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孔
“這邊再打一個?” 生生透過鏡子盯著他提議道,兩人視線在鏡子里盤互交錯。 生生轉到另一邊給他仔細消毒耳朵,程亦目光隨著她轉。 他發現生生左邊耳垂上有一顆痣。 此時起心動念“你耳垂上有顆痣,都說耳垂上有痣的人有福氣,給我在那個位置打吧” 陳亦程目光如炬的注視燃燒著她。 “給我沾沾你的福氣” 熱切的目光配上這種說辭,她腦袋里只有順從這一個選項。 “那你摸一下確定位置告訴我,我自己看不到具體點位” 說罷程亦輕輕z摸上她耳垂大拇指摩挲那顆痣,生生的耳朵在他手里顯得珠圓玉潤精致小巧。 兩個人互相摸著對方的耳朵,像兩只互相舔舐對方相依為命的小獸。 “這里” 生生準備好一下子就給他穿好孔。 哪知程亦愈發覺得好玩用腿把她圈在桌子和懷里之間不讓她離開,雙手撐著桌子仰頭看著被他環圍住的女生,纏著她再給他兩邊各穿一個。 生生只好依他。 他拿著鏡子看著自己四個新生的耳洞竊竊自喜,他有一個和生生耳朵痣位置一模一樣的耳洞。 “這里還有一個鋼針,再給我打一個吧” 生生一臉離譜地看著他無語道“對呀因為我自己打了一個所以還剩一個啊,陳亦程你是不是有病啊。不痛正常人也不會一次打這么多個,而且一邊多一個好像非主流哦” “那你自己不是一邊多了一個,買都買了不給我打不就浪費了,再給我打一個吧”他用央求的眼神直溜溜地看她。 生生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的耳朵,真的像只薩摩耶。 “那給你打耳廓皮怎么樣。這里可能會有點痛哦,有毛細血管。另一邊等你過生日再給你補上?!?/br> “那我要打左邊” 靠近心臟。 生生提起十二分精神仔細避開他的血管,抬腿跪在椅子上靠在陳亦程的大腿邊,手肘壓在他肩膀上平衡借力,緊緊貼近著他耳朵一絲不茍地cao作。 但還是出血了,生生看見血沿著耳朵流出來急急忙忙去拿棉簽擦拭。 一著急褲子被椅子把手勾住。 不小心沒跪穩就要栽下去,陳亦程趕忙去拉她,結果兩個人一起重重地倒在地上。 陳亦程的牙磕到生生的鎖骨上。 “嘶!陳亦程你干什么!磕到我了” “你都掉下去了我能不撈你嗎,還護著你頭呢,又不是故意的”他嘴上這么說著,手卻馬上拉開她的衣領緊張地檢查她的傷口。 “傷口不深有點破皮了” 說著一滴鮮紅溫熱的液體滴在生生的胸膛上。 他才反應過來是把嘴巴給磕破了,馬上起身捂住嘴免得又滴血下去。難怪自己那么痛她身上的傷口卻不深。 他站起來隨手扯了兩張紙捂著,不放心地又去看生生的傷口。 “先處理你的,真的是頭破血流了” 生生拍開他又伸過來扒衣服的手,先檢查他受傷的嘴,然后又查看他的耳朵,謹小慎微地給他清理著傷口。 陳亦程老實溫順坐著任由生生處理。 這個位置剛好看著生生的鎖骨,傷口沒流血有點輕微紅腫現在像一片嬌嫩的桃花瓣一樣粉粉嫩嫩。 忍不住用手碰了碰“對不起把你弄傷了” 生生看著陳亦程一臉羞愧難當的樣子故作輕快說“對呀可疼了呢,你怎么那么重像十頭肥豬壓在我身上,你吃什么長大的啊”說罷抬手去捶了他一下。 陳亦程好像更愧疚了,眼睛都有點水光氳氳的。 “別想那么多啦我們等下就去給你選耳釘怎么樣” 生生趕快轉移話題,她也意識到現在他們有點太過親密了,好像和陳亦程待在一起總是會不知不覺地變得特別親近,或許真的是認識太久了太熟悉了下意識就這樣。 在給陳亦程穿耳洞的時候,她已經在腦海中想好他適合哪款耳釘了e Hearts的鳶尾花和十字架,男生戴這種耳釘就酷酷帥帥的。 生生在專柜給他挑了幾幅她喜歡的,幫他帶上。哥特式的風格居然配他也不違和,雖然可能有點非主流吧。 反正他都打單數耳洞,她不管,送給陳亦程的她送什么都好,她就要送她喜歡的,就要送她認為合適的。 看著他帶上出奇的般配果然不錯,陳亦程沒有什么攻擊性的長相配這種稍微浮夸一點的反而相得益彰。而且銀飾也不傷耳朵,生生為自己的品味和周到的考慮十分揚揚自得,突然來了興致對打扮陳亦程感到樂此不疲又帶他去逛巴黎世家。 她挺喜歡巴黎世家有一款紅寶劍耳釘,通身銀色劍格鑲滿碎鉆,劍鋒處掛一個嬌艷欲滴的紅寶石,就像劍上正滑落一滴搖搖欲墜的血。戴的方式也很有意思,從劍本處旋開戴這樣看起來就真的像耳朵被它捅穿到底了一樣,劍鋒處滴掛的紅寶石墜子會一直反復蹭著脖頸,一把劍穿過身體紅寶石墜子反復摩擦著人體最重要最薄弱的部位?!禔 KITE》里砂羽的血紅耳墜子是用她父母血做的。 這真的踩到她的爽點上了,她明白自己穿孔算自傷行為。 她小時候看《NANA》時只覺得nana酷酷的但還不太能理解,直到溫室破裂她不得不獨自面對風雨。她才終于明白“就是因為痛才有意義,好像有活著的真實感?!?/br> 少年時無心看的變成子彈在多年后正中她的眉心。 漸漸地只有通過bodily cut才能讓她找到重建對自我認同的感覺,從她負氣離家出走開始到mama離世爸爸重組新家庭,她世界的符號學秩序瓦解崩塌?;靵y的自己無法再融入社會公共符號秩序中,失去了身份如依水浮萍般無根,她逃進符號化的物件里躲著。 不穩定的秩序和虛無的意義只勉勉強強在身體穿孔時,她撫摸著自己紅腫又微微發燙散發著原始血腥味的傷口,才能逃避到自虐創傷性的悲傷情緒中建構臨時的獨特自我。用有限的痛苦抵御無限擴張的悲傷,用身體上的創傷來掩埋心里無法愈合的傷口,這種可視化的疼痛令她上癮令她沉淪令她永遠追逐。 風死在我的傷口,夜乞討我的血?!つ嵩恕兑沟拿g》晚上她把這句話寫在今天的日記上。