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男主向我表白了 第34節
蕭郁正要說話,又閉上了嘴,反復幾次,終究什么都沒說。 蘇蓁頓時一頭霧水,“前輩有話不妨直說?” “我在想如何說才不會勾起你的傷心事?!?/br> 蕭郁搖搖頭,“然后我發現,無論怎么說,好像都無法避免?!?/br> 蘇蓁忽然有幾分明白了,“……倒也無礙?!?/br> 兩人對視了一刻。 蕭郁眨了眨眼,“我猜你對熟人不會這么‘斤斤計較’,不會每件事都想欠不欠還不還的,所以我只怪自己和你不夠熟了?!?/br> 蘇蓁也無法否認了。 她難免想起師父,想起很多稱得上與自己相熟的人。 蘇蓁:“我們才認識一個月吧?!?/br> 還要多熟? 蘇蓁:“我還從未與哪個相識僅有月余的人,像是與前輩這般……” 親密? 好像也不是。 蘇蓁不太確定該如何形容他們的相處,正在猶豫著措辭,抬起頭就看到桌對面的男人盯著自己。 蕭郁一手撐著下巴,神情十分期待,全然不掩飾眼中的雀躍。 蘇蓁:“……說那么多話?” 蕭郁似乎有一瞬間的錯愕,思忖了片刻,接著又變得高興起來,“是嗎?” “當然,就像是危云峰里的修士,有人與我相識六七十載,說話加起來不超過一百個字?!?/br> 蘇蓁實話實說地道:“認真說起來,我與我師父最熟,講的話最多,但我們相識第一年里,我也只說過那么幾句罷了?!?/br> 蕭郁倒也不意外,“嗯,你在家里就修煉了,也算帶藝投師,而且你又聰明,原本也沒那么多問題要請教?!?/br> 蘇蓁默然。 這話說得沒錯,那修煉中的疑難困惑,有倒是也有,只是確實不多。 而且每回她都在心里早早打好腹稿,將問題精簡到極致,能二十個字說完就絕不說二十一個字。 就是怕浪費師父的時間,讓他心生不快。 過了幾年,周子恒入門了,蘇蓁也發現師父在教學時很是認真,也不會輕易不高興,縱然弟子啰嗦一點,愚鈍一點,也都沒關系。 更別提多年后,等到柳云遙來了,他就仿佛變成世上最有耐心的老師了。 “你看?!?/br> 蕭郁嘆了口氣,“你又露出這種表情了,這回就真是我惹起來的?!?/br> 蘇蓁回過神來,“我究竟是什么表情?” 蕭郁似乎想要試著模仿,卻沒能仿出來,遺憾地道:“我不知該如何與你描述,就是三分失落三分嘲諷三分涼薄一分漫不經心吧?!?/br> 蘇蓁:“?” 蘇蓁:“……前輩還真是算得精確?!?/br> 第17章 她想想對方說的話, 不由好笑,“既如此,前輩不怪我唐突, 將你與我師父比照就好?!?/br> “怎么會?!?/br> 蕭郁眼神微妙,“我雖然不喜歡他,但你若是能把我和他相提并論, 我其實還有點高興?畢竟他對你而言是一個……” 蘇蓁歪頭盯著他。 蕭郁停了一下,“……很熟悉的人?!?/br> 他原本想說的恐怕不是這個。 蘇蓁就仍然望著他, “前輩本來想說什么?” 蕭郁一頓,又與她對視一眼,仿佛拿她沒辦法一般,輕嘆一聲,“在意的人?!?/br> 蘇蓁眼神微動。 這個詞倒是合適。 關于曾經她究竟如何看待師父,蘇蓁都沒完全弄清自己的想法, 也很難斷言說那就是純粹的愛慕。 修士一旦引氣入體, 便絕精斷信, 生育都要煉胎,使嬰孩從陣法中誕出,更別提其他——雖說也能耽享rou欲,卻不再像常人般對此有需求。 就如同辟谷的修士也可以吃飯,并非他們需要進食,只是為口舌之欲罷了。 正因如此, 對于許多修士而言, 情愛來得沒那么旺盛激烈,感情的界限沒有那么黑白分明。 她大約也是這樣的。 而且幾百年過去, 無數次爭執吵鬧,再加上她“死后”他的反應, 那些糾結難辨的情愫,已經磨損了太多。 只是說在意也沒錯。 倘若可以的話,她也希望自己能將他視為路人,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都不會放在心上。 可惜—— 雖說比起從前已大為不同,她不會再如曾經一般,動輒因他大喜大怒,又時不時憤慨于他對柳云遙的關照。 但她一時半刻也很難完完全全不在意他。 畢竟,哪怕是很想揍他一頓,很樂意看他的笑話,這也算是一種在意吧,若是全然的陌生人總不至于如此。 蘇蓁輕輕一嘆,“我并非是那么拿得起放得下……” “不不不?!?/br> 蕭郁似乎猜出她想說什么,“你們倆認識這么久,哪怕他做過各種讓你不快的事,而你已經覺得這人不值得你浪費情感,然后你發現,即使你那么想了,卻還是一時半會無法完全放下,這也都是人之常情,你可別覺得自己有問題?!?/br> 蘇蓁有些驚訝,“我以為前輩還會說人該當斷則斷,不受其亂?!?/br> 蕭郁搖搖頭,“道理是這樣,但斷不了怎么辦?斷不了就慢慢來,我們又不是那些魅修,焉能全然cao控情緒情感?說不在乎就立刻不在乎?” 蘇蓁聽得舒服無比,不由彎起嘴角,“前輩也曾受此事困擾?” “不?!?/br> 蕭郁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全然不同,而且我甘之如飴,并沒有什么不快,自然也不會想去‘放下’?!?/br> 他說話時微微垂下目光,視線掃過桌面上空空的碟碗,幾乎是情不自禁地彎起嘴角。 蘇蓁一怔。 ——這不是在說自己吧? 她和師父兩輩子加起來認識幾百年,即使只算這輩子也快一百年了。 她和蕭郁滿打滿算才認識多久? 此時黃昏已臨,日頭西沉,天際云霞絢爛,一地的金紅光影落滿庭院,在花葉梢頭間閃爍,然后漸漸黯淡。 蘇蓁沉默了一陣,直至天色昏暗下來,才緩緩開口喚了一句。 “前輩?!?/br> “嗯?” 桌對面的男人聞言抬頭,那雙泛著藍的眸子被夜影覆蓋,又變得幽邃深暗。 他的眉骨偏高,眼窩又深,臉廓線條鋒銳,面無表情地凝視時,面容英挺又桀驁,透著一股侵略性。 但當他注視她的時候,眼里卻總是盛著笑意與期待,那種情感太過鮮明強烈,便沖散了所有的壓迫感。 蘇蓁壓下心中思緒,抬頭看看天色,從袖中取出玉簡,“過會兒我要去道場講藝,前輩……” 蕭郁幾乎毫不猶豫地道:“那我也去聽?!?/br> 蘇蓁:“?” 她原本想說我們就此告別。 蘇蓁:“你去聽……我給一群練氣境修士講入門劍訣?” 蕭郁臉不紅心不跳,“那話怎么說的,雙人行必有我師,或許我聽了之后還能有收獲呢?!?/br> 蘇蓁驚了。 別的不提,她如今是很佩服這個人說瞎話的本事。 內門四峰皆有道場講藝,通常由峰內高境界修士輪流出講,大多是記名弟子參與,也有些師父在閉關的親傳弟子會去聽一聽。 長老們講藝最多,隔三差五就有安排,若是閉關了就得由徒弟們替代。 除此之外,便是其他沒有長老職責、但是境界在金丹以上的峰內修士,大家輪著來。 他們就沒那么頻繁,數月可能才輪到一次。 這些皆是司教廳安排。 蘇蓁晃了晃手中玉簡,“原則上說,練氣境以上的都能參加……” 也不是針對鍛體境修士,而是他們無法將靈力引出體外,根本學不了劍訣,所以聽了沒用。 若是胡亂嘗試,反倒有走火入魔的風險。 蘇蓁:“……所以我也攔不住前輩,畢竟你也符合要求對吧?!?/br> 圣境仙尊自然也是練氣境之上。 蘇蓁說著說著就想笑,“你隨意吧,只是我講的不好,劍道天賦也是平平,過會子怕是要在劍神面前貽笑大方?!?/br> “那不會?!?/br> 蕭郁一本正經地道,“我充其量是比你多活幾年,多一點經驗罷了,而且我保證不打擾你,我就是想去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