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娘流放種田日常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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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冉登時就警惕起來。 所以,這李解官押送的人犯隊伍里最后死的一個囚犯,死因有說不得的隱情? 第6章 顧冉不再追問,但下意識將這個囚犯的死因放在了心上。 至于麥大嬸母女被流放的原因,跟她一樣,都是因罪牽連。 她們是鄭州一個小縣轄下麥家村的農戶,與連家村毗鄰,雙方原本就因為世仇結怨。 今年夏收時,因為發現麥家村一戶的農田,出于兩村交界處,平時沒注意,發現后才知道被連家村的侵占了半畝地,但連家村認為那半畝地在自家村子地界,不愿意歸還,就此起了糾紛。 矛盾升級,兩個村子的人發生械斗,麥家村沒事,但連家村死了四口人——麥香的父親錯手殺死了連家村的一人,連家村的人反過頭來要尋仇,麥大嬸阻止時挨了揍,麥香爹護妻心切,又打死了一人。 報案到縣城,麥香爹一下子就殺了兩個連家村人,自然被抓捕起來,結案送到鄭州官衙后,知府以為麥香爹罪大惡極,原本欲判處死刑,在麥家村人走動后,兼朝廷在鼓勵流放各地輸送囚犯到南疆北防開發拓土,駐守邊防,所以知府改判流放之刑,但卻一家同罪。 麥香兄妹——麥冬還有個十六歲的哥哥叫麥冬,于是就這么跟著阿爹阿娘走上了流放之路。 “我家漢子也沒想殺人的,誰讓人這腦瓜子這么脆,像瓜一樣,一鋤頭下去就沒了呢?” 說到自己判刑的罪行,麥大嬸還忿忿不平,“這事一開始就是連家人的錯,他們敢占那半畝地,可不就看麥二嬸家里頭沒男丁,孤兒寡母,好欺負嗎?麥二嬸家沒男人,可咱麥家村有啊,咱們給她家出頭,就干死他們去,如今兒看他們還敢不敢再欺負咱麥家村的人?!?/br> “阿娘!”麥香看阿娘夸夸其談,又不安起來。 大道理麥香不懂,可殺人這事終歸不好,不然阿爹也不會差點被判死刑了,她們一家子都還得獲罪被流放。 “沒事,沒事!”麥大嬸安慰自家阿女,“阿爹阿娘都知道錯了,以后洗心革面,不犯了不犯了?!?/br> 嘴巴上嚷著不犯了,但顧冉察其顏觀其行,這麥大嬸是一點沒有后悔自家夫君為給村人出頭殺人的事,甚至獲罪后牽連到自家的一雙兒女也不以為然,心里暗暗生出了三分戒備。 說完了自己如何淪為囚犯的,麥大嬸轉過頭來打聽顧冉:“那姑娘你呢?你咋被關在驛站的牢房里呢?是犯什么事了?” 麥大嬸已經知道了顧冉亦是流放到閩州去的人犯,是前些日子的押解隊伍里頭丟下的病犯,氣運好沒死,活過來了,就不清楚她是不是也殺人了。 顧冉于是將自己的來歷給麥大嬸母女說了,自然也強調了一遍原主侯府出身,以及跟秦家人的關系。 既然那劉驛長跟竇婆子都能看在巋然安全的侯府份上,對自己體諒幾分,那她在安全抵達流放地之前,自然要扯好這面大旗狐假虎威的,好歹能給自己造幾分勢不是? 果然,麥大嬸驚奇:“喲,你是京城人家的姑娘,大戶啊?!?/br> “阿娘,她是宰相家的娘子!”麥香也吃驚。 啥侯府不侯府的她不知道,不過在她看到戲文里頭,宰相可是大官兒。 就連角落里頭那位裴六娘,也微微側頭,不動聲色地瞥了顧冉一眼。 顧冉注意到了,瞥過去的時候,只瞧見一個背影,于是又轉過頭去。 雖然也想跟麥大嬸母女問這裴六娘犯的事,但終歸在她本人跟前,這般說人閑話不好,而且看她們的神情,對這裴六娘也忌諱得很,不便多問。 麥大嬸母女暖和身子后,回到自己選的角落找出帶的行囊收拾起來。 顧冉繼續烤火,不時瞅一眼兩眼忙活開來的這對母女。 麥大嬸走進牢房里頭來時,除了鋪蓋,另外還背著兩個大包袱,麥香背了一個小包袱,看來她們踏上流放之路時,麥家村人給準備了不少東西。 這間女監牢不大,也就二十平左右,平時容納十來個囚犯,若人多的時候,起碼要擠二十多人。 如今這二十平的監牢只住她們四個人犯,空間尚算富余,而且是冬季,蚊蟲鼠類基本絕跡,環境跟原主幾個月前呆的監牢相比,算是好多了。 麥大嬸母女原本選的位置距離顧冉有些遠,發現顧冉火籠后,就將位置挪到顧冉旁邊了。 顧冉其實不太愿意跟這雙母女靠太近,她身上還揣著個工作間要用呢,但眼下也沒辦法,為了日后流放路上有個關照,這點兒犧牲算什么。 若日后要用工作間,她趁所有人睡著了再用便是了。 倆母女鋪墊稻草跟席子拿出鋪蓋的當兒,竇婆子送吃食進來了。 被流放的囚犯的吃食是定量的,都用驢車裝著跟著隊伍配送,到飯點的時候統一發放。 住進驛站后,那吃食就送到驛站伙房里頭,讓驛站的廚子跟伙夫幫忙烹煮,而后分送進監牢里頭。 原本驛站是不負責顧冉一日兩頓的,可劉驛長放了話,再加上如今她跟竇婆子搞好了關系,那竇婆子也就樂得做這個順水人情。 竇婆子送過來給四個人的吃食是一模一樣的,都是兩個雜糧烙餅。 顧冉也沒嫌棄,抓過一份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邊烤火邊吃。 麥大嬸母女抓著烙餅湊過火籠邊上的時候,一直窩在角落里的裴六娘這才慢吞吞地挪過來,抓過最后的兩個烙餅,又坐回角落里,背對著她們。 顧冉才算一眼晃過這個裴六娘的模樣。 一個大概的印象,估計十三四歲,比她來的年幼,容貌昳麗。 等吃完烙餅后,麥大嬸母女繼續整理她們的鋪蓋,瞧見她們雖然看著舊卻干凈的席墊跟被鋪,顧冉不由得心里頭羨慕。 但羨慕也是沒用的,顧冉趁她們不烤火的當兒,用火籠將自己從竇婆子那里得到的薄被烤了烤,等烤暖了再蓋。 當初找竇婆子要火籠,一開始主要是為了烤橘皮治凍瘡,如今就為了驅寒取暖。 其實,沒了太陽能暖寶貼后,顧冉怕再度受寒,這具身子受不了,夜里頭都是悄摸摸進工作間過夜的——工作間里頭時間流逝雖然跟外面的世界同步,但好歹里頭溫度是常溫,自然沒外頭這般冷。 但為遮人眼目,沒進工作間之前還是要拿火籠來烤暖被子,那樣蓋著也舒服。 不然,在越來越冷的天時,自己穿這么少,蓋這么一點兒薄被竟然不受凍,肯定會讓人疑心。 所以顧冉干脆就將保暖工作做到徹底了。 那麥大嬸母女瞧見顧冉的動作,看看她們的鋪蓋——雖說是自家帶來的,但也薄,用火籠暖了被子再睡,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于是麥大嬸就開口問顧冉借用火籠了。 “那,顧……秦夫人……” “直接叫我顧二娘好了?!?/br> “顧二娘,能不能借用一下您這火籠,也讓咱們烤烤被子?”麥大嬸直接問。 “是啊,顧jiejie,我們前幾夜在雪地里頭過夜,可冷了?!币蝗障聛?,跟顧冉說話多了,麥香也不像剛來的時候那般拘謹了,苦兮兮地跟她賣慘。 “這樣啊……”顧冉瞧著自己用完的小火籠,很是躊躇。 “那啥,咱也不白用你的火籠,一天一文錢,怎么樣?”麥大嬸看顧冉猶豫,很上道地開價。 “那,行吧!” 顧冉一點頭,麥大嬸母女就很高興得將火籠給提了過去,開始烤自家的被子。 在她們忙活的時候,顧冉也沒閑著,而是抓起一旁的稻草桿——是跟竇婆子買的一堆暫且沒用過的干稻草,原本拿來燒火的。 將稻草秸稈一根根整理好,打算編個繩子,而后將稻草秸稈一簇簇鋪排好,邊兒用繩子扎好口,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她打算趁天氣變得更冷之前,給自己做個稻草鋪蓋。 夜里睡覺將烤暖的薄被一披,上面再蓋一層稻草鋪蓋,保準暖和。 上一世她自己沒被測出靈根可以做修士之前,家里頭窮,凡人爹娘就是這么教她做稻草鋪蓋過冬的。 搓著繩子的時候,又去看了看那位離她們最遠的裴六娘,見她也已經整理好自己的鋪蓋,已經躺下睡了起來。 搓了一會兒繩子后,麥大嬸母女烤暖了自己的被子,還了回來。 顧冉添了幾塊炭進去,故意將火籠放到靠裴六娘這一邊,而后脫了棉衣鋪在薄被上,也躺了下去。 當所有人都躺下休息后,不大一會兒,監牢里就響起了平穩的呼吸聲。 估計是來驛站之前折騰累了,她們這會兒很快就睡著了。 顧冉偷偷支起身子左右看了看,確保她們都入睡了,這才躺下去,將薄被拉上蓋住頭,又將那小火籠也抓進來,而后進了工作間。 進去后照例打開了火籠的蓋子,將案桌上的那張橘子皮烤起來。 這是她今日吃了一個紅橘留下的。 除了第一日,現在顧冉每日都只摘一個紅橘,不敢多吃。 因為這盆紅橘原本就是用特殊方式栽種遏制長高的橘樹,約莫只有春節必買的中等植株的年橘大小,又是拿來當做擺放陳設而不是貪圖果子來吃的,所以一樹紅橘看著多,其實也就只有四十來個,她得省著吃才行。 雖說放在工作間里頭,不需要施肥曬太陽進行光合作用也能自行生長,卻也要耗費靈石,一盆紅橘一個月只耗費一塊下品靈石,所以她才有能力養得起。 養紅橘的靈石是有的,她每年均會提前儲存一批靈石在這里,就放在案桌下的箱籠里,現在箱籠里也還有她特意攢下來的幾袋子靈石。 但現在她穿到這個大盛朝,工作間里放著的靈石全都變成了普通的石塊,當然不能繼續養這棵紅橘,還想要紅橘結果子的話,只能盡快將這株紅橘移植出去。 橘皮烤好后,顧冉就繼續加橘葉碾成糊糊狀。 雖然眼下凍瘡消腫了,不疼不癢的,可未免復發,她還得薄薄地多敷幾次,確定除根后,才能放心。 等將橘皮糊糊敷好在雙手雙腳上,顧冉才將火籠蓋上,又悄悄放回原位,而后才睡了過去。 第二日又是個下雪天,外頭有聲響熱鬧起來的時候,顧冉被竇婆子叫了出去,說是劉驛長有事找她過去。 會是什么事? 第7章 劉驛長這個時候找她,自然是為了押解她這個流放女眷去往閩州的事。 上一次顧冉金錢 賣慘說動了劉驛長,劉驛長已經派人去前頭追陳解官那一行人了,估計也已經解釋清楚,這秦四奶奶活下來的事,余下的,就是安排人手將這顧氏押送到閩州。 眼下恰好,這從鄭州來的李解官負責的一行人也是到閩州去的,所以劉驛長就決定將人托給李解官等人了。 在劉驛長給顧冉介紹李解官跟馮副官的時候,顧冉就知曉她昨兒見著麥大嬸母女時的推測沒錯,日后她得跟著李解官等人啟程動身了。 李解官是個三十出頭的官爺,身材魁梧,不茍言笑,顧冉從麥大嬸嘴里了解過,說這李解官武功了得,所以這一路才鎮得那些囚犯死死的,如今親眼目睹本人,果然所言不虛,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至于馮副官馮爺,從他帶女囚進監牢那會兒顧冉就見過了,她莫名地便不待見這人,如今再見,那反感依然。 “喲,竟然是京城那頭來的流放犯,本官倒是沒想到啊?!瘪T爺說著,瞇縫起雙眼打量起顧冉來。 顧冉感覺到一雙不懷好意地眼神在她身上逡巡,才想窘迫地低下頭去,又想起原主的性子,硬著頭皮迎上馮爺的視線,很快又落在了李解官身上,頤氣指使:“有勞兩位官爺,待他日我恢復自由身,定叫我爹爹重賞與你們?!?/br> 李解官隨意瞟了個眼神給顧冉,便不再理會,抓起配刀離開了議事處,至于馮爺,倒是呵呵笑了兩聲,耐人尋味,“顧氏你以為還有那么一日?” “我爹爹向來受圣上器重,前兒是我忤逆阿爹讓阿爹失望了,今兒我回心轉意,爹爹叫圣上開恩釋放一個無辜受牽連的婦人而已,圣上仁心憐憫,不會不應的?!鳖櫲焦首鲊虖埖?。 馮爺的臉色這才微微變了變,顧冉也不愿多說,給劉驛長欠身后,便由驛卒帶著離開了議事堂。 她之前應付竇婆子給京城寫的家信,這劉驛長定是有過目的,想必也已經知曉自己在信中悔悟不已泣憐原主阿爹寧遠侯為自己做主要與秦四郎和離的事了,便是她不跟這大小兩位解官說,那劉驛長也自會跟他們解釋一通。 讓這些解官知曉她背后有人撐腰,并且還有機會恢復自由身回到京城的可能性,無論他們信與不信,總之她姿態是要做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