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大美人她不掙扎了 第4節
進廠打工后,她頭一次體會到了靠自己賺錢的滋味,她天真以為寄錢回去那么多,能給爺娘長面子,讓兩個meimei高興,她們家能有好日子過了,奶奶也能對她爺娘高看一眼。 事實證明,自己辛苦賺得錢,卻交給別人,是超級大傻蛋的行為,她親爸媽都狠狠捅她一刀。 遭遇那么多,林雪霞是很有怨氣的。 幸好她不只有怨氣,吃一蟄長一智,她還漸漸有了底氣。人的底氣就是賺錢的本事,是自己的事業和能力。 哪怕她擺地攤,錢也是她自己賺的,自己拿著,錢才是說話的底氣,她能有錢自己生活,租房子,開飯館,供養meimei讀書。 有了錢之后,或者說是掌管金錢之后,她能有權利做任何的決定,不需要再看別人的臉色,不需要別人的答應,她不再是那個多吃片rou都會被奶奶瞪兩眼的懦弱鄉下丫頭。 一場意外讓她偏離了正軌,而那些什么“嫁出去之后討好婆婆,伺候丈夫,生個男孩,籠住自己男人心”之類的東西也跟著離她越來越遠。 那時候林雪霞恍然意識到,曾經覺得像大山一樣巍峨不可震撼的奶奶,不過也就是個鄉下老太太;生了男孩威風凜凜的大伯娘,也就只能在林家,在她媽面前逞威風罷了,在外面算個屁啊,在外面誰管她生了幾個兒子,是誰家的大功臣。 外面的世界那么大。 她有了自己賺錢的本事,衣食住行自己負責,她不需要再依賴別人,不要再看別人的臉色行事,她爸媽,她奶奶大伯娘都插手不了她的任何事,就連她父母威脅她,都只能哭訴她沒良心,企圖用小時候的事來跟她打感情牌。 林雪霞發現了父母的窩囊和懦弱,以及他們在家里那些低三下四的討好,生了三個女兒又怎么樣了?她爸爸手腳健全,家里農活他干得最好,她媽身體不好,卻也手腳勤快,侍弄家里菜地雞鴨豬的一把好手,還能養不起三個身體健康的女孩? 他倆但凡硬氣點,帶著女兒們獨門立戶過日子,還能不把日子過得紅火? 在林家窩囊受氣,大伯一家過的是什么日子?她們家過的是什么日子?明明好處都讓他們沾了,卻還是奶奶大伯嫌棄她們家。 重新回到年輕的時候,林雪霞重活一輩子,她不想再窩囊受氣,也絕對不再受制于人。 “你——你說什么?我撕了你的嘴!”聽林雪霞明晃晃罵她多管閑事死得早,紅嬸氣急敗壞,上來就想扇這女人一個耳刮子。 只是她剛抬起手,就被人抓住了手腕,那只手太有力了,仿佛能把她的骨頭捏碎,更像是鐐銬似的禁錮住她的手臂。 “你敢碰她試試?!备滴旱穆曇絷幚鋬春莸膮柡?。 紅嬸抬頭看一眼,驚駭極了,傅魏身材高大,她沒跟傅魏挨這么近過,靠近后才意識到他是個多么兇猛高大的男人,這手跟武俠小說里的鐵砂掌似的,甩一巴掌能把她人掀翻,把她臉打腫。 紅嬸嘴唇動了動,就跟戳破的氣球一樣,到底xiele氣,提不起一絲膽子。 跟女人斗嘴吵架,最多不過掐頭發指甲抓人;把傅魏這樣孔武有力的男人惹急了動手,那就是老壽星上吊,自尋死路。 傅魏松開她的手,紅嬸沒敢再多嘴,灰溜溜地走了。 眼見紅嬸走了,傅魏扶著單車,這單車根本不用他扶,除非他把腳撐踢起來,可他半天都沒記起要干這事。 看向身旁的女人時,他身周的氣勢驟然一弱,周圍的空氣似乎又變熱了,他想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假裝咳嗽一聲。 林雪霞腳步踉蹌地往前走了兩步,她都沒想到居然傷得這么厲害,為此她瞪了傅魏好幾眼。 “你還看著干嘛?送我去電子廠?!?/br> “好?!?/br> 傅魏連忙踢開腳撐,自己先坐上了自行車,林雪霞攏了攏肩膀上的衣服,坐上了后面的座位,牽引的痛疼使得她微微抽了一口氣。 疼炸了。 她狠狠地看向眼前如山一樣的男人,他坐在單車座包上,身姿筆直,熊背蜂腰,林雪霞泄憤似的伸手在他腰上使勁兒一擰,前面的男人卻是無知無覺的,不怕癢也不怕疼,就跟身上釘著一層鋼板似的。 他身上的rou好硬啊,林雪霞愣了一把。 傅魏年輕的時候勤奮鍛煉,體脂率低,一身肌rou結實緊繃,哪怕他年逾不惑,也沒有疏于鍛煉,雖然沒跟那些吃得滿腹肥腸的大老板一樣,身材還保持著,但是應酬多,也不像年輕時這般肌rou堅硬,再加上后來生病一場,人也瘦了些,腹肌還有,卻不是那么明顯了。 林雪霞抿了抿唇,腦海里想起了早晨的畫面,醒來時身邊的衣裙疊得整整齊齊,宛如被燙過一般,她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若非他倆這會兒屬于“剛認識”,好險忍住了才沒往他耳朵上擰一把。 傅魏騎車載著她去海洋電子廠。 這種舊式的二八大杠自行車載人載貨都十分省力,后座的人可以側坐在一邊,也可以兩腿分開坐,前者是不少穿裙子姑娘的坐姿,看著文雅,卻容易側摔;后者是小孩,以及穿褲子大人的坐法,這種坐法,無論自行車往那邊摔,后面的人都能有一只腳撐在地上。 林雪霞用的是側坐的方式,這種坐姿是很沒安全感的,雙手需要死死地扶住自行車,才能使得身體穩定,一般是要抓住前面的座包底下,那個位置最為穩固。 以前在農村,村里的姐妹在前面騎車載著她,總讓她抱住她的腰,可人都是有慣性的,抱著前面人的腰肢,同樣會有扶不住的晃動感,就跟坐公交車一樣,站著抓住扶手跟抓住一個人的胳膊,體驗感完全不一樣,一個急剎車,抓住扶手的能快速穩固自己,抓住人胳膊的,還是會被慣性帶著向前沖去。 曾經的傅魏從沒騎自行車載過她,這感覺對她來說還挺新鮮。 林雪霞同樣很久沒有坐過自行車后座了,她抓住底下的座包,總覺得手麻憋屈。 身體這會兒又疲憊又酸疼,吹著清晨的風,讓人微微發困,她想躺一會兒。 于是林雪霞往前傾了身體,抱住前面男人的腰肢,他的身體硬邦邦的,就跟抱著根柱子,重心格外穩。 林雪霞把臉貼在他的背上,閉上眼睛放松假寐,徹底舒服了。 “?!?/br> 傅魏猛然剎車雙腳撐地停在路邊,他的呼吸急促,額頭上覆著細密的汗,仰著頭喘氣,活像是一條渴水的魚。 明明清晨的風吹得人清涼舒爽,他卻仿佛在蒸籠里受罪,汗珠連成一片順著他的額角滑落。 傅魏抬手揩了揩汗,不敢多停頓,咬著牙繼續往前蹬,自行車被他騎得哐哐響。 他當過連長,當過工頭,當過老板,傅魏并不是一個嘴笨的人,可今天面對她的時候,腦子里全是亂麻,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說話。 女人說什么,他就應什么,傅魏從來沒有這么不知所措過。 剛才她的手攀上他的腰,就跟觸電一般,酥麻的火花四處擴散燃遍他的全身,上身腹肌跟著緊繃,他全身僵硬得厲害,只得停下來透口氣。 偏生他又不敢多停,怕她離開他的背。 此時的傅魏靈魂出竅一般感覺自己后面運著個高壓電箱,時不時漏點電讓他酥酥麻麻。 第5章 結婚 鵬城的街道擁擠而熱鬧,房屋高低錯落,能看見遙遠處高樓林立的大廈,也有近處低矮的兩三層臨街小建筑。 傅魏騎著自行車沿著道路帶她穿過一片水域,橋上烏壓壓的全是黑色的各式自行車,大多二八大杠,也有幾輛新式的女士自行車,前面沒有橫桿的那種。 傅魏的身形高挑,在自行車大軍中尤為顯眼,橋上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他們兩人。 林雪霞一手抱著傅魏的腰肢,另一只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聽著自己撲通作響的心跳聲,她的手在發抖,還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 她知道自己懷孕了。 這輛車上不是只有她和傅魏兩個人,而是四個,她跟傅魏的兩個孩子。 上輩子這時候生育政策抓得嚴,生孩子要各種證明,她當時未婚懷了孕,孩子是怎么也不能生下來的,也不能光明正大去大醫院打胎,一是沒錢,二是膽小,不敢聲張,害怕這種事情被外人知道,傳回老家村里。她的名聲倒是不要緊,就怕耽誤了meimei的名聲。 所以她只能去小診所打胎,小診所資質差,沒什么醫療條件,偏生她懷的是雙胞胎,自個兒還不知道,沒流干凈,落下了病根。 雙胞胎對于平常人家來說是喜事,也是兇險,以前她媽在村里生兩個meimei的時候,也因為雙胞胎難產,落了病根,不能生育。 林雪霞死死咬著嘴唇,眼睛里蓄滿了盈盈的淚,原本她以為自己再也不可能當母親,幸而老天爺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讓她能回到過去,彌補遺憾。 她看著橋下波光粼粼的流水,看著遠處的青山白云,抬手揩了揩眼淚,在心里做未來的打算。 “你欠了多少錢?”林雪霞開口問道,上一輩子她這時候根本就不樂意看見傅魏,躲在廠子里打工,也不清楚傅魏當時的情況。 只知道當時傅魏過得艱難,被人拖欠了工程款,把房子賣了另籌資本東山再起。 傅魏曾經不止一次后悔說把房子賣了。 在這棟樓里,他跟退伍的戰友們住過,跟她發生過關系……里面有很多他的回憶,千禧年,他自己收地拆遷準備在這里開發樓盤。 林雪霞想著,如果傅魏欠的不多,這棟房子留著,他們想辦法另外賺錢,撐過這段艱苦的日子。上輩子傅魏的工程款最終是追回來了的。 “我沒欠錢?!备滴鹤ゾo了車把手,好似聽見了“立正”一般,立刻板正身形,抬頭挺胸收腹沉肩,整個人宛如面臨考核升遷般緊張。 他生怕林雪霞誤會了,解釋道:“我做工程的,是別人欠了我的工程款,我墊了資,其中有部分錢是我借的,但我昨天已經結清了欠款和工人的工錢?!?/br> “現在只有別人欠我的,沒有我欠別人的?!?/br> 眼前男人這副緊張兮兮又小心翼翼的模樣讓林雪霞倍感新奇,怎么說呢,她還從沒見過傅魏這么“嫩”的時候。 傅魏這時剛從部隊里出來沒幾年,還沉湎在過去的部隊戰友情里,他帶著過去的戰友住在那棟房子里,仿佛還在以前的連隊,沿用連隊里的管理,一開始大家都過得很舒服,也很有干勁,舒緩了退伍后步入社會的不適。 他跟戰友們也沒想別的,在南方想賺大錢,補貼給曾經犧牲和殘疾的戰友家屬,這時候國家財政困難,烈屬的補貼有,但并不多,他們便想自己賺錢補貼一些,讓過去戰友的親屬們過上好日子。 后來錢賺得越來越多了,矛盾也越來越多了,有的人開始有了私心,也有的戰友親屬并不是什么好東西,拿著戰友的撫恤金和補貼賭博揮霍……諸多復雜的因素,導致工程隊里的矛盾和不滿越發尖銳,再加上工程款暴雷事件激化,乃至分崩離析。 傅魏因此事受了很大打擊,也在后續幾年中進步神速,處事越來越圓滑,生意也越做越大。 林雪霞道:“結婚要有房子,有住的地方?!?/br> 她這么一說后,傅魏剎住了車,雙腳撐地,腦子里思緒轉得飛快,“我不賣了?!?/br> “房子我不賣了?!备滴嚎焖僦貜土艘槐?,他心跳加速,那瘋狂跳動的心臟仿佛要從他的喉嚨口蹦出來,全身上下的血液快速流動,昨天還心如死灰的一個人,立刻充滿干勁。 他要賺錢娶媳婦兒! “我叫林雪霞,雙木林,下雪的雪,霞光的霞,目前是海洋電子廠的女工,從農村來的?!?/br> “傅魏,傅跟師傅的傅同字,三國魏蜀吳的魏,以前當過兵,現在做工程建筑?!?/br> 林雪霞輕輕地嗯了一聲,她雙手合攏,抱著傅魏的腰肢。 傅魏嘴巴張了張,他現在滿肚子話要說,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事情倒豆子一般告訴林雪霞。 可他從沒談過對象,不知道怎么跟姑娘相處,怕自己太過“生猛”把林雪霞嚇跑,要不說錯什么話,讓林雪霞不滿意他。 手底下的小戰士倒是談過對象,據他們說,姑娘很容易生氣,不知道說錯了哪一家,她們就鬧脾氣了,要哄,要厚臉皮。 厚臉皮對他來說不難,但哄女人這個事他還不會,怕這會子把事鬧糟,還是不亂說話的好。 傅魏心情非常好,甚至想哼小曲,撲哧撲哧騎著車,喜滋滋把人送去電子廠。 “我老家在湘南農村,家里人給我訂了個未婚夫?!?/br> 傅魏又一個剎車,停在原地,仿佛當頭一盆涼水澆下。 得虧他的身量足,兩條大長腿,哪怕騎著二八大杠,雙腳都能穩穩當當踩在地上。 林雪霞繼續道:“我那個未婚夫考上了這里的大學,我南下來打工,是為了賺錢,也是為了來找他,不過他嫌棄我土,跟同校一個女同學好上了,還跟外人說我是他鄉下來的表妹?!?/br> “這些天廠子里的工友陪我去燙了頭發,買了紅裙子,昨天還去歌舞廳長見識,去去身上的土氣,接著就發生了昨天晚上的事情?!?/br> “如果你想娶我,等兩天來這個地方?!绷盅┫及岩粋€地址告訴傅魏,“那條街上有個來順米粉攤,是我同鄉的嬸兒開的,我準備把電子廠的工作辭了,在嬸兒的米粉攤邊上做點小生意?!?/br> 她口中的嬸兒是高春艷,丈夫劉喜貴,夫妻倆一同南下創業,劉喜貴原本在老家有份還不錯的事業單位工作,而他的同事下海賺錢后,他在崗位上待不住了,成為率先帶著老婆孩子南下去鵬城淘金的第一批。 林雪霞這批鄉下女孩過來,也是劉喜貴帶的口風,說這邊工廠當女工賺錢啊。 劉喜貴在這邊賺得多,賠得也多,有些月份賺大錢,有些月份倒賠錢,大起大落,兜兜轉轉一年綜合算下來,也沒比在老家多存幾毛錢,還失去了穩定的單位福利,但他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