧冉擬定了契書,日后就將那五畝地交給楊大伯,顧冉只等著來年收糧就得了。 開荒地的事這般就算順利完成?了,顧冉也?松了口氣。 回到小厝,先美滋滋地給自己做了一份rou骨茶。 rou骨茶便是拿骨頭跟一些藥材一起熬制的湯茶,根據藥材跟放入熬制的rou骨的種類跟比例熬出?來的味道,有湯底濃郁的,亦有口味清淡的,故而各家烹制的rou骨茶方法不一,亦各有特色跟風味。 顧冉偏好清淡一些的,叫白湯rou骨茶,選料于是簡單一些,那熬制的時間自然?也?縮短了許多。 原本是拿白胡椒代替藥材的,這個時候找不到白胡椒,但,冇關系,有蔞葉嘛,所以顧冉就摘了一些蔞葉洗干凈,而后加了清洗過后的帶皮蒜瓣,加入豬龍骨后,熬制了兩個時辰。 將里頭的龍骨樓撈起來后,就是一甕顏色清澈的白湯rou骨茶了,這樣?熬出?來的湯頭味道清淺,幾乎沒有藥材味,但蔞葉卻讓甘甜的湯液增加了辛辣,還有淡淡的蒜香,時日已經進入深秋,一碗這樣?的rou骨茶下肚,不僅渾身舒爽,驅寒健脾也?恰恰好。 那熬爛的龍骨,蘸上青醬,也?是一道稱心如意的rou菜。 光喝湯,自然?是不夠的,所以在熬制rou骨茶的時候,顧冉早準備好了一碗煮好的米粉,將guntang的rou骨茶倒入其中,便可以大口嗦粉喝湯了。 若是還覺不夠,還可以就在灶頭邊上,一邊小火繼續燉煮,一邊放入豆腐,菌菇,稍稍燙熟就可以吃了,直到吃飽為止。 等顧冉心滿意足吃完,捧著肚子在天井消食時,不免又想?起了李解官——不,李大伯的事。 一年前彼此還是解官跟人犯的關系,一年后就同為流放犯了,這讓顧冉不免唏噓。 而李大伯為何從解官淪為流放犯,還是后來,許三郎來夏溪村拜訪顧冉的時候,給說清楚的。 許三郎來夏溪村,是提前給顧冉打?招呼來的。 他十?月份就要運送最早成?熟的一批柑橘回北地了,顧冉可是已經夸下??谀茇撠熚灏俳锏母涕佼a量,如今已經是九月了,自然?得來問?候一句。 “許三你放心,屆時你不用催,我也?一準親自給你送到縣城去??!鳖櫲酵耆粨?。 自從收了許三五十?兩的訂金,顧冉閑暇時就忍住不吃自己囤起來的柑橘了,甚至連橘子醬都吃少了,就想?著先多送幾幾罐給許三,屆時許三要賣得上價錢,指定是要回頭再找自己收購的。 “不過你那蒟醬,可真了得?!?/br> 送往鄭州的商船回來了,自然?也?帶來了蒟醬銷售的情況。 正如顧冉所預料的,大盛朝如今的辣子大部分均為茱萸,如今出?現一種與茱萸辣子完全不同的醬料,還帶著獨特香辛風味的辣醬,自然?極受歡迎,雖然?沒有顧冉說得那般夸張,一壇子要五百兩銀子,但那賣家亦是翻了十?倍不止。 而許三只從顧冉這頭拿了十?罐,數量有限,除了自己家留下做人情來往的四壇,只打?算拿六壇子來賣,其中兩壇子在鄭州就被人重金搶購走,最后運往京城的,也?便只有四壇子。 結果那四壇子蒟醬為食客趨之若鶩,在京城的權貴人家交際圈里賣出?了天價,甚至有不少大族家里的管事追著打?聽蒟醬的來歷。 而許家的人也?不敢托大,按照許三的吩咐,只道是南地兇險之地尋得的稀罕作物?所制,產出?極少,一年只有六壇子的份量。 便是如此,饕餮食客亦對蒟醬不舍不棄,想?找許家的人重金先訂。 那負責采購的許三郎沒有跟著回去?,許家慣做了買賣營生,聽得這般要求,便先回稟與許老爺。 許老爺不敢開罪京城權貴,當然?不敢收這些管事的訂金,只道按照先來先得的規矩記下各府,轉頭火急火燎地就讓商船回返閩州,寫信與許三郎,讓他保證此事不得有失。 所以許三,也?就先來夏溪村找顧冉,明面上為橘子而來,實際上是預定來年的那一批十?壇子的蒟醬。 “呵!”聽聞許三來預定蒟醬,顧冉輕呵,瞥了他一眼。 雖然?許三面不改色,但顧冉猜也?猜到,那蒟醬估計是賣得極好,不然?,距離蒟醬出?產還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呢,許三現在這般早就來下訂了。 “許三公子,你想?要預定那蒟醬,想?必這醬料前景不錯?” 許三淡淡笑了笑,拿起扇子扇了起來:“顧二娘,不瞞你說,是不錯,不然?我也?不會早早地就來跟你下訂不是?”顧二娘是聰明人,便是自己不說,她估計也?猜測到了,所以許三也?無意隱瞞。 “那既然?賣得不錯,是不是我那蒟醬,可以提價了?” “十?兩,一壇子?!痹S三一錘定音,“這一次預定,我可以全款悉數提前交與你,如何?” 那就是一百兩。 顧冉正暗喜呢,又聽許三道,“你若是能多做幾壇,那便更好了?!彼R上搖頭,裝著為難不已:“不是我不想?熬制多一些,實在是材料有限,一年也?就只能采摘到那么一些,只足夠做十?壇子?!?/br> 能多做也?不能做,多做出?來的那些,可不是擾亂如今的蒟醬市價么? 所以顧冉連連搖頭,一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模樣?。 “那,我便與你先簽契十?壇子,若來年豐產,能多做幾壇子的話,價錢另議?” 顧冉點頭。 許管事很麻利地將一早寫好的契書拿了出?來,顧冉看過,沒意見后,跟許三簽了契書,而后又接過沉甸甸的一匣子銀子,樂滋滋地抱住。 果然?,做蒟醬是明智的選擇哇! 都還沒做,憑訂單就賺了這一百兩銀子了。 看顧冉一副見錢眼看的模樣?,許三也?是好笑:“你這般笑……,若遲些時候按時將那五百斤柑橘運到我手上,那銀子更多,你豈不是要笑掉牙齒了?” 顧冉也?不怕許三笑話,又樂呵了一會兒,忽然?想?起許三的商船上的一些伙計估計也?是回過鄭州的,李大伯可是鄭州府衙的解官,于是問?:“許三郎,你還記得當初解押你的那位主解官嗎?” “你是說,李驥?” “李驥?是李解官嗎?” “你說的李解官是押送我們從鄭州到大茂城的那位主解官的話,李驥便是李解官?!?/br> “那,你知道,他,如今被流放到閩州來了嗎?” “你見過他?” 顧冉點頭。 “在何處?” “就在我們村子?!?/br> 許三郎一怔,而后慨嘆,“倒是巧了,竟然?跟你流放到同一個村子來了?!?/br> “我見著他時,也?是驚訝得不得了?!鳖櫲揭?嘆息,“你知道他是犯了何事被發配到這地兒來了?” “當初,解押我們的官差里,有個姓馮的,不知道你還記得否?” “馮多金?”顧冉沖口而出?,“這事跟他有關?” 許三郎點頭。 原來,李驥雖則是經常負責押送人犯到流放地的解官,但他為主官,馮多金為副官,卻是第一遭。 而馮多金亦屢次走從鄭州到大茂城的這條路線押送犯人,均未見出?事,但偏偏押送許三等人這一次卻丟了性命,讓馮多金的家眷極度不滿。 馮家,雖在鄭州并無多大實力,奈何馮多金的叔叔,卻是鄭州知府倚重的得力助手馮通判,那馮多金欺凌流放人犯,卻是礙于在鄭州府衙不好作妖,但鄭州之外,流放途中卻可對人犯作威作福,肆意欺辱。 先前與馮多金一道押送犯人的官差有不敢得罪馮通判的,也?有想?藉由討好馮多金順勢攀附上馮通判的,均對馮多金在路途上的作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在馮通判跟前也?巧言令色為其遮掩,也?就越發放縱馮多金目中無人的性子。 誰能料到,這一次,馮多金照常一般押送人犯上路,竟是有去?無回呢? 馮家聽說他出?事后,派人到青驛起出?其尸骨回鄉,并趁機打?聽馮多金出?事時的詳情,雖不了了之,但馮家卻就此恨上了作為主解官的李驥。 馮通判亦如此。 因為馮多金在府衙里頭名聲極好,為諸多官吏交口稱贊,馮通判亦不追查實情,以為侄兒聰慧能干,是可造之材,日后大有可為,甚至有可能為馮家又一俊才。 為何往常都能順利完成?押解公務,平安返回鄭州的侄兒,偏偏跟李驥走一趟,就出?事了? 馮通判深恨李驥,以為他身為主解官,玩忽職守,看管不力,自然?在府衙多次打?壓李驥,就差沒斷了李驥仕途。 李驥亦知親疏有別,知曉馮通判因此事對自己或有偏頗,但他自問?問?心無愧,亦未在意。 然?則馮家卻不肯輕易放過李驥。 “今年三月份鄭州出?了一樁命案,李驥被打?發去?緝拿疑犯,但在歸案之前,那疑犯在途中便無辜斃命,而后卻有目擊者做證,李驥暴力執法,打?死疑犯,馮通判出?面再度斥責李驥草菅人命,而后將李驥打?入了大牢?!痹S三看著顧冉道,“后面的事,想?必是跟我們一般,被流放閩地,就到這兒來了?!?/br> 顧冉不語,許久才幽幽道:“我覺得以李解官的人品,不可能蓄意打?死無辜百姓的?!?/br> “這事是有貓膩,但,馮通判在,誰敢輕易去?查呢?”許三郎扇子一合,“指不定他正暗喜上天給了個機會,讓他能為自家侄子出?口惡氣呢!” 顧冉緘默。 畢竟馮多金是怎么死的,她最清楚不過了。 當時以為裴六娘與她都逃過一劫,沒想?到,那劫難在一年后,竟是落到了李驥身上,簡直造化弄人。 “鄭州府衙都連你的冤屈都能趁女帝上位這股東風給澄清,以為大盛吏治清明了,沒想?到,還是會有一手遮天的官大爺?!鳖櫲絿@息,“看來是我想?錯了?!?/br> “你確實想?錯了。無論?坐上面的那一位,是皇子還是公主,真正獲益的也?不過是京城那一圈的權貴,而于其而下一層的特權官吏,更慣于利用朝中的靠山作威作福,對我們這些斗升百姓來說,無論?是郎君亦或是娘子,均為弱勢之人,亦永遠避免不了可能受屈遭辱的一日?!痹S三郎嗤笑,有感而發。 顧冉沒吭聲。 畢竟事實就擺在眼前。 “說到京城,最近發生了一樁大事,源頭倒是就在你們縣城,你可有聽說?”許三郎轉移話題道。 “什么大事?” “朝中的杜大人杜江,被圣上拿下了,闔府問?罪?!?/br> “杜大人?” 顧冉極力在原主記憶里尋找什么杜大人的印象,那頭許三已經娓娓道來。 “十?多年前,杜江在升遷到京城為官之前,是閩州泉港的市舶司主事,而我朝海商起復正興,時不時引來東瀛以及外族惡賊在海上燒殺戮虐,為了航線治安,護衛各路海商及百姓,朝中曾派出?多位將軍到沿海航線領兵作戰,擊退這些侵擾我族的海盜,而當時派往泉港的,是出?生自大茂城的喬將軍?!?/br> “喬將軍初到泉港,連年捷戰,擊退了閩州沿海多股???,然?,八年前,喬將軍玩忽職守,致使?大股瀛賊侵入,漕船搶盡,閩州沿海各村落被屠戮,縣城被燒毀,直至深入腹地,閩州連失幾城,后來是王將軍從大茂城調兵遣將,逐一收復失地,才將瀛賊驅出?我大盛朝國土?!?/br> “我朝海運昌盛,百年前便有武帝cao練海軍,發明火器,建造船只,設立市舶司,以軍力以武器,遠勝東瀛與外族,按理,喬將軍不該出?現這等兵敗如山倒之頹勢,待事后問?責,方知喬將軍在瀛賊大肆入侵之前,好大喜功,卻未好好整治軍備,導致事發時,麾下海軍醉酒誤事,而匆忙間搬出?的神?兵火器,竟因未保存妥善,受潮不發,盡數失效,皆為啞炮?!?/br> “一城失,而多城失,遭受瀛賊毒手的百姓,過千上萬,更遑說被燒毀的縣城?!痹S三沉痛道,“當時的圣上大怒,剝奪喬大將軍頭銜爵位,將殆誤軍機的所有軍吏治罪,然?則……” “喬將軍出?事了?”顧冉緊張道。 “沒錯,喬將軍在被拘送往京城治罪時,其麾下士兵sao亂,違抗皇命,救走了其人,之后便再不見蹤跡,至今下落不明?!?/br> 許三長?長?吐了口氣,“世人皆以為,這喬將軍畏罪潛逃了,而當時圣上大怒,遷罪于喬將軍一族,誅滅九族,而無人敢有異議,但,就在幾個月前,一封自閩州周家的帶血密函,揭開了喬將軍的兵敗,以及失蹤的真相?!?/br> “是什么?” “杜大人,是八年前喬將軍及其士兵敗仗的罪魁禍首,杜江收受了瀛賊重賄,使?人將迷藥混入送與喬將軍及其士兵的酒中,致使?他們精神?萎靡,迎戰不力,又故意弄潮軍中火器,導致火彈無效,神?器不神??!痹S三愈說,愈義?憤填膺,“更讓人憤怒的是,他們拘禁了喬將軍,在將喬將軍一行人拘送去?京城時,派人偽作士兵造反、喬將軍畏罪而逃的假象?!?/br> “可,喬將軍可是軍權在手,這杜江怎敢這般放肆?” “杜江當時可是泉港市舶司主事,是轄管海事最大的官,才敢這般喪盡天良?!痹S三氣惱,“事后還厚顏無恥地接受朝中撫恤,利用圣上對泉港百姓的憐憫,升調為京官,但失蹤的喬將軍,卻是多年來都一直被他們囚禁,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br> “喬將軍還活著?”顧冉震驚。 “怕是,還活著,當今圣上亦龍顏大怒,派了兩位大人來建州徹查當年之事,還當初喬將軍及其士兵一個公道跟清白。但,跟杜江狼狽為jian的周家,被天字第一盜滅門了?!?/br> 顧冉倒抽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