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山居種田養娃日常 第191節
“沈烈,等時間合適?!?/br> 有些事情,一旦嘗了個開頭,就很難再剎住了。 聲音很輕,卻柔軟得不可思議,綿綿密密,撩得人心顫,更兼臉頰輕貼向了他頸側,沈烈心動得,懷中好像擁住了一整個世界。 半抬的手緩緩落下,輕緩小心試探著落在桑蘿身上,見她并未推拒,小心地將人擁住,心里滿脹得幾乎想要喟嘆。 他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微低側了頭,幾乎是挨著她額發,輕聲問:“阿蘿,你也喜歡我的,是不是?” 再近一分,就能親吻到。 桑蘿輕笑了笑,伸手擁住了他,一片似有若無的溫軟似在他頸側落了落,她說:“晚安?!?/br> 第203章 合巹酒 然而沈烈這一夜注定是睡不著的,其實哪里只是他?桑蘿也是一樣的。 彼此早就動了情,兩個相互傾心的人,吸引、靠近和觸碰都是本能,又原就是夫妻的身份,情至意至,一點極微的氣息都能掀起驚濤,哪里止得??? 不知道是怎么開始的,或許是沈烈半支著身子對著她,那目光太過灼人,或許是桑蘿上輩子短短二十八年,前一多半太苦,后一小半又陷在病痛里,這會兒想慣著自己一回,她抬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從嘗試學習到最后全然成了沈烈掠奪的主場,火堆里柴枝燃燒,時有爆出劈啪的輕響,火堆旁的溫度也愈漸灼熱。桑蘿整個人都發軟,頭昏腦脹,第一次知道原來親吻是這樣的。 那張狼皮到后邊確實只有桑蘿用,整個人裹住,兩人完全隔絕開,才算是各自冷靜,不再越雷池更多。 相視平息,沈烈把桑蘿連人帶被子擁進懷里,桑蘿要掙動時他在她耳邊低笑,“我很歡喜,只抱著,真的?!?/br> …… 花了四天時間如愿牽回兩大兩小四只活羊回到村外村,大伙兒都稀奇圍了過來看,許叔各瞧了一圈,很確定的說一只是已經揣了崽的,另三只兩公一母,其中一公一母羊還是半大的小羊。 沈烈去找這活羊本就是惦記著能讓家里給改改伙食的,有孕的那只留著自家養著,公羊準備入夜后悄悄弄進山谷里去,正好和里邊原有的羊能配。另一對半大的則送給了陳大山,算是新婚的賀儀了。 沈安、沈寧和沈金也早惦著羊奶了,吆喝著一群小伙伴就去伐樹準備修羊圈。 建羊圈這活不可能都扔給一群小徒弟,沈烈找了棵樹把牽著羊的繩子系上,把兩個背簍提回去,讓桑蘿洗漱休息,這才先出去忙。 山里四天,不知添了多少親密,不過也只有兩人自己清楚而已。 至夜里入睡,每日里該搬榻的時候,桑蘿望著沈烈,沈烈失笑:“好?!?/br> 他應承了的,還保持原來的一床一榻。 …… 轉眼便是十一月二十七,陳家的木屋早幾日就修好了,陳大山要娶妻了,陳老漢、秦芳娘和小丫兒自是都要出來的,哪怕只在木屋里呆著,并不出去走動呢。谷中各家也都有人趁著這一晚回去看看家人,自然,也給陳大山備一份禮。 二十八日一早,有甘氏這個媒人作陪,陳大山帶了許文慶幾個小子去接的親??雌饋砥狡匠3?,除了不背筐,和平時出門打獵幾乎沒有兩樣,并不打眼。 回來時除了帶著周葛的嫁妝,還有周家附近各家人送的一些紅棗rou干和一籮筐的祝福。 特殊時期,也沒講究擺席和各種禮數,接親送嫁的,都是接到送到就走,并不多留,陳大山和周葛在周家給周癩子夫妻磕了個頭,到這邊又給他爺奶爹娘磕了個頭,就算是全了禮了。 孩子們看熱鬧的不少,谷中各家也都備了禮,或是糧或是布,總歸是挑家里好的東西往外拿。 桑蘿和沈烈的禮是早就送過了的,不過成親這樣大喜的日子嘛,桑蘿另給陳家送了一份禮。 她昨夜里回山谷看沈銀和沈鐵時特意帶出來的,這會兒回家拿了,直接送到陳家山洞里的。 她到得晚,孩子們瞧過熱鬧走了,山洞里只周葛一人。她是新婦,緊張得很,也不敢在外邊亂走動,與桑蘿還算熟悉,看到來人是桑蘿,面上顯見得松了一口氣。 桑蘿看得好笑,把手上的小酒壇子遞過去,道:“給你們的賀禮,在山里也沒那許多講究和儀禮,但我想著,你們晚上合巹酒至少喝一杯?!?/br> “酒?” 桑蘿點頭:“對,紅酒,味道不錯的,你應該也會喜歡?!?/br> 周葛是沒喝過酒的,只知這東西貴,但想到桑蘿說的合巹酒,早幾年看到過周村正家娶兒媳,也知道合巹酒是什么意思的,紅了臉道謝。 桑蘿看她滿面嬌羞,想想這姑娘和她現在這身子也就一般大,到十七還差著一個月呢。想提點幾句吧又不那么好開口,古人和現代人的認知差異太大了,在這里十五嫁人是常事,十七嫁不出去都要被說成是老姑娘了,要是拖到十八歲,還得被人懷疑是有什么問題才嫁不出去的…… 總之,認知完全不同,她要說的那話在周葛聽起來其實會有些奇怪。 可若不提點,雖說有山谷可藏,只要不是把孩子放在入口處任哭,養孩子是安全的,谷里上了年歲的老婦人應該也會接生,但真的太小了,快的話可能十七歲半就生孩子,慢的話可能十八。 哪怕等到十八懷孕十九生呢。 而且剛出生的孩子最是難養的,這深山里,缺醫少藥的,桑蘿不太敢想。 想想陳家人待她向來是不錯的,陳大山和沈烈的關系更不用說,到底還是準備多事一回,奇怪就奇怪吧。 她看看山洞口,也沒別人,便低聲問周葛:“你成婚,你娘交待你什么沒有?” 周葛愣了愣,然后臉頰就燙了起來。 她娘自然是有教東西的,昨天她娘就趁家里沒人時跟她悄悄說了幾句了,只是……這是可以拿來說的嗎? 她支吾著,哪里說得出來。 桑蘿看她這樣,領會過來了,古代嫁女必贈法寶,避火圖啊。不過那是大戶人家,周家這樣的自然是拿不出什么避火圖的,想來是口授,含含糊糊三兩句,教的應該是洞房是怎么回事了。 桑蘿也有點麻爪了,還是硬著頭皮低聲道:“不是那個,我是說,你娘有沒有交待你婚后注意著別那么快有孕?” 周葛愣了愣,這事她娘還真說過,主要是怕亂會波及到內圍來,懷了孕不安全,但比較過一番,覺得哪怕是有孕,陳大山應該也能護得住她的,和把她留在家里相比,嫁進陳家才更安全,便只交待她婚后勸著陳大山稍加節制些。 她一張臉通紅,話說不出口,但桑蘿不管是從前在十里村還是現在在山里,聲名都是極好的,哪會無緣無故問她這樣私密的話,便硬著頭皮道:“有,讓……讓……別那么勤?!?/br> 后邊幾個字聲如蚊吶。 桑蘿看她羞成那樣,也有些好笑,其實她也不太自在,最后是眼一閉心一橫,告訴自己只當上生物課了,湊到周葛耳邊低語幾句,說完才小聲道:“這樣應是能避開,不作準,但有用的,你可別說是我教的啊,太難堪了?!?/br> 天可憐見,她自己還是個除了接吻什么都沒見識過的呢,先教周葛避孕了。 周葛本來臉快冒煙了,聽桑蘿后邊那句話,撲哧笑了出來:“好,多謝你教我,我只說是我娘教的?!?/br> 桑蘿聽得笑了起來,而后正色道:“我說真的,不只是怕內圍會亂,女子年紀太小就生育不安全的,生得太多也會傷了身子,而且這深山里缺醫少藥的,小孩子難養,等兩年你再大些,或是外邊世道好些再要孩子不遲的?!?/br> 她正經為周葛好,周葛也聽進去了,女子年紀太小生育不安全她還是頭一回聽說,她這其實不算早的,好多人不足十六就當娘了,她便是現在有孕,要生下來也快十八了。 不過她是知道桑蘿本事的,對她的話自然是重視,加之后邊那句生得太多也會傷了身子,讓周葛想起她娘來。 從前覺得她娘是生小妹的時候落下的病,但現在想想,不止是生小妹吧,是一個又一個的生,身子好像是慢慢變弱的。 周葛這回正色點了頭:“我都記下了,多謝你了?!?/br> 順口差點又是一句嫂子,想起陳大山是比沈烈大的,半道改了喚了阿蘿。 桑蘿笑起來,“行了,那我也不多留了,先回去?!?/br> 周葛親自送了桑蘿到山洞門外,看她走遠,這才回自家山洞把門帶上,去木屋里陪秦芳娘和陳婆子她們說話。 …… 夜里陳大山洞房花燭,嘗到了那幾杯聽都沒聽過的紅酒不說,要進正題時周葛羞得幾乎整個人埋進他胸口跟他說要怎樣注意才能避著有孕,嘖,期間甜蜜銷魂自不消說了。 倒是沈烈,壓根不知道桑蘿還能教人那樣的避孕法子,床前還擺著一張榻呢,只是今夜好兄弟新婚,他也不是真什么都不懂的,總歸是心思浮動,桑蘿下午給周葛送了一小壇紅酒去的,作合巹酒。 合巹酒這三個字,他只想一想也覺氣血翻涌,到底是歪纏著桑蘿給他也嘗一嘗,酒太甜太香,這一嘗也嘗變了味,床邊矮榻差點兒就閑置了。 好懸還記著自己應的諾,微紅著眼退開,竟是往榻上一坐,扯了自己的被子半蓋住,伸手從床頭一處小柜里把桑蘿給他抄的一卷《論語》握在手中讀了起來,逗得桑蘿笑得兩肩直顫。 沈烈側頭看她笑,把書一放,一勾一帶把人拉進懷里:“笑話我?” 桑蘿忍笑搖頭:“沒有,沈烈,要不然咱們定個規矩,你把這卷《論語》能通讀下來,那張榻可以收起來一日?!?/br> 沈烈喉間的弧線滑動:“你說真的?” 桑蘿又笑了起來:“你想哪去了,我只說榻可以收起來一日?!?/br> 沈烈卻笑:“沒想哪兒去,不許食言?!?/br> 他忍著沒再離她太近,把人放了回去,當真一本正經看起書來,不識得的字就問桑蘿,心思漸漸還真收了回去,都落到了竹簡上,倒是不用那樣難受了。 桑蘿躺在床上陪著,想是這身子并未飲過酒,漸漸就睡了過去。 沈烈側頭發現時,看了好一會兒,唇角不自覺上揚,小心幫她把被子攏好,自己捧著書繼續看,再有不識得的,默默記下,等明天,不計是問魏清和還是王云崢都成。 第204章 仇家 第二天晨間負重跑,沈烈把王云崢叫到身邊說了幾句,然后這一天的負重跑口號就變了,不是大小弟子都熟悉的《千字文》,成了王云崢、沈安喜歡的《論語》了。 桑蘿想起昨晚睡前的那一句調侃,差點兒笑出了聲。 倒是頭一天在谷外住的秦芳娘遠遠聽到,目瞪口呆,轉頭問陳有田:“他們每天都這樣邊跑邊念書?” 陳有田黝黑的臉上都是笑:“是,不止跑步念,不練武休息的時候還寫,阿烈要求的,定期會讓清和考校,所以二山就呆在這外邊好,身手好了,字也會認會寫不少了?!?/br> 又跟秦芳娘道:“其實不止咱們谷里的,你要是跟到后邊就能瞧到,住附近的半大小子和年輕后生會隔一段距離跟在后邊跑,只不敢往我們住的這邊來而已,還悄悄跟著學棍法?!?/br> 秦芳娘咂舌,一陣子沒出來過,感覺天地都變了。 山洞里,陳大山昨夜里才識得滋味,這會兒正歪纏周葛,山洞里門封得緊,先時還能哄周葛說天還沒亮,這會兒外邊讀書聲那叫一個響亮,再哄說天沒亮,周葛能信?羞得要死,怎么也不肯隨他了,匆匆起床要去給公婆爺奶敬茶。 然周葛也就頭幾天見過婆婆、小姑子和爺奶了,三朝回門后的第二天,再早起時木屋里就只有陳有田和陳二山住了。 她疑惑看陳大山,陳大山道:“我爺奶、娘和小妹另有地方住的,已經回去了,你嫁過來了,這個不會瞞你,等以后有機會帶你過去?!?/br> 周葛雙目微睜,想也不想就搖頭:“別,我就住這兒,這個你先別告訴我?!?/br> 她其實有覺得不對的,當初一起離開的幾家人,周村正一家人只看到周大郎到周四郎,卻沒看到周村正、女眷和小的兩個孩子,施家也少個施二郎媳婦和幾個孩子,盧家也只盧二郎和盧三郎。 剛嫁過來那天只道人家在山洞或是屋里沒出來湊熱鬧,后邊兩天也沒見著人,大人可以說是去打獵采集,年幼的孩子難不成也帶去? 但周葛一直記得當初剛進內圍時她娘說的話,并不去好奇,今早沒見家里的長輩這才現出幾分疑惑。 陳大山看她搖頭搖得那樣快,正是情濃,當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歡,笑著道:“現在是不用過去,我也不舍得,不過咱們這邊的事你回家也莫提,雖然我覺得你爹娘應該也能猜到幾分?!?/br> 看兩位舅兄送嫁送到村邊就走,陳大山哪會不知道? 甚至馮家甘家,其實都頗注意和他們相互扶持的基礎上各自保持一定的距離。 周家也好,還是馮家甘家也好,未必知道什么,但不同的小團體間保持一定的距離在這世道里其實已經是一種默契。 他抱了周葛道:“那邊算是我們幾家人的另一個藏身處,也是亂時的退路,放心,真亂到需要藏身才能避禍的時候,我不會不管岳父岳母的。不過真正有野心的人其實都在外邊折騰,會進山里的,要么是避禍,要么是不愿生事,真正jian惡的也有,但應該不至于形成特別大的勢力,我們兩邊村子都在提升武力,自保應該還是可以的?!?/br> 周葛點頭,對這一點,她很信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