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失憶后 第116節
十二月十五, 隆冬。 昨日夜里落了鵝毛大雪,次日天晴, 清早的長安城白雪茫茫, 瓦舍, 高墻,街道皆在日光的照映下隱約透出晶瑩的光。 太子的迎親儀仗所過之處皆一片紅火,雪花的白與喜氣的紅交相輝映, 形成最耀眼的美景。 姜唯洇從出了家門后, 便時刻緊繃著,即便和太子共同乘坐在金輅車上,與外面的盛鬧隔絕, 她還是難以放松。 隨著迎親儀仗進入了皇宮后, 等待她的便是拜見帝后及繁瑣的冊封太子妃的儀式。 這些流程皇后娘娘事先有給她敲過警鐘, 特地提醒過在大婚儀式的前一天定要補充睡眠, 否則一系列儀式下來,她的身體定然吃不消。 那次的話姜唯洇分明聽進去了,可誰想到昨晚她舅母過來送了那小冊子,害得她挑燈看那種東西,腦子睡著時也渾渾噩噩的, 不僅沒有睡多久,弄得她醒來的時候還提不起勁。 忙忙碌碌一遭, 被官吏們cao控著完成了最重要的太子妃冊封儀式后, 姜唯洇才被送進了東宮, 此時已臨近傍晚。 舒皇后賞賜了兩個嬤嬤和四名宮女幫襯姜唯洇, 這次嫁進東宮來,姜唯洇也將她們都一同帶過來了。 其中兩個嬤嬤都是舒皇后從前最得力的幫手,不僅手腳不僅麻利,還很懂得看主子的眼色。 見新婚夫婦二人進了新房后,太子的眼神有了細微的變化,葛嬤嬤拉著準備在旁伺候的梅煩惱直接退了下去。 “誒——拉我出去做什么,我還要伺候太子妃呢!” 梅煩惱的聲音被葛嬤嬤按下,“你可有點眼力見吧,接下來的事不需要咱們這些外人了?!?/br> 梅煩惱嗐地一聲猛拍腦門,“瞧我,竟是忘了這個?!?/br> 太子殿下都兩個月沒見姑娘了,一見面便是他二人的新婚之日,思念與喜悅的雙重加注下,外人的確不好在屋里。 新房內,姜唯洇因為頭上有紅蓋頭的緣故,都不知道屋內的人何時走光了,她累得不行,落坐在榻上便下意識舒爽地“嗯”了聲。 謝斐盯著那塊輕微搖曳的紅布,待聽到那聲詭異的“嗯”時,眉梢微微揚起。 “小梅……”來個人搭她一把好么,這鳳冠沉甸甸的,壓的她脖子好痛啊。 這時一只溫熱的指腹搭上她的后脖頸,手法不太嫻熟的給她揉了揉,低啞的嗓音也同時響起,“好些了么?” 身旁并沒有人落坐的感覺,但面前一種極其熟悉的壓迫感倒是無比清晰。 姜唯洇嗯了聲:“好多啦?!?/br> 脖頸得到了緩解,她都覺得沒那么難受了,取而代之的是很緊張一會要發生的事。 謝斐便收手,站直了身軀,低聲道:“那孤便挑蓋頭了?!?/br> 下一瞬,姜唯洇面前正在輕微搖曳的紅蓋頭微微被掀起了一角,通過那鮮艷的緋色,謝斐修長的手指格外的醒目。 他平日白皙的手指,現在指尖卻帶了些粉紅,襯著他的指尖都有些別樣的性感。 也不知是方才為她揉捏脖頸按紅的,還是天氣太冷的緣故。 很快,紅蓋頭被一掀而起。 藏在紅蓋頭下的是一張精致明艷的容貌,柳眉如煙,杏眸如綴萬千星河般明亮,嬌艷欲滴的紅唇微微抿著,唇角似含著抹羞意的淡笑,燦如春華,灼灼耀目。 謝斐神色微變,無比專注地凝望著她,猶如漣漪在心尖泛開。 姜唯洇不自在地輕顫長睫,心里不由暗道,他看的未免太久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這個神情好不好看呢,該用哪個角度抬起臉才比較合適? 掙扎了片刻,最終還是頂不住面前男人那道灼熱的視線。 謝斐伸手將她的鳳冠摘下,沒了頭頂的壓力,姜唯洇這才輕松了些,她緩緩抬頭,不出意外地與謝斐四目相對。 莫名盯了他片刻。 她還是頭一次看到謝斐穿紅色,這身大婚的紅色冕服如此華麗,卻半點也沒有把他壓下去,反而襯得他俊美的容貌有些與往常不同的邪魅,桃花眼迷離幽深,似有暗火跳躍。 謝斐微歪著頭,詢問:“太子妃這般看著孤做什么?” 姜唯洇愣愣地道:“殿下好像有點不一樣了?!?/br> 距離和他上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兩個月了,分明也沒有很長的時間,為何她總覺得殿下有些不同了。 他長得是很俊,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相比從前的俊,好似現在的他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性感。 她也說不清是什么感覺,總覺得眼前的太子,有點不像從前總是漠然冷淡的太子了。 謝斐嗯了聲:“是不一樣了?!?/br> 姜唯洇驚訝地微張嘴唇,所以那兩個月,他真的發生了什么影響到他人生大事的轉變? 隨后她閉了閉眼,心里很快想了一出悲慘的后續。 “殿下若是告訴我你帶回來了個徐州的柔弱女子,想要照顧她的這種事能不能先不要說,讓我做好心理準備?” 謝斐:“?” 他很快猜到她想到何處去了,也沒回話,直接轉身去了那紫檀桌前搗鼓什么。 姜唯洇可憐地垂眸,看著自己喜袍上精致的紋路,低聲道:“那姑娘是不是突逢家變無路可去了?殿下可憐她我也能理解,但我不太能接受,況且今天是我們大婚的日子,我覺得殿下最好還是將她藏好點,暫時別讓我發現好了?!?/br> 她還沒有鍛煉出那般博大的胸襟可以容納那個姑娘的存在,加上她才嫁進東宮,就要面臨這些,到底是讓她寒了心。 真沒想到那話本子上負心漢的情節也會在她身上發生,枉她當初看那種情節可津津有味了,可惜看完就忘了那話本子上女主人公是如何回擊的。 她怎么只知道看,不用心記下來呢? 姜唯洇懊惱地亂想,這時一杯清透的酒水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她抬起頭,便見面前的男人端著合巹酒看她。 謝斐唇角銜了無奈的笑:“別鬧,先把我們的喜酒喝了?!?/br> “喔……” 謝斐落坐她身側,教她怎么與他進行新婚合巹酒的儀式,但雙臂勾纏,正要飲下這杯喜酒時。 謝斐薄唇忽然停滯不動,道:“雖說孤不太在意旁人如何看待自己,但新婚當晚太子妃便這般胡思亂想損壞孤的名譽,孤在想,一會該如何懲罰你才好?!?/br> “嗯?”姜唯洇腦子和手不是一個動作,她在想殿下方才說的那句話的意思,手中的動作已經將合巹酒一下送到自己的嘴里去了。 謝斐眼角余光瞥到她的動作,隨即也飲下合巹酒。 姜唯洇因為分心,猛地嗆了幾下,謝斐蹙眉拍了拍她的后背,等她順過來后,她漲紅著一張臉道:“所以不是我想的那樣?” 謝斐臉色冷淡的嗯了聲。 她可真能想。 短短時間內便自己想了一出精彩絕倫的故事出來,而在她的故事中,他竟是那種成婚在即,回家時還帶了個柔弱女子欺負自己妻子的蠢貨。 姜唯洇盯著謝斐那張似不太妙的臉,心里猛然一沉,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錯話。 她是個知錯能改的好姑娘。 當即便直接在那張喜榻上要跪下來給太子行個大禮道歉,姿勢都擺好了,腰都彎下去了,臉卻忽然被一只掌心托住。 謝斐捏著她的下頜抬起來,意味深長地道:“別急,夜里有的是你道歉的時候?!?/br> “眼下還有賓客在等著,孤先出去,很快回來?!?/br> 語罷,謝斐起身離去,很快這偌大的新房就只剩姜唯洇一人。 姜唯洇渾身泄力癱倒在榻上,她捂住自己化了盛大妝容的臉,嗚咽一聲:“和殿下成親也太累了?!?/br> 就這么一會兒,感覺比太子妃冊封儀式那會還要辛苦。 謝斐剛出門,梅煩惱就趁機溜進來伺候了。 她一進來看到姜唯洇以不太優雅的姿勢躺在那張喜榻上,當即一雙眼睛便興奮地彎成了詭異的弧度。 梅煩惱悄悄走過去,不敢將眼神落在姜唯洇身上,輕咳一聲提醒道:“姑娘您還好嗎?” 姜唯洇手背搭著臉,嘆息一聲:“不太好?!?/br> 殿下臨走前那句話,分明是還在生氣,一會他接待賓客回來后準要欺負她的。 不過也怪她有錯在先,她設身處地想了下,若是殿下將她想的那么壞,她也是會生氣的。 所以若是殿下一會真的要打她的話,只要不是太過分了,她定會坦然接受。 梅煩惱聽了這話后,眼睛嚇得睜大,她驚訝道:“殿下也太……太不知輕重了,這還沒有到最后一步流程的時候,就這般對姑娘嗎?” 太子殿下怎么連這點時間都忍不了? 梅煩惱忽然覺得這個殿下真的完全與她那時候認識的殿下大不相同。 太子殿下在他們面前向來是最克制,最冷漠,最不屑男女之情的人。 姜唯洇嗯了聲,蔫蔫地接話:“別提了,他說一會回來還要欺負我。我估計整晚都沒辦法好好睡覺了?!?/br> 梅煩惱:“……” 她鼓起勇氣道:“姑娘,您不能任由殿下胡來啊?!?/br> 姜唯洇搖頭,“不,都是我的問題,他是該那樣欺負我的?!?/br> 梅煩惱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弄半天姑娘自己也想被欺負。 此時她看向姜唯洇的眼神也隱隱不對勁了。 趁著太子出去的間隙,姜唯洇在梅煩惱的服侍下將臉上的妝容洗了干凈,又在浴池里沐浴,換上了一身緋色的寢衣。 她從浴房剛出來,梅煩惱正在給她系帶子時,房門“吱呀”一聲響,謝斐闊步踏了進來。 怎么這么快?今日婚宴應當許多大臣等著殿下才對。 梅煩惱連腰帶都沒系,很自覺地溜了。 謝斐眼神落在她身上,不動聲色地將她從頭頂一直打量到了腳踝。 方才穿著厚重的喜服他倒沒機會看清,兩個月沒見,她倒被養得是愈發豐腴了,那身rou也是極其的聽話,不該長的地方半點沒長,該長的位置沒敢偷懶。 剛沐浴出來,就連雪白的肌膚都泛著一層濕意的粉潤,她猶如一顆枝頭上汁水飽滿的蜜桃,引人伸手采摘。 他喉結滾動,慢步優雅地朝她走去。 姜唯洇手忙腳亂地系著腰帶,聽著那沉穩的腳步聲,像是重錘一下一下的敲打她的心臟。 謝斐輕聲問:“洇洇準備好了?” 姜唯洇赴死似的閉眼,隨后正色道:“好,好了,殿下想怎么欺負我都行?!?/br> 只要別打的太過分了,她真的怕疼。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