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男主向我表白了 第2節
只可惜,她遇到他們之前,已經受了重傷,所以沒能迅速將他們這些蠢貨殺光,最終讓他們撐到援兵抵達。 然后她就被抓回來了。 蘇蓁淡淡道,“飛鳶城被屠一事與我無關,你們非要湊過來,有人要封印我,還有人要當場殺我,我還能如何?” “夠了?!?/br> 大長老橫眉道:“蘇蓁,你的魔神契印可做不得假!” “對,我成了魔修,但是魔修就要屠城?” 蘇蓁反問道,“上七境魔修幾百個幾千個,個個都屠城,五域十四州的城池如今還能剩下幾座?” “休要再做狡辯!” 大長老怒喝道:“你就是為了用十萬冤魂煉制三陰煞陣,我的弟子們已經搜集到物證,那些晶髓上還有你的靈力殘留!如今鐵證如山——” “這就算鐵證?” 蘇蓁好笑地道,“這事并非我做的,我傳送出岔子方才出現在那里,顯然是有人蓄意栽贓我,才留了這些所謂的鐵證?!?/br> “死到臨頭還不悔改!” 大長老打斷了她,又看向周圍的修士們,“諸位,今日我等務必誅殺此獠!否則天都若向我們問罪——” “懦夫!” 蘇蓁嘶聲道:“昔日宗主尚在,天元宗何曾懼過中域那群偽君子?怎么,如今她飛升了,你們竟連與天都對峙的膽量都沒了?急急忙忙找個背鍋的只為給他們交差,而且若是待到我師尊傷好——” 大長老冷笑一聲,從袖中取出一枚金光閃閃的方形令牌。 “待到危云峰首座傷愈,他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br> 蘇蓁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那是誅神令。 這令牌一直以來都在宗主手中,在宗主飛升后,就由危云峰首座玉塵仙尊暫時保管,也就是她的師父。 “師尊醒了?” 蘇蓁震驚地道:“你手里的是誅神令?是師尊給你的?他要處死我?” 高臺上倏地又多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個峨冠博帶的年輕男人,身姿筆挺,雪青色衣袍在風中飛揚。 他微微垂首,俊美的面龐冰冷肅然,宛如凝結著寒霜,眼神淡漠至極。 蘇蓁目光冰冷地看著他。 姜望,危云峰首座的大弟子,也是她的大師兄。 在許多許多年前,他也曾教她練劍,帶她在秘境里歷險,因為性格緣故,兩人關系不算多么親厚,但她也曾感激尊敬過他。 在小師妹柳云遙入門后,他們就日漸疏遠,幾次激烈爭吵甚至大打出手,如今早已形同陌路。 蘇蓁早就不在乎姜望如何看待自己。 姜望的眸中一片冷漠,“你在碎云州犯下滔天大罪,又害死諸多同門,師尊對你也無話可說?!?/br> 蘇蓁嗤笑一聲,“他是這么說的?他對我無話可說?” 姜望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大長老一手舉起令牌,另一手捏了個法訣。 懲仙臺上壓力驟增,蘇蓁悶哼了一聲,尚未出口的話語被打斷。 周遭亮起了圈圈金色光環,光輝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咒文。 令牌上光芒大盛,懲仙臺周邊的金光也越發濃郁,咒文不斷閃爍著,光幕中凝聚出一根根箭矢。 凌霄峰的山體隱隱震動起來,難以想象的靈壓擴散開,境界稍低的修士都已站立困難。 高臺上的修士們倒是都穩穩佇立,大長老暗自松了口氣,其余人神態各異,姜望默然撇過頭。 懲仙臺上方,千萬道光箭懸浮在天空中,然后齊刷刷向著正中的人射去,宛如曳著焰尾隕落的星群。 蘇蓁閉上了眼睛。 罷了。 她肯定是被人陷害了。 但自己一來沒能早些察覺,二來沒能當場殺光那群目擊者及時逃跑,方才淪落到這番境地。 說到底還是本事不濟,也差了些運氣。 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中,rou身灰飛煙滅。 然后是已經虛弱不堪的元神,被無數股強大的靈力穿透、分裂又碾碎,那些碎片又被不斷擠壓沖撞,直至徹底潰散。 最終化作漫天飄散的金光,很快在風中徹底湮滅。 “……” 蘇蓁覺得自己應該是死了。 但在那幾乎摧毀心智的疼痛消散后,她卻仍有清晰意識,眼前還出現了幻覺般的奇怪畫面。 那是一塊閃閃發亮的、質地奇特的方形板子,邊緣是白色,正中一塊區域里,有著不斷變動的畫面。 仔細觀瞧,那竟是翻動的書頁。 上面出現的姓名地名頗為眼熟,章節下方還有讀者們的評語。 那是一篇名為《九界尋劍錄》的話本,圍繞女主柳云遙和男主謝長風展開。 全文有一半篇幅都在講述他們的修煉歷險、并找尋圣劍的故事,剩下的戲份則分給了各路配角。 蘇蓁就是其中之一。 用那些讀者的話說,蘇蓁是一個“惡毒女配”和“反派精英怪”。 縱然不能完全理解他們的用詞,蘇蓁也能從那些辱罵的話語中猜出,這大約是丑角的意思。 ——因為師妹女主的修行天賦極差,也因為師父玉塵仙尊的關照,蘇蓁就對師妹百般挑剔,恨不得將她趕出門派,時不時為難于她。 從書中記敘、以及女主柳云遙的視角來看,事情似乎就是這樣的,大多數讀者也這么想。 蘇蓁忽然覺得好笑。 天元宗乃是東域第一仙門,在整個人界的五域十四州,也是數一數二的劍修門派。 天元宗分了內門外門,內門四峰分支,其中危云峰的首座是玉塵仙尊,是九界頂尖高手之一。 他的親傳弟子并不多,卻是個個都天賦異稟,悟性上等,除了小徒弟柳云遙。 柳云遙靈根混雜,無法洗煉,玉塵仙尊為她耗費無數天材地寶,進展卻甚是微小。 十數年修煉,她都不曾晉入練氣境。 整個宗門當中,都很難找出比這更差的修士了。 無論是在外門四堂還是內門四峰,有無數資質比她更好、也比她更為刻苦的修士,日夜勤修,只為在比試中爭個名次,拿到珍貴的靈丹或是煉器材料。 對于柳云遙而言,有位仙尊師父,就不用爭不用搶,一切都唾手可得。 譬如幾千人爭搶的一顆上品固元丹,玉塵仙尊隨手就能給她一箱。 而那幾千人中,隨便挑出一個,也能在一招內把柳云遙打得爬不起來。 雖說有些疑惑,關于師父為何收這么一個天賦糟糕、悟性平平、也不怎么勤奮的親傳弟子,但蘇蓁也不會去干涉。 畢竟當徒弟的管不著師父。 然而,時間久了,她和柳云遙的矛盾越來越多。 最初,蘇蓁聽聞小師妹一直無法洗練靈根,覺得她應當找個醫修門派瞧瞧情況,或是以藝入道當個畫修音修,再或是修煉精神異術當個魅修——總之不適合在天元宗這種劍修門派里待著浪費時間。 不知怎么,這話傳出去,就成了蘇蓁容不下師妹,嫌師妹太弱,要將人逐出門去。 玉塵仙尊甚至因此喊她去了一趟。 彼時他坐在偏殿的窗前,一身白衣纖塵不染,面龐俊美清麗,沐浴著和煦晨曦,宛如畫中謫仙。 “你本是一番好意,不想讓她虛度光陰,但你師妹年紀尚輕,或許會誤解?!?/br> 蘇蓁本來一肚子火,轉念一想,師尊總歸理解自己,世人多愚頑,他們如何作想也無所謂。 但這只是一個開端。 后來,為了給柳云遙溫養經脈,玉塵仙尊向蘇蓁索要她的佩劍冷香,只說既然她尚未與那劍完全契合,如今就先交給師妹,以后再為她尋別的仙器,蘇蓁數次拒絕,兩人也不免因此爭執。 后來,蘇蓁指導師妹修煉,反復講解劍訣,柳云遙卻是昏昏欲睡,蘇蓁拂袖而去,傳到外面又變成她嫌棄師妹,柳云遙四處解釋是自己無禮觸怒師姐,外人反倒不信,只夸她好性子。 再后來,在仙盟會試中,柳云遙被魔修所傷,玉塵仙尊責怪蘇蓁沒有看好師妹,蘇蓁帶著一身傷,卻不曾被他過問一句,故此與他大吵一架。 類似種種不勝枚舉。 蘇蓁:“……” 她其實不太想回憶這些,因為她的一生不局限于危云峰的方寸之地,柳云遙本來也只是她認識的一個討厭的人,早年間兩人有些齟齬,日后其實就少有往來了。 書頁不斷向后翻動,漸漸揭露了柳云遙的來歷。 柳云遙本是混血魔族出身、拜入天元宗是早有預謀。 所謂的體質虛弱,只是早年被修士咒傷,所謂的靈根混雜,也只是因為魔族血統。 玉塵仙尊早就知道柳云遙的身份。 因多年前她的祖輩有恩于他,他想要了卻這段因果,所以盡全力助其修行。 所謂需要仙劍療傷,也都是借口,柳云遙只想要仙劍的劍靈,以此復原圣劍。 在蘇蓁教課時打盹,是柳云遙在前夜里與男主謝長風神念交流,因為相隔千萬里之遙,故此消耗巨大。 被魔修所傷,也是柳云遙故意而為,因為她和那魔修本就認識,他們只是借著短暫的交手互換情報。 ……所有奇怪的事,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 包括自己的死。 為了能自由在人界行走,也為了能有個相對安穩的棲身之所——許多正道修士入魔后,都還用著之前的身份當掩飾,甚至許多魔修還會想法子混入正道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